第18章 西服与连衣裙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顾萍就找上门了！

“二姨太，早啊。”沈惟早就料到她会来，一点也不慌张。

顾萍拿着那把竹扇子摇啊摇，手臂上的肥肉也跟着晃动，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呵，我要是不来，哪天被你们卖了也不知道！”

坐在书桌前看账本的顾之衡头也不抬，一副完全不想搭理她的样子。沈惟看他这样子就明白了，顾之衡等着让她来送这尊菩萨。

顾萍见顾之衡不搭理她也不敢朝他大喊大叫，转头对上沈惟，想找软柿子捏自顾自地坐到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便说道：“昨天是你吧，说厨师我可以自己叫，那他的工钱呢！难不成也我出嘛？”

沈惟拿起桌上的茶盏赶紧倒了一杯递给顾萍，顾萍见状晃了晃身子接过喝了起来。

“是啊！”沈惟笑了笑实话实说。

顾萍一听哪里还坐得住，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放，嘴角边那颗长了毛的痣被鼻子里呼出的气弹得一动一动的：“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啊！现在居然还让我自己出钱！我，我，我现在就回去拆了那破厨房！”

“二姨太，您听我说呀。”沈惟一把就把顾萍按回了椅子上继续说道：“我昨日还和您说了别的，东家每个月都会给您一笔伙食费，每个月给您一百块。”沈惟看了看顾之衡还是低着头，又凑到顾萍耳边说道：“东家每个月才八十呢！”其实昨天顾之衡告诉过沈惟他一个月真正的伙食费是150块。

顾萍一听才比顾之衡多了二十还是有些不知足，正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着耳边又传来了沈惟的声音，“二姨太您别着急，我来帮您算算这笔账。”

“刚才说了每个月一百块的伙食费，现在外面叫个厨子，一个月十块钱的工钱，那么您就还剩下九十块，加上小姐的吃食大概每个月在吃的上面花个四十块就死撑了，那就还剩下五十块，其他的嘛，您院子里养着那些个下人丫鬟，用个二十块钱也够了，您看这么一算，不是还能剩下三十块钱嘛？这钱给谁，这钱还不是您的嘛？”

沈惟看着顾萍那双三角眼转来转去，就知道她也在算钱，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您院里的丫鬟哪里用得了二十块啊，顶多十块钱就够了，这么算您每个月不就多出了四十块，一个月四十，一年就是四百八十块，这些钱都可以和几位太太打好几年的麻将了！”

一说到麻将顾萍脑子又热了，按着沈惟的算法确确实实一年还能有个四百八十块的收入呢，一双三角眼眨来眨去，抑制不住的高兴，不过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体面些，顾萍略微平复了心情摇着扇子说道：“行吧，反正好话都让你说去了。”

沈惟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这事儿已经成了，按照顾萍的脾气，肯定会对院里的丫鬟克扣地紧，到时候在散布点风声，说东家给的钱都被二姨太私吞了，到时候有的是顾萍头疼的，不过这些还得再过些日子。

“阿伟，真有你的啊。”顾之衡放下手中的账本靠着椅背，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果然没看错，沈惟这人脑子聪明平时做事稳重，现在居然连后院那个都能被他哄得服服帖帖。

“还行，还行。”沈惟抓了抓头发有些害羞，顾之衡这么直接地夸，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她在老家的时候，沈氏经常会给她穿小鞋，沈永也欺负她，不过她经常偷偷做些手脚让沈氏教训沈永，那两人就没那么多时间来针对她了。

“呐，这个给你。”顾之衡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金色的小袋子递了过去。

沈惟接过，拉开小袋子的抽绳，里面居然放了一张一百元的纸币。

“东家，我不能收。”沈惟拉上抽绳，想把钱还给顾之衡。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顾之衡双手放在背后，一点也没有收回来的意思。

“可是，这也太多了。”一百块都已经是顾萍一个月的伙食费了，要是一般的家庭，一百块都能吃一年了。

顾之衡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下午我要去万顺制衣店，你跟我着我一起。”他早就发现阿伟穿来穿去就三套衣服，平时也不见他买东西。

顾之衡已经把话说道这份上了，沈惟也不好再推脱，只好将小袋子放进兜里，说了声：“谢谢东家。”

下午三点的时候，沈惟跟着顾之衡坐上了小车，顾之衡原本就打算去万顺制衣店订做一套西装，准备在廖明城婚礼的时候穿，现在正好，顺便还能带上沈伟，给他也定制一套西装。

沈惟原先打算自己去旧衣店淘几件还算新的衣服，顺便再去剪个头发，后来顾之衡说要去万顺制衣店就想着到时候等他订好了再和他说一声。

车很快就开到万顺制衣店门口，里面的掌柜一看是顾之衡，连忙迎了上来。

“顾东家，今日是要定制衣服吗？”

“对，我要两套西服。”顾之衡看了看比他矮了半个头的沈惟，今天来还要给沈伟订一套。

沈惟以为顾之衡说的两套西装都是给他自己的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她从来都没有走进过这种高级的制衣店，以前晚上走回城西的时候都会路过这家制衣店，她偶尔会在边上的橱窗上看看，看着橱窗里的人偶穿着那么美丽的连衣裙，旁边还放着一双白色高跟鞋，鞋面上还点缀了一些珍珠，看上去高贵又优雅。

因为店里人手不多，顾之衡先被带到内间去试款式，于是整个外间只剩下沈惟一个人了，万顺制衣店的外间既有男装也有女装，沈惟看了看挂在衣架上的衣服，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不过并没有让她觉得特别惊艳的，这时穿衣镜旁边的一条米白色短袖蕾丝连衣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沈惟走上前仔细看了看，这条裙子圆领小收腰，裙摆能看出闪耀着的亮片，袖子边缘还有小蝴蝶结点缀，真好看啊。

沈惟看得很心动，自从她来到了东陵城后穿的都是男人的衣服，头发也被剪得很短，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有机会穿上这么漂亮的裙子，她没钱也没身份，于是伸手又将那条裙子挂回来原处。

可是她不甘心，仿佛和那晚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一样，心里憋着一口气。

沈惟深呼了一口气，既然买不了也穿不了那比一比总可以吧，她转头看了看，顾之衡和掌柜还没出来呢，周围也没有人，就让她过个瘾也好的啊！

沈惟又将那条裙子连带着衣架拿了下来，她走到镜子前将衣服拿到肩膀处比了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笑容。

真漂亮啊，沈惟心里默默感叹着，虽然不能真的穿上，但是就这样比比也已经很开心了，正想着呢，沈惟拿着裙子下意识地就转了个圈。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转身却看见站在身后的顾之衡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而一旁的掌柜似乎也被吓到了，手里拿着的卷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