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身份
这时候上面的仪式也结束了，棺材仍放在正中央，但是周围的人都渐渐散了，只留了几个亲属在边上。
“这是怎么了？”商辞看了一圈周围。
大姐也打算离开，“这仪式现在算是过了一半了，接下来就是下葬，我们寨子一向是洞葬，把棺材抬进山洞里，但那得等天黑。你们也先回去吧。”
“诶，谢谢大姐。”
虽说人已经散了，但是看这时间，离天黑也没有多久，几个人暂时找了地方住下，吃了晚饭，重新回到了广场上。
人又零零散散的聚到了广场上。
死者入洞要选择在夜幕降临后，亲人们要到洞里点上火把。以示让死者明察通往阴间的路，几十个后生抬起棺材，和一些送亡灵的人们将死者送上山。按照古规，不许走有人走过的路，不得用砍刀开路。
这附近没有人走过的山路又大都是些险路，一路磕磕绊绊停停走走。
“小心。”商辞见边上的人突然矮了下去，赶紧伸手扶住。
“谢谢。”慕容抓着商辞的手臂，稳了稳松了口气，动了动脚，还好没有受伤。
这小插曲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几个人跟在后面随着大家一路跟到了洞口，这是半山腰的一个山洞，洞口前树木丛生，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后面的洞口。
棺木停在外面，亲属举着火把先进了山洞，把里面之前放置好的油灯一盏盏的点上，都点完了之后，出来让人把棺材抬进去。
等棺材安置好了，一群人在按顺序出来，边上带着孩子的人朝孩子嘱咐千万别回头。
等丧礼结束已经很晚，这个时候去打扰人家似乎也不太好。
“我已经打听好了鬼师的住所，等明天我们再去。”
“好。”慕容看了看时间，点头。
回到住的地方，慕淮喊住了慕容。
慕容回头看着他，眼神示意怎么了？
慕淮看着商辞消失在门后的身影，问她，“这一路上你都不愿意搭理我，还在生气吗？”
慕容眼里情绪闪了闪，不明白他说什么，“你这话说的好笑，我气你什么？”
慕淮看着她，叹了口气，“丫头，慕家虽然这些年渐渐开始与外面来往，但是还是与外面不一样的。”
慕容不同意他的话，“慕家的生意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海叔年纪大了不愿意改祖宗留下的生活方式，可是你明白的，这样下去，慕家迟早是会被这个社会所排除的，离群索居的是没有出路的你知道吗？”
慕淮苦笑，“你说的不止是我，就是海叔也知道，但是，慕家有慕家的理由，只要这个理由还在，这就注定了它只能躲在角落。”
慕容不明白，“那你就说出来这个理由，我们一起解决不好吗？有什么理由比得上整个慕家未来的生死呢？”
慕淮复杂的看着她，“丫头，有些事比起活着更加重要。”
慕容气笑了：“那这不是你们随意就能决定一个人生死的理由。”
慕淮担心的看着她，过刚易折，慕容的性子迟早是会吃亏的。
慕容眼神不知道看着哪个角落，轻声小心的问了一句：“我以前也同意这种制度吗？”
慕淮身体不可察觉的一僵，随后立即说：“当然，你是一直守着慕家，你对慕家再熟悉不过。”
慕淮安慰她，“你只是忘了以往的事情，等你想起来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慕容却是没有再理他，直接进门把门带上，如果以前的她是这样的人，那她宁愿想不起来。
第二天，他们去见了鬼师。
和昨天一样，他穿着一身红色的外袍，头上也绑着红色的头巾，头巾上插着一页一页画着人像的图案，刻着飞鸟的形态。
听到他们的来意的时候，他眉头动都没动，还是坐在椅子上抽着他手卷的烟，一口一口，吞吐着。
“你们是慕家人？”他看了眼三人，又把视线移了回去。
慕容有些意外，“您知道慕家？”
鬼师抽完最后一口，把烟按在椅子的扶手上，暗灭，苍老喑哑的声音响起，“你们问起的那个墓就是我去联系的慕家。”
“您联系的慕家？”慕容和慕淮对视一眼，“那您知道他是谁吗？”
“他？”
“就是那个墓里葬的人。”慕容解释。
“他...他叫.....时间太久，我年纪也大了，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他叫.....他叫什么来着？”
鬼师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突然一拍手，“想起来了，他叫子饮。”
“姓子？”这个姓可不常见。
“我们寨子四周围着群山，虽说这些年来往的游客多了，但到底和外面交通不方便，有很多地方都是没有人涉足过的深山，每年秋天都会有人去山里抓点野兔野鸡或者是采点草药贴补家用，或者自己吃和备着。”
“那大概是有二十五年前了，有一天寨子里有人进山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他年纪也不大大概二十多吧，他们把他送到了我这里。大概躺了得有一个月，人才慢慢的好起来，留在我这里帮帮忙，开始还有人问他家在哪里，但他也不说，渐渐的也没人提，他也算是落户在了寨子里。我也高兴他留下来，我膝下没有儿子，他对我老头子又好，什么脏活累活都他抢着干，说是为了报答我救了他，时间久了，我也渐渐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看。”
“可惜啊。”鬼师叹了口气。
慕容问：“怎么了？”
商辞倒是猜到了鬼师心里想的，“二十五年前救了子饮，二十年前海晏的墓就建成了。”
鬼师点头，“是啊，五年，五年的时间，怕是我没有子孙缘，倒是拖累了他。”
勾起人家的伤心事，慕容心下也不好受也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商辞转移了话题，“那慕家和您有过交集？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这时代，很少会有人知道慕家所做的生意，就算知道，也只有那些有底蕴也有财富的人家才会找他们。”
鬼师对此却是和他们一样茫然，“找慕家是子饮在过世前嘱咐我的，他也没有和我提起过慕家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