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死
无暇今日穿了一身绣金色水月纹的白袍，本应是个翩然的俊俏神仙，却是围着我转了好几圈后捶胸顿足，与他的形象极为不符。
“我那般可爱的小师妹，就这么没了！”无暇带着哭腔道。
师兄，你不能好好说话么？什么叫‘没了’？我心中这般想，却是没有问出口，瞧见师父已然幻化出冰棱。
无暇正自演戏，见状猛然跳到了我身后，以我做遮挡，探出头来惊恐道：“师叔，我我我这次来是有正经事的。你你你把凶器收起来！”。
“说”师父收回了冰棱道。
“咳咳”
无暇清了清嗓子方将云山书院所发生的一一说出：半年之前，我火烧花博安住所的事书院上下人尽皆知，月婉儿提出罚我三百鞭，逐出书院，遭到了南宫雪莹为首的一众学子反对，因为我的突然失踪，此事就搁置下来。
不久之后，周青鸢在一日之内一跃登上了登峰榜榜首的位置，连续六个月，居高不下。就在大家都以为如此出色的周青鸢必然会被无尧收为第二个徒弟之时，她失踪了！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与此同时书院后山出现了多具动物的尸体，皆是猛兽……
我回到云山书院的时候正值盛夏，蓬蓬莲叶田田，红花覆碧水，学子们正在湖中采食莲子，嬉戏声浓，甚是欢乐。
我在莲塘边站定，便有眼尖的瞧见了我，盯着我手腕上的玉韵镯瞧了好半天，又看看我，突然一副震惊的神情，略有激动地向着远处高声喊道：“九公主，周师姐回来了！周菁之回来了！”
只见那个方向原本喧闹的人群猛然一寂，后便是一阵嘈杂，声音太多，我几乎听不清众人在说什么，只知道仿佛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很快，一身粉色素纱襦裙的南宫雪莹乘船而来，不停地催促划船的人：“快点快点！”
她在经过我面前时瞧了我一眼，复又看向我身后，问到：“喂！你有没有见到周菁之？”
“公主，你看她手……”方才大喊之人话说到一半，就被南宫雪莹呵斥：“大胆！本公主问你了吗？”
一旁的婢女却是着急了：“我的好公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置气！快带他去见月主教吧！”
“我就是生气，她什么都不说就消失了半年，还害得我哥哥被那月婉儿囚禁！哇——”
南宫雪莹委委屈屈地说着，渐渐哭了起来。我却是渐渐升起怒气，月婉儿为落莺阁阁主，且不说阁内日进斗金，就连这品行也是高洁的。前世我还敬佩过她见高官坐堂不阿语奉承，见乞丐近身不侮辱咒骂，随心随性，是商界清流，不曾想竟是个迁怒于人的性子！
“莹儿莫哭，我去找她，让她放了你哥哥！”我安慰她道。
南宫雪莹却是眨眼就止住了哭声，大眼中满是惊恐，连声道：“不要不要不要！你不要去，她…她…她说要你一命换一命！”
我将南宫雪莹颤抖的小身子抱住，低声道：“莹儿不怕，你聪慧、勇敢，一定知道我若是不去，你哥哥怕是此生都回不来了！”
南宫雪莹看着我，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菁之姐姐，我陪你去！”
我无法阻止她，便拉了无暇一起，他要做的，只是护她周全。
我在登峰榜的比试场见到了月婉儿，着酱紫色的流彩暗花云锦劲装，长发高挽，侧脸两行青丝随盛夏的微风轻轻略过那双绝美的眸子，眸中神色傲然，如观蝼蚁，怀中的小狐狸亦眯了眼好奇地打量着我。
登峰榜的比试场分为文武两处，此刻武场之外站了压压的一片人群，皆是看热闹的学子，学子敢于挑战主教的，书院开创以来，我是首例。我站在武斗场，签了生死契——各凭本事生死不论！
一个时辰之前，我见到了被囚禁在密室的南宫祁恒，他被囚了两月有余，满身的鞭痕新旧交错，他却依旧沉静风华。原来月婉儿将花博安的事以破坏两国邦交的理由告上朝廷，皇帝美人在侧，只顾着欣赏月婉儿的美貌，每每召进宫皆是顾左右而言他。月婉儿气急，将南宫祁恒抓了，放出狠话：周菁之一日不现身，南宫祁恒一日不得自由！那身上的鞭痕，正是月婉儿拿来撒气的。
“月婉儿”我扬声喊出她的全名：“你也算名扬天下之人，却如此黑白不分，善恶不明！你的外甥就高人一等么？可无视人命，可残暴横行吗？”
月婉儿高傲的神情在脸上破裂，一鞭挥下，招招狠辣。怒喝着：“小小年纪，你懂什么？！这般猖狂，今日我就替你师父好好教训你！”
“既然道理说不通，那我们就各凭本事！”我抛出一记冰棱将鞭子冻住，挥手将雷兽召出，念了水诀在它周身环绕，只见一阵狂风暴雨袭来，闻得雷声滚滚，声之大，仿若天地炸开。
一众看热闹的学子们瞬间炸开了锅，纷纷向远处奔去，免得伤及自身，唯南宫雪莹在近前观看，无暇撑起了结界，倒也算护得周全。
月婉儿一声嗤笑：“区区雷兽。”
只见她将手中的鞭子用力挥来，那鞭子便瞬间破了坚冰，仿若带了幻影，层层罡风直冲雷兽的面门。
让我未料到的是这只雷兽竟止了嘶吼，看着挥来的鞭子呆住了，鞭子打在它头上，它轰然倒地，却即刻站起来不死心地盯着鞭子，渐渐地双目通红，长啸之后引来的雷竟是数道天雷！天雷为众雷之首，威力巨大，道道劈向月婉儿，月婉儿被天雷劈出数道伤痕，披头散发，甚是狼狈，猛然喷出一大口鲜血后倒地不起。
这雷兽见月婉儿倒地，通红的双目四下看着，一转头便向我袭来。
“菁之姐姐！”
南宫雪莹突然冲到我面前，看样子是想替我挡雷兽一击，我大惊，手中的冰诀不停地打在雷兽身上，却是被它次次破开。
“快走开！”
我着急的喊声被整耳欲聋的雷鸣掩盖，我看见了无暇疾速而来的身影，却仍旧未能阻止南宫雪莹的身子被雷兽的抛上了天，如残破的落叶在空中飘飘荡荡。
一瞬间，天地皆静，师父来了，他将雷兽圈在一丈方圆，看着它渐渐平息，眼中的血红渐渐退去，方将它收回琉璃珠内。
“这是它母亲，被杀之后祭炼而成。”
一声叹息之后，师父拿起月婉儿的鞭子面沉如水，又拿出一颗散发金色光芒的碧草化入南宫雪莹口中后站起身将鞭子交于我。
“真是教人不省心”师父叹道。
“无、尧！”
月婉儿低低的声音传来，我看向她，她口中的血汩汩流下，却是丝毫不在意。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却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