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恶魔之力
罗杰的体型高大，他赤裸上身，肌肉膨胀紧致，红色的皮肤冒出蒸汽，额头上那唯一的白色之角宣示着他那高贵的恶魔身份。
巨大的拳头爆发魔能，如暴风雨般招呼到谢墨的身上。
“哈哈哈哈哈！诺丁啊，没想到你也有被我暴揍的一天啊！”罗杰沉浸在快感中不能自已，多年来被漠视的屈辱终于得以清算。
烟尘消散，化作诺丁模样的恶魔谢墨显露身形，他正用左手包住罗杰的右拳，停下罗杰的攻势。
“妈妈还在上面，得赶紧送往医院才行！”谢墨暗道。
罗杰发现刚才的攻击没有奏效，顿时脸黑抽回拳头。
“小屁孩滚一边去！”精神空间内，诺丁踹走谢墨，占据了主导位置。
诺丁随意地一掌往罗杰脸上扇，掌风卷起，罗杰凭借敏锐的战斗触觉，调动魔能覆盖脸部缓冲。罗杰整个身体受力横飞出大楼，虽然没有受到实际伤害，但诺丁的状态还是远远超出罗杰的预期。明明诺丁在恶魔界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啊！
“喂，罗杰，你的任务不是干掉我吧？你就不怕老三角灭了你？该干嘛干嘛去！”诺丁从罗杰撞出的通道中走出。
罗杰一怔，魔帝傲岸的背影在脑海中闪过。
但若此刻退去，已经向诺丁出手的他要不就是被魔帝抹杀，要不就是被贬为诺丁的走狗。退路，已然不存在。
罗杰摆出严阵以待的姿势面对诺丁，内心做好觉悟。虽是逆境，同时也是机缘，这是除去诺丁这个死对头的大好机会！
诺丁见未能唬住罗杰，只好相信与谢墨构建的契约能够压制力量暴走以及空腹感。谢墨，是特别的！谢墨是第一个能让他空腹者诺丁感到饱腹的人！
高阶恶魔除了可以觉醒能力以外，还拥有发起契约的资格。帝王与大君皆在高阶之上，仍然拥有契约的资格。契约达成后，二者的特质会融合，可能会加强恶魔的能力，也可能会削弱甚至泯灭，具有随机性。
初初建立契约，诺丁还没来得及仔细探查身体变化，罗杰便强攻了过来，诺丁只好硬着头皮上。以刚才的交手情况来看，身体的强度下降了不少。以前的话，那种程度的攻击连他的防都破不了，而现在却让他隐隐作痛。
“诺丁！到现在还装作高高在上？真是恶心！”
罗杰五指用力合拢，汇聚凝结的魔能发出空爆声，血红色笼罩这片天地，血腥味令人作呕，拳头缠绕紫色邪气，仿佛有无数怨灵发出惊悚的喊叫。
罗杰一往无前地突进，诺丁迅速侧跳躲避飞向斜上方，以现在的身体状态强接这一记太吃亏了。谢墨以第一人称视角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匪夷所思的动作，视觉、听觉、触觉、痛觉、嗅觉全部都还存在，就是无法控制身体。而他，还只是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孩子，身后的母亲还生死未卜！
诺丁的身体忽然在空中一顿，折身以左臂强挡罗杰的鬼拳。
鬼拳的魔能在黑色的外骨骼表面爆裂，内劲迅速穿透外骨骼窜入血肉中，诺丁身形后退，左臂颤抖不已，脚下的水泥地下陷变成大坑。
“你干嘛！”诺丁愤怒地对窜出来抢夺身体的谢墨说。
谢墨竭嘶底里道：“后面就是我家！我妈妈还在上面呢！”
“行了！不在这里打！你滚！”诺丁粗鲁地推开谢墨道。
此时罗杰趁诺丁走神，果断地抓住诺丁那残破的左臂，一个过肩摔将诺丁砸到地面，双手合十，巨大的双臂后仰拉满弓，紫色的高质量魔能在合拳中凝聚，比刚才的鬼拳所蕴含的魔能高十倍不止。
罗杰巨大的合拳奋力垂下，掀起呼啸声。重夺身体控制权的诺丁来不及闪避，双臂勘勘一挡，罗杰将刚力与魔能一并灌入诺丁的躯体，大地崩裂，碎石湮灭，紫气腾腾。
“就凭你？”诺丁怒吼道。
诺丁全身的外骨骼破损，脸上那游刃有余的轻浮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勃然大怒的面孔。诺丁不再废话，张开华丽的黑色双翼，莽上去就是一顿贴身乱揍。
罗杰被诺丁一路连击锤上天空，勉强张开他那硕大的血翼稳住身形。诺丁头顶高贵的双角暗芒涌动，伤势在自动痊愈，零碎的外骨骼缓慢地修复。诺丁伸出黑色外骨骼双爪，在罗杰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黑色的血液飞溅。
诺丁精湛的爪术令罗杰红色的皮肤不断流出黑色血液，不管罗杰如何出拳，诺丁总能先一步避开并且反手就是一爪反击。
诺丁明白到目前为止都还只是小打小闹，恶魔大君之间的战斗可不会只停留在肉搏上。在罗杰身上留下的光荣战绩令诺丁的心情好转，冷静下来的诺丁留下心眼防备罗杰觉醒的能力。
诺丁那神速的步伐控制了战局，罗杰的神色越发地阴沉，只等诺丁再一次迅闪到身后，暗中蓄力的右拳燃起黑色火焰顺着回转的身躯极速轰向诺丁的头部，诺丁再次以魔能在脚下爆发移动身躯，却狠狠地撞到了透明的墙壁上。
终于发动能力了吗！
炎拳已至，躲无可躲，火焰吞没了诺丁的上半身。但罗杰却是面露疑色，即便仍在发力，他的巨拳却停在空中再无寸进。
黑色的火焰呈螺旋状卷起消散，诺丁邪魅一笑，以掌止拳，右手上的外骨骼黑爪已然消失，拳与掌之间隔着一个小型黑洞，深不见底。这正是空腹者的能力！
“吞噬！”诺丁手抓黑洞冲刺，与之相抵的拳头一下子被吞没，罗杰半只手臂被绞进黑洞，勇猛如他也不禁发出惨叫。罗杰忍痛后退拉开距离，诺丁左手外骨骼成爪，暗能涌动，甩出五道暗能爪痕，罗杰连忙发动能力，诺丁再次一头撞上透明墙壁，爪痕与透明墙壁发生强烈碰撞，透明墙纹丝不动，爪痕却不断缩小最终消散。
吞噬了罗杰半臂的诺丁伤势恢复，外骨骼全数回归，变得更加凝实。罗杰的断臂涌出黑血，一小块透明璧生成，挡在伤口处，黑血不再流出。紧急处理后的罗杰咬牙切齿地瞪向诺丁。
“还打吗？”诺丁的碧眸没有一丝波动，平静地回望罗杰，那眼神仿佛在表示罗杰不过如此。
罗杰怒不可遏，左手猛地掰断额头上的白角——这是他一生的荣耀！白角中的能量精华扩散，再向罗杰的肉身聚拢。罗杰沐浴光华，巨大的体型缩小到跟诺丁一般大小，肉身比之前更加凝练，魔能量更充足，残缺的右臂长出白色能量手，白角汇入能量手中融合成坚硬的白色结晶手，全身萦绕白色光辉。
眼看罗杰即将舍命一搏，诺丁散去黑洞皱眉道：“为什么？停下来吧，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到了这一刻，罗杰反倒平静了下来，淡淡道：“你总是这样。明明我们同是恶魔大君，你却总是高我一等。就因为你比我多一只角吗？魔帝和你从来没有真正把我放在眼里，我以为晋升大君就能有所好转，结果并不是。”
罗杰继续道：“我以为只要把暴走的你除去了，你们眼里就会有我了，但我发现，这也是错的。独角与帝阶无缘，我早该清楚的……拥有帝王之资的你们，与我等平庸者之间拥有无法跨越的鸿沟。”
“就因为这么无聊的理由？”
罗杰停顿下来深呼吸，身体微颤，说：“你不会懂的。你的功绩我永远也追不上，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无法与你相比。就算你能力失控，魔帝也会偏袒你，就连这个总指挥的位置，也是你剩下来的。”
罗杰的气息不降反升，诺丁眉头一皱，再拖下去可不妙，断臂的能量用来修补肉身已经消耗殆尽，而开战前吞噬胖子的能量也差不多见底了。虽然诺丁装作游刃有余的样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劣势的一方反而是契约后的他！
“但鸿沟又如何！帝王又如何！我罗杰，只求一战！我即战王！”舍弃颓势，罗杰战意昂扬，天空的血气被罗杰身上的白光冲散，破碎的红蓝天空回归蔚蓝。
罗杰抬起结晶手，两面透明壁直接在诺丁两侧生成将诺丁夹住，黑色外骨骼被挤压得嘎嘎作响，诺丁交叉双手生成黑洞想要破除透明壁，黑洞触碰透明壁的瞬间，墙壁燃起白光，万道小型透明墙壁合成数不清的四方体将两个黑洞层层包围。
罗杰气势如虹，在诺丁反应过来的时候，萦绕白光的罗杰已经闪到他面前，炫目的白色结晶手轰向诺丁的脑袋。
好快！
诺丁舍弃黑洞抬起双手防御，巨力将诺丁轰到刚刚生成的新透明壁上，以诺丁跟不上的拳速将诺丁正面的外骨骼洗礼了一遍。坚韧的外骨骼燃起罗杰留下的白色火焰，火焰慢慢消磨诺丁的防御。
诺丁的双手不再格挡，生成数个小黑洞，每一个都被罗杰的四方体围起来。诺丁咬牙，黑色的血液迸溅，饥饿感升起，能量终归是耗尽了。
罗杰不断生成新的透明壁夹击诺丁，拳脚并用终于打破诺丁的外骨骼。诺丁露出頽意，罗杰直接在诺丁破碎的左肩上释放透明壁，切割瞬间卸下了诺丁的左臂。诺丁的伤口燃起白色火焰，魔能的治愈被阻碍了。
诺丁不顾疼痛上前勾住罗杰的肩膀，右手伸长黑色外骨骼爪狠狠地穿过血翼从罗杰的背后捅入，固定罗杰的位置不让他逃脱。诺丁露出野兽般凶狠的表情，张开大口露出獠牙埋入罗杰的胸膛饱餐一顿，吞噬的能力发动，护体白光都被吞噬，血肉被诺丁撕裂。
但燃烧生命的罗杰并不在乎受伤，结晶手燃起白芒焚毁黑色外骨骼，洞入体内直取诺丁的心脏。
白色的火焰在诺丁体内燃烧，突破阻碍的结晶手终于握住诺丁那跳动的心脏。罗杰口吐鲜血，在黑血的衬托下笑意更浓。
诺丁的黑爪在罗杰那破破烂烂的身躯里肆意搅动，锐利的外骨骼将罗杰的内脏全部搅碎，血口趁机吞噬吸收。
“嘣！”
诺丁的心脏被罗杰的结晶手捏爆，诺丁大吼着将罗杰的心脏吞下，随后诺丁的身体一顿，碧蓝的双瞳失去了神采，诺丁无力地挂在罗杰接近中空的身体上。终究是结合了凡人的身躯，失去了心脏便支撑不住了。罗杰的生命力流逝得飞快，不再御空的罗杰连带诺丁双双坠落。
“我罗杰……赢了！”罗杰身上的白光消散，结晶手崩坏化作白色碎片随风飘散。
精神空间内，谢墨着急地摇晃虚化的诺丁精神体说：“吃我！快点！”失去意识的诺丁二话不说地扑倒谢墨，吞噬谢墨的脂肪。谢墨忍受强烈的疼痛，瞬间被吞噬得只剩下皮包骨。
正在坠落的诺丁睁开眼，饥饿感仍未消除，心脏开始重新构建。无意识的诺丁单手使用吞噬的能力，黑洞缠绕整只手臂，口手并用，将罗杰撕成两半，黑色的魔能蠢蠢欲动扑向了罗杰，完全包裹起来吞噬。
诺丁的气息暴涨，在降到地面前恢复了全身的外骨骼。巨大的黑色双翼扇动，诺丁重返天空，碧蓝有神的双眸看向远去的结晶手碎片，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将罗杰纳入他高贵的双眼。
远方的角落暗处，婕西珍重地怀揣罗杰的结晶手碎片，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咬牙飞向逐渐消失的世界壁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