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0.我就是那个,你不懂的人
当思路没有一个方向时,会让人感觉困惑甚至焦虑。克服这种焦虑的唯一办法就是迅速决策或者干脆忘掉脑海中的问题。倪彩不是一个妥协或者逃避的人。他迅速决策了。
孙飙的动议不好否决,倪彩清楚,孙飙背后是章德胜在做工作,而章德胜多年来已经和自己形成了千丝万缕难以割清的关系,而且章德胜是窦市长背后那个人,这一点窦青云不知道,倪彩也不能告诉任何人。虽然自己的公司不走寻租权力的路,但是,从正面等到政府的支持会加速许多事情的进度,尤其是在宣传方面。
对于杜娟,说实在的,倪彩不愿拒绝也不愿委曲求全,他采取完全的策略是真真正正的谈判,双方从各自利益和风险偏好出发,着眼于合作达成的前提。整个谈判过程杜娟没有涉入,而是彭健行主导,倪彩知道这是由于杜娟不想和倪彩有过多的争论,倪彩不知道的是杜娟的想法,她是想让倪彩充分发挥自己谈判的能力,有时在杜娟脑子里,能为倪彩追逐梦想做一点辅助,比自己的利益更重要。
结局的赢家暂时只有章德胜一个人,他成功的退出合作,无论孙飙还是彭健行都有厘清股份的需求,都不同意有过多的股东参与,特别是手续不健全的小股东,在这一点上大家出奇的一致。最后只能让章德胜退出,而倪彩在协商章德胜退出方式时,才明白章德胜赢在什么地方。他从心里又一次对章德胜五体投地,他时常从心里小小地鄙视章德胜的知识总是生搬硬套,但是章德胜敏锐且果断的决策,往往恰到好处,让人不情愿但还得帮章德胜达到目的。让章德胜退出的谈话,由孙飙和彭健行与倪彩、肖柏森一同进行。过程有点小小困难,如谈话前倪彩所料的一样,章德胜坚决不同意退出,但这只是过程的表演,章德胜表现出一点都不在意让他退出给的对价,也貌似不关心自己收益,只是整个过程是章德胜觉得所有人对倪彩的估值低了。经过一整天的谈判,结果与倪彩想的一模一样:章德胜以估值对应的比例折扣退出,并且是开始谈话前大家拟定的折扣率,五折就是章德胜退出对应估值的折扣率。折现金额是一百七十五万,也就是说,章德胜用一个月的时间有了一百多万的收益。
随着投资到位,凭爱每天都有着不同的变化,投资方分别派员进入并在公司任职,各方面人员每天都有人应聘面试,公司在大厦又多开辟一层楼,用来容纳每天增加的员工,一派勃勃生机。
倪彩每天都在异常忙碌,早上几乎第一个到公司的是他,晚上最后一个离开的几乎也是他。只有宫雪霁偶尔比他早也比他晚。
这天,拍摄康复师示范动作结束时已经午夜,这也是一百零一个小时的拍摄告以完工的时间,所以时间过了子时。平时,否则无论多忙,倪彩规定最晚22:00必须结束。无论重金邀请的央视摄影师多么大腕做派,也不管影视行业的人多喜欢夜晚开工。倪彩硬性规定了,并且执行地不留余地。公司上下都知道倪彩确实能听进去不同意见,但一旦倪彩说是自己考虑后的既定意见时,任何人都不尝试说服他。说服的结果必然是不愉快的。
宫雪霁最后一个走出公司大门,她是例行检查所有的开关是否关上后才走的,锁了大门后,她站在门口等了十五秒,试了一下门禁状态,在乘电梯下楼。
子夜后,任何商务区的街道都是冷清的,寂静的令许多女生不敢独行。宫雪霁则不然,她也是从一个什么都怕的女生过来的,人得了重病以后,所有想法都会转变,所有恐惧都在健康活下去的愿望前消失殆尽。
由于早上下雨,宫雪霁坐公共汽车来的,所以现在没有了单车,她也不喜欢共享单车,倒不是她不接受新生事物,而是她现在出奇地不愿意共享,因为她觉得她只有时间可以与人共享。
深夜的街道,有人看是冷清,有人却是独享的安静。听脚步轻声,可以让孤独不寂寞。宫雪霁缓步前行,用手机播放着音乐,她来回变换歌曲,但没有一首歌走入她的心里,能为此时此景添一份舒心。她正要关上音乐的当口,一束雪亮的车灯突然照亮她前面。宫雪霁愣了一下,她不是害怕,她是觉得这是令她奇怪的人,才会做这样奇怪的事。她见车子没有发动的意思,就接着往前走。由于几乎是迎着车灯,所以看不见是辆什么样的车子。渐渐接近车的时候,宫雪霁听见了车子音响放的歌,她知道这首歌,虽然只是听过几句,但那清唱的几句已深深走入她的心中。只是一直无缘听这首歌的全部。虽然听到是音响,是一种有斑驳的录音,但她知道,唱歌的人就在灯光后的黑暗中。
“是倪总吗?”
“上车吧。这么晚不适合散步了。”
宫雪霁坐上车的时候,倪彩把歌曲换成了班得瑞。
“倪总,可以听刚才的歌吗?”
“刚才放的那一首?我都忘了。”倪彩把车驶入主干道,却是不疾不徐,稳速前行。
“如果不错的话,应该是《Soul in the wind》。”
“......”这句回答令倪彩一时无言以对。
“很好听,但是没有机会听到。”
倪彩熟练的转换歌曲,于是,《Soul in the wind》响起:
我喜欢黑夜,四周没有嘈杂的人群,
也迷恋白昼,让我可以不那么天真;
我始终追寻,追寻路上弄丢的单纯,
回头再找回,那个不曾忘记的初心。
我属于灵魂,风一样灵魂,
除了真实的自己,我什么都不信。
Because my soul is in the wind,
my soul belongs to the wind......
白天和黑夜,我最爱那清晨与黄昏,
失望中希望,打动了自己还是别人;
我天天自问,哪里藏有我美丽灵魂。
我属于灵魂,既美丽又支离的灵魂,
我知道—
我就是那个,你不懂的人,
你们无人能明白,我自己也不信。
Because my soul is in the wind,
My soul belongs to the wind。
直到你出现,我有了喜欢的人,
直到你离开,才会再回归于风的是我孤独的灵魂。
宫雪霁一直用心听完:“我听明白了,这是首情歌。”
“其实是无情的歌。”
“我可以有个copy吗?”
“你把这CD拿去好了。”
“你还有吗?”
“还有。”
“嗯,谢谢你了,倪总。”
“最近这么忙,吃得消吗?”
“忙真的很好,一点都不累,而且,说起来你都不信。”
倪彩瞅了她一眼,这真是一个内心强大的姑娘,每一分钟都能感觉到她的快乐,尤其是使人快乐:“你没有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说了你也不信。”宫雪霁侧过身,看着倪彩,她刚才知道倪彩看她一眼,现在,她目光迎了上来,虽然车里只有仪表盘的亮光,但是,她的眼睛在漆黑中始终明亮:“倪总,说来你真的会不相信,而且没有人会相信,娟姐都说我骗她。”
“杜娟总说你从不撒谎,一个字儿都不虚假。怎么她倒不信了?”
“你信吗?从我给你做助理那天起,我就没有疼过了,而且,跟您在一起的时候多了,你知道吗?你经常讲的医学知识,我都记住,并且我都照做。”
“我讲什么了?我都记不清了。”
“你讲许多了。什么癌症根本不是不治之症,而是人们弄错了;还有,医生和药物都在自愈面前无地自容;还有妙语连珠的看病贵,是因为你有钱。”宫雪霁饶有兴趣的讲述,仿佛倪彩不清楚。
“你是忙的忘了吃药检查吧?明天放半天假,去复查一下。”
“我没有忘,检查结果还是那样,三个月没有一点变化。主要是真的一次都没有疼。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我相信,你不用发誓。Ok?”
“好了,多注意休息。到了,你先下吧,我去地库停车。”
“一起吧。您介意吗?”
“有什么可介意的啊?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