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女弟子
“不，父皇。”小玉姑娘拽着胖皇帝的袖子，不依不饶。
一旁褐色长袍的老者默默地瞅了眼立在自家父亲身后的公主小玉：“皇帝，所以说你说的喜事便是这般？我看那栖风大门主也不大领情嘛！”
“对呀，人家门主和夫人两感情正好得蜜里调油一般，你在这上赶子送闺女，拂了人家夫人面子不说，在门主那里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说是师兄妹，结果人家根本就不认，我劝你收收心吧，把你这些黎民百姓，江山社稷管好便罢了！”
“去去去！”胖皇帝气的不轻，连咳了好几声，才被身后小侍卫抚着背顺下了这口气，仍旧不死心：“门主当真不考虑考虑？”
方才那绿袍中年男人嗤笑了一声，调侃道：“你莫不是还要拿你那几位公主同门主夫人比比姿色？依我看啊，着实差的不是一般的远。”
“那我的女儿好歹也是我皇族之娇女。是我的掌中宝，本国的公主。”
绿袍男人怼人有瘾：“公主又当如何？门主这般地位崇高之人若真娶了你女儿，回头还得毕恭毕敬地管你这老贼喊一声岳丈，你说人家门主亏不亏？”说完，定神思量片刻又道：“是了，保不齐，你便是打着这主意来的。”
胖皇帝一不做二不休，扬了脸回道：“就是，怎样？”
那绿袍的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老贼。”
“过奖！”胖皇帝语气平整地讲一段话时，一句话常常要分三次换气，如今斗起嘴来，说三句话也不见得需要换一口气来。
见那绿袍男人别过脸去不接话了，胖皇帝得意洋洋地又别过头看我：“夫人，大家今日都是第一次见你，您是否也报个名号供大家瞻仰瞻仰？？”
“名号是什么！我家小幺不需有那些个。”
方才进来大殿之前，我同涂拾说了今日餐席不大够的处境，将他留在外面变吃食和那桌椅来着，这才多大一会他就进来了，尽管已经见识过涂拾高深地术法，但冷不丁地这般再感受一下，还是忍不住心下吃惊再吃惊。
“好呀，你又是谁？”胖皇帝仰视着风姿翩翩的涂拾我四叔，语气间缓和了几分。
“万能之人涂拾是也！”
“你是什么人？”
“万能之人涂拾是也！”涂拾背着手摇头晃脑，颇有些从前父子靠背诵时那对答如流之意。
“我问你是什么人。”
“我不觉得我方才的回答有问题。”
“你是做什么的。”
“鄙人不才，会些仙术。”
老皇帝松了口气：“切，天地之大会些仙术的人多了。”
“如何，还需我做个展示？”涂拾挑眉。
老皇帝眼珠一转：“也不是不可以，方才你说你是万能的，且展示展示吧。”
“也罢，谅你眼界未开！”
“你！”老皇帝又一股急火攻心，猛烈地咳了起来。
“嘘！这术法得需你用心感受。”
涂拾伸出两只手，装模作样地在空气中摆了摆，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头，对准老皇帝大喝一声：“吽！”然后走到他面前，故作神秘地道：“我方才隔空给你点了哑穴，你现在应当是说不出话了，不信你试试。”
胖皇帝紧张起来，用手摸了摸嘴，然后小心翼翼地张开嘴巴。
此时已经有人在憋着笑了，但是老皇帝并不是修仙之人，所以他既看不出涂拾的糊弄，也听不出那些隐了气息的憋笑。
“啊~”这一声，声音小小的，还拖了长长的尾音。
知道自己被骗了，胖皇帝气恼，指着涂拾就准备开骂：“你......”然而声音要说的一段话只出来了一个字，剩下的尽数淹没在他那无声且十分缭乱的口型中。
本来憋着笑的众人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个个都捏着嗓子表情有些痛苦。
原来涂拾刚才说的并不是胡说，隔空点哑穴他是做得到的，而且可以不动声色地，将在场所有人的哑穴都点上。不论辈分高低，不论修为深浅，统统一蹴而就，无一例外。
涂拾看着众人的表情，长身玉立地立在大殿中央双手张开朝众人鞠了个躬：“各位，可感受的真切了？”
在座众人皆点头如捣蒜。
“所以，炽烈门门主夫人是我侄女，由我罩着，可还有谁不服气？”
在座众人皆摇头如摇鼓。
整个大殿中正鸦雀无声之际，外头传来负责通报来客名号的弟子磕磕巴巴的声音传来，传了半天也没叫人听出个是什么。
“阿还，你去看看。”小白吩咐一旁板正立着的俊秀少年，少年立刻领命使了个瞬行诀，片刻没了踪影，片刻又闪身回来，俯身凑近小白耳畔短短说了句什么。小白立刻正了神色站起身来整理衣袍且冲我道：“暮暮，师尊来了。”
“谁.....谁，谁来了？”我睁大眼睛十分惊讶的模样逗乐了小白，葱白修长的手指伸过来将我的衣领袖口都仔细地整理了一番，完时，眸中笑意依旧难掩：“师尊。”
“他来干嘛？”
“不知。”
说话间，远远地，通过大殿此时正敞开的的大门便看见了向这边走来的无极天尊，携一众弟子。
“师尊。”还隔着老远，小白就已经拱手行礼了，我站在小白身旁依葫芦画瓢，也弱弱地喊了声：“师尊。”
再抬头时，我便接收到了来自大殿中所有人震惊的眼神，包括涂拾。我觉得这等景致有趣得紧，不待细细观赏，那一行十二人已经在大殿中央站稳了。
不得不说，小白这十一位师弟姿容都属绝色之列，身高又生得一般无二，无极仙尊就更不必说了，亦是十分绝色的一枚老头，十二少年单单在这大殿中站上这么一站，就使得这大殿蓬荜生辉。
一行人皆是一身盛雪白衣，周身仙气至精至纯，氤氲升腾。殿中已有许多人都已经看直了眼。尤其是精卫鸟一族那三个小少主，此时的她们早已变回原身，扑棱着小翅膀直直要往前冲，现下已经被炽烈门弟子拦下
“师尊请上座！”小白往下退了几步，指引无极仙尊入座。
那老头也不推脱，大大方方地入了座，笑眯眯地扫视一眼，目光停在涂拾身上：“想必，这位就是涂拾公子吧？”
“正是在下。”涂拾这人不正经的时候着实不正经，正经起来确确实实还挺有一种书香门第贵族公子的风范。
“嗯，给他们解了吧。”
“好。”近乎就在涂拾回答的瞬间，所有的人都发现自己找回了声音，但是这种场合谁也不会蠢到在找回声音的第一时间说两句话来试一试嗓子。
“天尊！”不料，总有那么一个两个不知分寸的。放眼瞧去，正是小玉公主。此时，她正捂着嘴，似是在懊悔方才的失言。然而在场之人都识得无极天尊，偏偏只有她一个人叫出声来。博了个头彩。
上座的老头已然听见了，然而并未做出任何回复，只是冲着我，弯了弯眉眼：“小十三，过来。”
“干嘛？”我瞥了他一眼，对他的热络之意有些嫌弃。
“你过来呀！”老头向我招了招手。
“不去。”隐隐总觉得没什么好事，所以拒绝的时候更是要干脆。
“啧，小十三你过来，今日趁着大家都在，我准备将你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我将信将疑，踌躇复踌躇，犹豫再犹豫，挪到他面前。
老头便一手拉过我，将我拽到他身旁，对着众人道：“我知道，你们都在猜测我收的第十三个弟子是谁，现在我就告诉你们，这个，就是我家小十三，我的最后一个徒弟，我唯一一个女徒弟。”老头言语间眉飞色舞，颇有些炫耀之意。
我正在心下感慨师尊他老人家的高调，一旁的老头就接着说：“你们瞅瞅，你们谁家的女弟子有我们家小十三这般长相？这般的冰雪聪明？”
此话一出，下面立刻有人接话道：“果然，天下英雄是一家，天尊，您这手段也忒出神入化了，这世上根基好的苗子都被你网罗来做了徒弟。现在炽烈门这么大一个门派也同你们太白山亲如一家了。”
“哎呦，没办法，也是徒弟们自知上进。”无极天尊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看在众人眼中，意味各异，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
更有人趁着这上座的人此时心情好，也大着胆子问道：“你这大徒弟有了婚配良人，可不知你这十一个是有与没有啊？”
“这就得问他们了。”老头撇了撇嘴：“再者，在没见到我家小十三之前，我觉得我的徒弟们都是极好的，但是见了我家小十三，心下便觉得这几百年来竟是养了一堆无甚乐趣的小子，现在竟觉得谁都配不上我家小十三了。栖风若是想娶十三还得加把劲儿。”
“哎，不是，我们家小幺怎么就成你家小十三了？”涂拾一脸雾水。反应着实慢了些。
我挠挠头：“就之前教我做豆腐来着，这拜的是做豆腐的师傅。”
于是，自今日以后，大街小巷就多了两条十分巨大的谈资，其一：无极天尊收的第十三个喜欢得紧宝贝得紧的徒弟是个女娃娃，便是那算命术士安安。其二，无极天尊为了收安安做弟子，竟不惜屈尊降贵卖豆腐，最终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做豆腐手艺，得到了安安的认可，才拜了师。
一时间我的身价涨得极高，我打算乘热打铁将店面重新开张，趁此机会好好地狠狠地赚他一笔，小白的炽烈门中也有许多商铺的契子，闲来无事的时候，打理打理也赚些银子。
门主继位大典日子挑的仔细，天公却不作美。
此时正值初秋时节，十天中有九天是天高云淡的凉爽天气。
今日便是那极极难得极极倒霉的第十个日子。
宴席摆在大殿前面，往常那里是炽烈门弟子们比武切磋的地方。今日是酒香四溢。
我打眼瞧去，竟有百十桌之多，排列整齐，还加了几个菜色。
心下暗叹涂拾这活儿做得不错。
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我向桌上跑去，心下打了要先吃先溜的主意。
可未走上两步就被太阳晒得退了回来。退回时正见小白站在檐下，眼神温柔地望着我：“怎么了？”
“有，有些热。”我自袖兜里掏出一把小扇扇了两下，才略略缓了些额间的灼意。
小白冲身后的阿还说了些什么，不多时，阿还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块布。
准确说是一块很大很大的布。
小白接过布，用力地往天上一抛，整块布子展开，成一把大伞模样，随之又向空中抛了一个咒，那布就飘起来了。所过之处皆无比清凉，我们站在布下面，乘着这片阴凉行至桌前，这场盛大的宴会方才开始。
席间，不乏有人互通眼神，偶有笑意，偶有恨意。
“啊，哈哈，今日我们都是沾了这门主夫人的光，不然这炎炎烈日还不知要怎样用餐哩！”一片附和声噪然，言语之间恭维之意尽显。
涂拾在一旁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啐了一口：“你家师尊都说了，我们小幺还没过门呢，瞎叫！”
“没过门？”那人一脸惊讶，而后道：“大婚吉日订好了千万要通老夫说呀，到时叫内人帮着过来操办操办。”
“呵，府中自有女眷操持，您多虑了。”涂拾皮笑肉不笑。
女眷？四婶婶？心中一念头诈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涂拾尚未成亲。
想起布偶那张笑颜如花，沾满泥巴的小脸，不禁打了个机灵，难以想象，哦，是不敢想。
一顿饭吃得众人是酣畅淋漓，主要还是涂拾准备的酒颇得人心，几杯下肚，众人已然该红脸的红脸，该神志不清的神志不清，胡话连篇的比比皆是。
“你上回送我那小石榴，年方三月有余，便能够上梁揭瓦。上次就一把掀了我夫人那珠宝匣子，然后将那些夫人尽数塞进了给食养它那缸子里。”
这叫小石榴的想来该是一只猫。
方才那老道意犹未尽，另一老道便急吼吼地接口道：“我夫人养的那头“小师”，是个异常凶猛的，上次有小徒弟将它的食盆拿走了，它竟站在我家墙头上，吼了整整七个日夜，邻居都不大敢靠近了。真是个厉害的。平日里，白天能代替狗子看家护院，夜里能助家里捉些老鼠。”
想来，这十分威猛的“小狮”兴许也是只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