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和李司勋过连昌宫[262]

·韩愈·

夹道疏槐出老根，高甍巨桷压山原[263]。

宫前遗老来相问，今是开元几叶孙[264]？

诗歌发展到唐代中期，诗人的才华渐渐转弱。韩愈文起八代之衰，一挽颓势，虽然是作绝句却有古劲朴实之气。诗歌的前两句，咏叹前朝遗留下的风物：在低处，有道边的古槐树，槐树苍老的树根都凸出地表；在高处，山岩绝壁前的屋脊和屋椽高大雄伟。这首诗不讲究华丽的辞藻，但是确能真实地写出前朝离宫的破壁残垣之状。诗歌的后两句是写有头发全白的老人，听说长安城政局动荡，问现在掌握朝政的人是玄宗皇帝的几世孙。前朝遗老饱经离乱，追念已故的君王，怀念从前的盛世，这种复杂的感情都从他的一问中看出，这一问可以说寄托了诗人和遗老深深的慨叹之情。

诗至中唐，才力渐薄。昌黎为之起衰，虽绝句而有劲朴之气。首二句，咏前朝遗构：低处见者，夹道古槐，老根四出；高处见者，分岩绝壑，甍桷巍然。不事饰句，而能确写离宫残状。后二句言，尚有白头野老，闻长安棋局更新，问今之当阳者，为开元几叶之孙。野老身经理乱，追念故君，兼怀盛世，皆于一问中见之，其寄慨深矣。（俞陛云《诗境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