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身份受疑

今晚的风确实不小，摇曳的树枝好似不经意间就会掉下来，树叶也掉的几乎差不多了，风吹过去竟然没什么沙拉的响声。月亮被乌云厚厚的覆盖着，像是暴风雨的前兆，又夹杂着空气中的湿润，这样的天气，真是最适合睡觉的了。偏偏慕青觉得今晚她怕是注定难眠，回去的路上，她分明看见了湖边一棵不知道什么树后，有那么个人影。

至于那个人影是谁，其实并不重要，最主要的是，今晚的风声过大，自己根本没注意到附近有人，而刚才自己想要让那谷瑶出来，又布了那么大的阵仗，被人看见终归是不好解释的。

想到这，慕青又在心里嫌弃了那谷瑶一番，非得让自己施法逼她才出来，要不说慕青觉得这世上有些小神仙啊小妖怪啊什么的想法是一般人理解不了的，你说她自己出来不就得了，非得来这么一出。

想来是哪谷瑶并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会来见她的，所以只能等，但是慕青并不想这么想，她就觉得是谷瑶太轴了。

其实单单是慕青自己轻落在水面上，在那湖面上如履平地的时候，就已经足够震惊的了，但是慕青脑子不太好使，有些事她总是记不住。说白了就是懒得动脑子。

现在慕青只求那看见自己的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是苏家的门下，不是跟着自己去的湖边，只是恰巧路过什么都没看见，再不认得自己应该是最好的，但是慕青忘了自己在这种事情上一向运气不怎么样的。

回到苏府，倒是一切正常，四周还是跟自己出门一样那样一片漆黑，要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的话，就好了，奈何天不遂她愿啊。慕青想到。

漫漫长夜，就那么快要过去，天边已经能轻微的看出些白影，沾了点太阳的光辉，泛了点黄色，乌云也不知什么时候散开的，看样子还不打算下点雨，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出行的麻烦。

今天他们一行还是要去寻那些丢失的孩子，但是这回慕青自然是不能跟着他们一行同去的了。寻了个不舒服的理由，便躲了过去。

待所有人走的差不多了，慕青才来了这湖边，设了个小结界，不让旁人干扰。这回这谷瑶倒是早早的在桥上等候了。远远的看见慕青过来先是行礼叫了声“圣尊。”

慕青撇撇手，还是坐到了昨天那个位置上，只是这回腿没拿出去，谷瑶也站在了桥上。

“想好要怎么告诉我了没？”慕青开口道。

谷瑶低声笑了笑，她就知道圣尊是在给她时间想让她好好的措措辞，省的不小心把不想让旁人知道的告诉了她，“需要告诉圣尊的，谷瑶定会和盘托出。”

“行吧，说说吧，你要找谁。”慕青这是明显做好了听故事的打算了。

“其实很简单，圣尊可还记得上次与谷瑶见面时的情景？”先是问了这么个问题。

慕青歪头想了想，有些事对她而言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记得。”就回了这么两个字，有些事对她而言也并不是很想记起来的事，自己也实在不想再去翻看那段记忆。

“自那次与圣尊一别，谷瑶就因为擅自盗取东海圣物，被逐出了东海。”说到这，慕青明显的感觉到眼前人的情绪开始变得低落了起来。

“我知道，所以呢。”慕青示意她继续。她被逐出东海这件事她当然知道，也就是因为这，她才觉得愧对于她。

“其实，谷瑶当时愿意盗取圣物助圣尊，也是想让圣尊记个好。”整个仙界都知道她有恩必报，这种刻意而为的事情，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接下来慕青听了一个不短的故事，这个故事恰好还跟自己有那么几丝联系。

谷瑶是东海宫中一位侍奉的小仙娥，修行也不浅，修炼人形之后，因为长相有那么几分姿色，便被东海龙王收进宫里侍奉。其实东海里的小仙娥们都长得蛮秀气的。这一点慕青之前去过东海，自然是感觉的到。

也不是说东海龙王好色，主要是这一任的小龙王，年纪尚轻，就喜欢一些漂亮的东西，就连东海宫中挂着的琉璃花灯，都十分的精致。

谷瑶在龙宫里侍奉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了，也见过不少大人物，一直恪尽职守，不曾有过半分逾越的行为。跟她一道的那几个里，也出了那么一两个魅惑仙上，被求走的。但是谷瑶不同，她无依无靠，龙宫给了她极大的温暖和安全感，这已经是对她而言极好极好的生活了。直到她的良人出现。

说是她的良人，也只是她谷瑶的良人而已，因为那位不过是一位不小心坠入东海被她所救的凡人。虽说道行算不上什么仙上，仙凡恋也算是这么成了。

她俩还是过了一段逍遥日子的，救他回到地面之后，谷瑶照顾了他几日，两人也算是日久生情，谷瑶深知自己不该做什么，但是这种平凡而又安乐的几日，确实是谷瑶最想要的。

慕青听到这，叹了口气，不为别的，只是觉得有些不公平，仙凡恋这种事情，碰上个地位尊崇的神仙，根本不算什么难事，偏偏就是对这种没什么地位，也没什么修为的小仙来说，最是无奈的了。

谷瑶觉得这是不能圆满的，但是又贪恋与那人的温存，凡人寿命短暂，终究不会有什么皆大欢喜的结果，但是谷瑶决定陪那人走过那么段日子。

“他知道你是个小神仙吗？”慕青好奇道。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他开始逐渐衰老，我还是原来那样，他便起了疑心，我便顺势告诉了他。”谷瑶有些无奈。

凡人的一辈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段短暂的时光罢了。她的那凡人夫君知道后，很是难过，怨她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他，却也感动于谷瑶愿意与他一个凡人喜结连理。

后来他就一直纠结于他死后，谷瑶会不会嫁给别人。

“不会的。”谷瑶斩钉截铁的告诉他。

“若是你的主子要把你指给别人呢？”他又问道。

东海龙王对她们都很好，别的仙娥被仙上求走的时候，她的主子也会给她们收拾些东西，充当嫁妆。就连她离开东海告假了这么些时日，她的主子也没有说过什么。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违背那东海龙王。

“我……”谷瑶只能犹豫。

“看吧，我不过是你生命里可有可无的存在，你永远不会违背他们那些天神的。”他气愤道。

“桐郎，”谷瑶这般唤他，“我们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呢，你也不必这么早就谈到死这个话题的，我们，我们还有那么长的日子不是吗？”谷瑶哭道。

“那么长的日子，对你而言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对我确是实实在在的一辈子，瑶儿啊，你让我怎么办。”他似乎有些泄气了，受了天大的打击一般。

谷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之前在决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想过的，想过将来她该怎么解释的，但是如今她夫君这般模样，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们还会有来世吗？”桐郎问她。

“什么？”谷瑶疑惑。

“我说，如果我来死了，还会有来世吗？”又说了一遍。

“可以的。”当时她是这么回答她的。

后来仙界有那么一场战役，也就是在那场战役中慕青她受了些伤，幸亏她谷瑶从东海深处偷出来的续魂宝珠才得以护住性命。

在此之前仙界他人没人知道东海深处有这么一个宝物，可以护住仙体。谷瑶也是无意间偷听到的。

“想来你当时救我一命，并不是想要我来这给你寻人的吧。”慕青想起来当时自己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扯了扯嘴角。

谷瑶回答道：“是。当时想求圣尊收他为徒。”

慕青点了点头，对嘛，也就他们这些地位尊崇的神仙，有提拔神仙的能力，提拔个凡人做徒弟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若是当时真这么做了的话，也不会有如今这般麻烦的情形。

慕青记得很清楚，待她醒过来时，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什么花枝招展的姑娘样了，倒像是被什么折磨的不成样子。当时问她想要些什么当作回报，她也只是轻蔑的笑了笑，什么也没有回答。

慕青刚醒，半个身子还躺在床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眼前的小仙娥救了自己。看她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也就没再问些什么，便告诉她，自己欠她个恩情，以后有事可来相求。

自己在仙界那么长时间也没见她来相求，时间一长也就搁下了。

“当时，盗了那宝珠之后，主人很生气，一腔怒意全都发到了我身上，我从没见过主人那般生气的样子，原以为，主人要是将我打回原形也就罢了，但是我那时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平时那般平易近人，待人亲和的东海龙王，是有多么的暴戾。”谷瑶明显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眼睛里闪着泪光，“他若只是把我赶出了东海，不允许我在踏入东海一步，我也认了。可是我的桐郎，他有什么错，竟生生的被杀害，我亲眼看见他死在我面前的啊，圣尊啊，你可知道那种坠入深渊的感觉，我的世界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

慕青看着她眼泪一滴滴的滑下来，倒是还真有些感同身受。

“所以你去了黄泉？”慕青一早就看到了谷瑶手臂上不经意露出来的疤痕，那是被黄泉戾气所灼伤的，他们这种修为的小仙，踏进黄泉本就是自寻死路，她能活着出来已经是在慕青意料之外了。

谷瑶瞧见慕青注意着她胳膊上的灼伤，点了点头。

“被神仙杀死的凡人是没有转世为人的机会的，你去了黄泉也没用。”慕青继续说道。

谷瑶自嘲的笑了笑，“嗯，现在知道了。”她自然是去黄泉走过一遭。

“所以你也并不是想让我给你找什么人，是希望我能把你那凡人夫君流散在世间的魂魄拼起来？”慕青问道。

谷瑶突然跪下，恳求道：“还请圣尊加以援手。”

慕青叹了口气，“你可知道，即使我拼好了，他也不会回来的，只是能给你拼一个你看得见摸不着的出来，而且，”慕青顿了顿，“他也还是不能往生。”

谷瑶愣住了，“还要这样做吗？”慕青轻声问道。

狠狠的点点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圣尊，何必呢，您怕是早就看出谷瑶活不久了，用不着这般为我考虑。我其实只是想再为他弹奏一曲，再看他一眼，就一眼也好。”谷瑶自嘲道。

确实，从昨天一见她她就知道她活不久了，被黄泉戾气灼伤之外，她也不会当那黄泉里的孟婆是个废物，从她手里闯进去，不受点苦头是不可能的。愿意留她再活段时日，想来也是那孟婆留了点善意。

“可以。”慕青说道。

跪在地上的谷瑶听见后，总算是露出了点欣喜的面容。

“不过今日不行。”慕青说完后，谷瑶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很多，“为何？”询问道。

“有人来了。”慕青说道，而且不止一个，是不少。自己设下的结界明显被人发现了，正在不停的有人再施法，破这阵。

谷瑶没注意不代表她没注意，本就不是什么结实的结界，被破也很正常，不过，慕青有些低估了其中某些人的能力了。竟然这么快，就能察觉得到。

慕青突然间想起了那丢失的一些女孩子，“你先将那些女孩子放了。”慕青对谷瑶说道。

“女孩子？”谷瑶十分疑惑道，“小仙并未抓过什么女孩子。”

慕青一楞，不是她，那会是谁，就在此时结界破了，慕青无奈只好让那谷瑶先走。但是谷瑶化作真身，跃入水中的摸样到底还是落进了一些人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