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小男生
日子紧按沉吟的节奏，从C市回来已经有一周了，每天在医院跟家里奔走，嘟嘟已经开始学说话，茉莉已经是小学四年级的学生，我的生活看似平静如水，其实只有我知道，在午夜梦回时，我还是渴望身边有个温暖的怀抱的。
母亲去世至今，我唯一意外的，就是余成没再来纠缠我，若他一直这么下去，我一定找个人教训他一顿，反正银行里有一个亿，我才不怕他。
今天轮到我休息，茉莉去了学校，我带着辛普森还有嘟嘟一起逛超市，逛完又去买东西，给我自己买，给嘟嘟买，也给辛普森买，反正不差钱，我倒是比之前大方许多了，我一直是个挺节俭的人。
但是没想到，会在出了商店后，在大街上碰见一个熟人——欧阳娜娜，那个叫方木的男孩子的女朋友。
大白天，街上人来人往，她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江南姐！”
她穿一身纯白色雪纺裙，裙摆微微托起，配白色单肩包，十公分的水晶恨天高，身材凹凸有致，少女感十足，再看看我自己，牛仔裤搭配白衬衫，出门前慌慌张张，连淡妆都来不及化。
真是堕落，我暗暗腹诽。
“你好，娜娜，好久不见了。”我笑道。
她看了看辛普森跟嘟嘟，问道：“这是你的孩子吗？”
“对，这位是辛普森太太，我的管家。”
我简单地介绍，她似乎对我能请的起管家表示惊讶，但只表现在脸上跟眼神里，没有说出来。
我见怪不怪，一个月薪不到一万的护士，还请个管家，谁都会觉得怪异，估计她过后怕是要琢磨我是不是从事了另外什么不良职业了。
“你好，辛普森太太，你好小宝宝。”
她友好地跟他们打招呼，辛普森友好地笑笑，小家伙也挥舞着小手笑，算是回应她。
我让辛普森太太带着嘟嘟先回去，我跟娜娜两个在一处安静的有遮阴棚的公园长椅上坐下。
现在是春天，翠绿的藤蔓从顶棚蔓延下来，有几只麻雀在上面唧唧喳喳，典型的南国风光。
阳光正好，我眯了眯眼睛，注视着远处正在母亲的指引下蹒跚学步的小童，跟娜娜聊天：“真是抱歉，本来说好去看方木给眼睛拆线的，但是临时去了外地，所以没能参加成。”
“没什么的，以后再见就是了，方木还问你怎么没来呢！”
娜娜的声音尖尖的，让我忍不住回头，我看着她，笑问：“娜娜，你很喜欢方木是不？”
她红了脸，捋了捋头发：“是吧，年轻人不都这样？”
“你今年多大了？”我问。
“二十六岁，比方木大三岁。”
“年纪不是问题，问题是他现在还是个学生，你不考虑这些吗？”
她看住我，眼神认真：“江南姐，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对他一见钟情……”
她滔滔不绝地给我讲她跟方木之间的故事。
那是两年前，她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去银行给公司的客户打款，可刚走到ATM机旁，还没按银行卡的密码，就让一个人拿刀子抵住了她的腰。
那是个形容猥琐的中年人，他逼她取出里面所有的钱，她从没见过这阵仗，吓得两腿发软，但她学过一点防身术，趁那歹徒不注意，抓住他的手臂，给了他一个过肩摔，但那歹徒一看就是个老手，腿一伸，就将娜娜绊倒在地，拿起刚才那把匕首，直接朝她刺去。
这年头看热闹的人多，见义勇为的人少，大家顶多也就是帮忙报警，可眼下这情况，等警察赶来，她怕是都要一命呜呼了。
十分戏剧性的，方木出现了，如偶像剧里演的那样，他身手敏捷，外型俊朗，他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伸出了援手，歹徒被制服，警察也是戏剧性的在英雄制服歹徒后，恰到好处的出场。
就这样，两个年轻的孩子认识了。方木轻而易举就俘获了娜娜那颗蠢蠢欲动的少女心。
他们一起去警察局做笔录，然后方木送她回家，告诉她，他是警察大学的二年级新生，今天休假下山，恰巧路过这里。
他只有半天时间逗留，警察大学管理严格，他必须在下午四点以前，在指定的地方结合，跟教导员一起回学校。
第一次，他没有送她上楼，只是送她到她租房子的楼下，但是娜娜主动问了他：“我能给你打电话吗？或者，你下次休假时再来看我？”
这表明她对这个大学生动心了，方木没有拒绝她，她们相互留了电话，一开始是方木有时间会来看她，但也不是每次都来，想起了才来看看她。
这或许是因为在那个男学生居多的警察大学里，娜娜给他的生活注入了一股新鲜的能量。
见的次数多了，他们的关系也开始突飞猛进，在一个阳光大好的春天上午，他们脱光了彼此身上的束缚，在娜娜那间并不宽敞的公寓里纵情。
故事说到这里，俨然已经预示着这段爱情的保质期已经过了大半，如所有薄情的年轻男人一样，在跟娜娜上了无数次的床后，娜娜对方木所保有的吸引力也渐渐淡去，自然的，方木再来找她的次数也少了。
但已经晚了，娜娜已经深爱上了这个男孩，不管方木如何冷淡她，她都没法拒绝他，哪怕他来见她，只是为了生殖冲动，她也是乐意的。
为爱发傻的少女都是一样的，这种事情，不分美丑。
说到这里，娜娜吸了吸鼻子：“江南姐，我知道自己傻，可我就是爱他，离不开他，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看了眼这个漂亮的女孩，暗暗叹息，但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希望你的付出能得偿所愿！”
那些大道理，我想不必我说，她亦明了，可她现在是不会去那样做的，就如多年前的我一样，人总是这样，一定要在头破血流之后，才知道前车之鉴是正确的，旁人这个时候，不要泼冷水，也别多管闲事，免得惹人厌。
她揩了揩眼泪，看住我道：“下次方木来找我时，我叫他来看看你，或者我打电话给你也行，你看可以吗？”
我道：“可以，我们互留个电话吧！”
我跟娜娜分手后，径自开车回家，在回家的途中，我无数次幻想，在不久的将来，见到方木后，会是怎样的情景，那双眼睛，是不是也有妈妈一样的温暖？
见面并没有如期而至，真正见到方木，是在两个月后，那个时候，已经是初夏了，那天我值白班，六点钟就下班了。
我换好护士服从医院出来，打算走路去前面的公交车等车，最近我很少开车上班，几乎都是坐公车。
刚走到站台那里，手机就响了，我拿起一看，居然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我接起，眼睛盯住从我眼前穿过的一辆辆公车。
“江南，是我，我是方木！”
十分清澈的声音，我这才想起，娜娜曾经说过，如果方木再来找她，一定会让他来看看我，一晃两个月过去了，我都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噢，你好，你是休假了吗？”我倒是满惊喜的。
“对啊，你在哪里？我在你们医院门口。”
我诧异，蓦然转身：“我在公交站这里，你穿什么衣服，我过去找你。”
“白色短袖，黑色裤子，运动鞋，背着黑色双肩包。”
我笑：“好的，你等着！”
我收掉手机，小跑着往回跑，公交站距离医院门口两分钟就能到。
果然，等我跑过去时，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孩正在大门口的闸门前翘首以盼。
我隔了五十米左右的距离看他，我停下脚步，迈步朝他走近，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紧张。
“你是方木？”他正在朝我这边看，我叫住他。
“你是江南？”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很漂亮的一双眼睛，澄澈，明亮，他的五官也很秀气，就外貌来讲，他似乎不太适合做警察，太秀气的人，怎么给老百姓安全感？
我笑：“对，很高兴见到你！”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有一样东西是妈妈的，这代表，我跟这个人，还是有一点缘分的，世界上这么多人，偏偏他接受了母亲的眼角膜。
他眼神晶亮地看着我笑：“我那天很失望来着，睁开眼睛后，并没有看到你。”
“我去出差了，忘记跟你打招呼，你方便吗？去我家吃晚饭，我带你去看看我妈妈生前的照片，以及她住的房间。”
他笑：“我今天特地请了假，明天回学校都可以，那就打扰你了。”
“哪的话，我没开车来，你不介意挤一挤公交车吧？”
我们一起往公交站台走去，他道：“江南，你骗了我，你知道吗？”
我诧异，摸着后脑勺，看向他：“怎么说？”
“你说你不漂亮，原来你这么漂亮！”
我脸红，笑了笑：“那我就把这当作赞美好了，你也是个很英俊的小伙。”
说话间，公交车驶来，我们一起坐上去，我坐靠窗的位置，他坐在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