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碛中作[201]

·岑参·

走马西来欲到天[202]，辞家见月两回圆[203]。

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204]。

凡是在塞外长途跋涉的人，作诗都会表达自己怀恋宫城、家乡的情感。李陵说“胡笳夜动，牧马悲鸣，皆足助人忉（dāo）怛（dá）”，表达的正是这种感情。这首诗只说沙漠广阔苍茫，回首中原，很容易生出自己只身一人投身大漠的荒凉之感。诗歌的前两句说诗人骑马向西方塞外前进，已经足足走了两个月，但仍然没有到达目的地，好像自己要去的地方在天的尽头那般遥远。诗歌的后两句将前两句的意思表达得十分详尽，是说这一路行去，风餐露宿，没有歇脚的地方，那么茫茫大漠中只有昏黄的云和白色牧草，一点儿人烟也没有，也就可想而知了。

凡塞外行役者，多言恋阙思家之意。李陵所谓“胡笳夜动，牧马悲鸣，皆足助人忉怛”也。此诗但言沙碛苍茫，而回首中原，自有孤客投荒之感。首二句言策骑西来，已月圆两度，而长征未已，几欲至天尽处。后二句申足上意，言此去宵枕抱鞍，料无宿处，则碛中黄云白草外，绝无人迹可知矣。（俞陛云《诗境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