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帮忙还是栽赃
周侍卫第二个离开点翠阁。他也赶着回王府,所以也走近路,同样被黑影堵在了一个巷子里。
不知道同伴遭遇的周侍卫浑然不觉危险,低声喝到:“大胆狂徒,竟然敢拦王府侍卫的路。”
那黑影用嘶哑刺耳的声音回答:“我等的就是你。你们这些混蛋整日欺压百姓,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训一下你。”
周侍卫大笑:“哈哈哈,刁民!!你教训我?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话音刚落,他便如猛虎下山一般,朝那人面门攻了过去。
那人看似没动,周侍卫却扑了个空。他暗道不好,在墙上轻点了一下便瞬间在空中转了个身又朝那人扫了一腿。
这一次,那人没躲开。
“好,踢中了。”周侍卫暗喜。
他的长项就是腿功。对方一旦被踢中,不死也得断几根肋骨。只是踢是踢中了,他发现自己的腿像是陷在泥里不出来了。
毕竟是见过风浪的大内高手,周侍卫不慌不忙伸出手支在地上,稳住身形用另一条腿横扫了过去。
那条腿又踢中了。呵呵,这一次,对方肯定要吐血了。
然后……脚又拔不出来了。
尴尬!太尴尬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周侍卫现在只能用手支着地面,才没有难看的脸着地。
像个孩子一般打滚挣扎也无济于事。
对方就像个石像一般岿然不动。
周侍卫终于精疲力竭,屈服了:“英雄到底想要什么?”
“没什么,我就想给你留个念想,让你以后只要一欺负弱小就会想起我来。你可别说我欺负你啊,我已经让了你三招了。”那人终于松了周侍卫的腿。周侍卫一个翻身,想来个兔子蹬腿,却被对方用脚踩住了膝盖。周侍卫依旧动弹不了,只是换了个好看点的姿势被压制。
‘砰砰’两声,周侍卫只觉得自己眼睛剧痛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身上的压迫也随之消失了。
“啊,瞎了,瞎了!!”周侍卫惨叫着。
“放心,没瞎,只是多了两个眼圈。”那人嬉笑着松开了周侍卫。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真是欺人太甚!周侍卫被愤怒冲昏了头,誓要拿出毕生绝学雪耻,一下蹦了起来疯狂地朝那人进攻。
因为看不到目标,他只能朝各个方向拳打脚踢,却没打到任何目标。
他终于累了,停了下来努力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身边除了虚无的黑夜根本什么也没有。那人早不见了踪影。
什么大内高手,皇家侍卫,到了真正高手面前一点用没有!人生不值得……
周侍卫仰头看天,含泪轻叹了一声。
裴千里从不做那偷袭别人的小人,也不想被这些小人惦记上,所以只能选在夜里相互看不清长相的时候公平对决了。
不过揍人还真是个体力活!一晚上教训了八个人后的裴千里累得够呛,一回到寻物坊就埋头大睡。
早晨他还没睁开眼,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吵吵嚷嚷的。
“你们怎么擅闯民宅?”那是程海棠扯着嗓子叫的声音,“站住,给我站住!!”
“请姑娘让开,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军令。”有人回答。
“什么军令不军令,没有正当理由就不能进来。”韩冷香难得说话声音也这么大。
“不要逼我们动手。”那些士兵终于没了耐心,冷声威胁。
“呵呵,我怕你啊。”程海棠的拗脾气也被激了起来。
“怎么啦?”崔景初冷冷的声音一响起,院子里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裴千里被这清冷的声音完全吓醒了,脑子里闪过一个问题:程海棠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公然跟崔景初做对?而且,想想这两人好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单独在河边约会了……
“裴千里,给我下来。”崔景初提高了音量,“别装死,半柱香时间内,我还没看到你,就把寻物坊封了。”
裴千里挠了挠头:他又那里惹了这个冷面罗刹了?怎么一大早就来找他不自在。
他不敢再磨蹭,迅速穿好衣服洗漱好,一翻身从二楼栏杆上越出去,直接落在院子里,不情不愿地朝崔景初一拱手:“少将军好。”
崔景初挥了挥手,那些士兵便纷纷撤了出去,还把门关上了。
带这么多人来,原来不是要抓他。莫非这家伙是没勇气独自面对程海棠,所以让士兵们来打头阵清场?
裴千里惊讶地把崔景初上下打量了一番,回头看了一圈,发现程海棠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别左顾右盼,先管好你自己。”
“少将军找我什么事?”
“昨晚王爷府共有十二个侍卫出府,其中八个被袭击受轻伤,另外四个既没有回王府也没有回家,到现在下落不明。”
十二个?他明明只截住八个。裴千里有些疑惑,嘴里却说:“他们兴许是宿醉尚未醒,所以没回去。”
“不可能。”崔景初一脸笃定,“王爷府上规矩一向很严,再晚侍卫都要回府。若是无故缺席一次,王爷便会直接除名。而且这些人有些今早要轮值的。一天之内四个侍卫都没到岗也没有请假更是从未有过。”
裴千里也忍不住皱眉。
“王爷震怒,着我严查。你知不知道什么线索?”崔景初盯着裴千里。
王爷府的侍卫一向比较嚣张。崔景初也知道裴千里被王爷捉住去打猎的事,猜想应该是侍卫得罪了裴千里被他暗地里整治了一顿。
裴千里心里也计较了一番:鬼知道那四个是不是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去了。现在要是随便认了,到时候出什么问题都会怪在他身上!
所以他决定一推干净,摇头:“不知道,我昨天在家里睡了一整天,有三个人可以为我证明。”
那些人证有等于没有。崔景初也不戳穿裴千里,只说:“本官现在特委任你临时协理此案。”
“寻物坊只帮人寻人找东西,不管官府的案子。”
“嗯,那就寻人。我委托你把那四个失踪的侍卫找回来。”崔景初一扬手,一块亮闪闪的金锭就飞起,朝裴千里飞了过来。
裴千里伸脚轻轻一踢,金块就被弹了回去。
饭太稀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屋顶。
崔景初伸出指头一弹,那金块便朝着饭太稀飞了过去,卡在饭太稀嘴里。
裴千里心里暗骂崔景初阴险狡诈,却只能飞身过去接住了受惊从屋檐上滚落的饭太稀。
崔景初不等裴千里再有任何动作说: “你既然已经收了定金,再敢推脱,我就让你以后都做不了生意。”
不是他要收的好吧!!裴千里暗自腹诽。可是他知道要是再拒绝,崔景初肯定要发飙了,只能勉强应了:“我尽量。”
程海棠心里憋闷,无处可去,不知不觉又到了河边。
崔景初最近对她特别冷淡。那日,她在街上无意中遇见他,他竟然无视而过。
“混蛋,一定是后悔给我这个定情簪了。”程海棠忿忿骂着,拔下簪子扬手要扔出去。可是手举到半空却死活狠不下心,又无力地垂下。
“到底是为什么啊?”程海棠含着泪对着簪子喃喃自语。
“别为他伤心了。”蒋元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在程海棠身边坐下。
程海棠忙把簪子收起来,背过头擦干净眼泪,强装无事:“你怎么来了。”
蒋元瀚憨憨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小心打开。
盒子里装着各式各样精美的簪子,金的,银的,玉的。
程海棠诧异地看着蒋元瀚:“你干嘛?”
蒋元瀚挠了挠头:“既然这支簪子让你不开心,就别带它了。我问了别人,说这些都是时下最流行的。你喜欢吗?要都不喜欢,我再去找别的来。”
程海棠破涕而笑:“傻子,我不是因为簪子不开心。”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程海棠红了脸,最终还是没说完这句话。
“他能给的荣华富贵,我或许给不了。不过,我能给的一心一意,他也给不了。”蒋元瀚捉住了程海棠的手。
程海棠被戳到了痛处,恼羞成怒甩开蒋元瀚:“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以后你要再跟我说这些话,我们之间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她不给蒋元瀚再解释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蒋元瀚只能惆怅地望着她远去。
远处,一同前往王府的崔景初和裴千里刚好路过。裴千里皱眉望向这边,崔景初却目不斜视路过,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断了也好,只要崔景初不再回头,程海棠迟早会死心。裴千里悄悄冲蒋元瀚打着手势叫他去追程海棠,然后跟上了崔景初。
王府被打了的那八个侍卫伤势大同小异,除了两只眼睛肿到只露出一条缝,别的伤倒无关紧要。
裴千里快笑死了却只能强忍着。
崔景初挨个询问这八个人。这八个人对袭击他们的人各有说法。有的说那人身高九丈,声如洪钟。有的说那人来去无踪,声若鬼魅。他们不约而同对去点翠阁风流这件事绝口不提,只说自己是在来王府当值的路上被袭击的。
崔景初问来问去,都问不住个所以然,便对裴千里说:“你来问。”
这下该裴千里的郁闷了。只见过被打的指认打人的,没见过打人的人审被打的。虽然昨夜他特地改了声音和身形,可是难保不经意间露出某些习惯用语,多问几句被这些人听出来了就麻烦了。
被那八个整齐站成一排的侍卫望着,裴千里越发觉得有些心虚,干咳了一声:“那个,几位大人都是什么年纪,何方人氏,家中有几口人,是否娶亲,父辈作何营生,几点当值?”他绕来绕去,就是不问他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那些侍卫一脸懵懂,虽然不知道这些跟他们被人袭击有什么关系,但是既然崔景初带来的人发问,也只能一一据实回答。
八个侍卫都是京城人士,普通百姓出身,幼年或在青山寺,或在别的派系学了点功夫便来王爷府当低等侍卫。他们昨夜都被排在半夜和凌晨值班。
裴千里忽然意识到他之所以没能拦截到王侍卫,是因为王侍卫离开得早。而后面三个侍卫又是为什么会被他错过?
裴千里问王府的侍卫统领:“王府侍卫排班可有什么讲究?”
侍卫统领回答:“有,高等侍卫可以自己选时间。等高等侍卫选好时间后,再随机为低等侍卫排班。”
“还没回来的那四位大人都是高等侍卫?”
“是。”
“四位大人是什么时辰当值?”
“王侍卫是上半夜,其他都是天亮前后,前后相差不到半个时辰。”
失踪的四个侍卫当值的时间明显比被他揍的八个要好很多。
裴千里心里闪过一个疑问:王府的侍卫等级到底是怎么分的呢?如果是按照身手来分,高等侍卫应该功夫特别好。如果他们真的被同一个人掳走了,偷袭他们的人是如何在短短时间袭击三个人? 他昨夜跟这几个低等侍卫比试过,却不知道高等侍卫的功夫如何。
“能否叫几个高等侍卫来?”裴千里问。
侍卫统领满不在乎:“这有何难?”
不一会儿两个刚换岗的高等侍卫就来了。
裴千里又问崔景初:“那个,能不能麻烦少将军从您手下挑几个身手好的出来。”
“干嘛?”崔景初一挑眉。
“我一直很好奇王府侍卫和将军府的高手哪个更强,难得今天有机会……”裴千里咧嘴一笑。其实他是想让崔景初帮他试试这几个高等侍卫的身手。若是他自己上,一来容易积怨,二来会被人认出来。
聪明绝顶的崔景初自然看出了裴千里的小心思,冷冷点了身边两个人:“你们就去跟几位大人空手比划一下,不可敷衍,不可伤了大人,点到为止。”
那两人听明白了崔景初的意思:不能输,不能赢,但是还的认真打。两边都解了刀,拱手行礼后便和对方你来我往比试起来。
裴千里默默旁观了一会,心里便有数了:这两高等侍卫的功夫不但不比那八个低等侍卫好,或许还不如其中的某一两个人。
崔景初也觉得差不多了,一抬手:“好了。”
其他人有些莫名其妙:还没有比出高低,崔景初和裴千里在干嘛?
裴千里朝那两高等侍卫一拱手:“两位大人辛苦了,请问大人家里是做什么的,功夫如此好?”
那两人昂然回答:“我等祖上世代在宫中做侍卫,也算是子承父业。”
也就是说王府的侍卫等级不单单看身手,也看出身。
崔景初也意识到裴千里想要问什么了,问统领:“昨夜未归的四位大人的父辈是不是也曾是宫中侍卫?”
“是。”统领点头。
没想到东问西问,还真问出名堂了。可能真的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出于什么目的绑走了这四个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