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目之所及，皆是回忆(3)
第二天，
清晨。
“咕咕咕——”院子里的公鸡此时已经站在高高的站台上面，高昂的面对着初起的太阳公公，用自己浑然天成的喉咙，发出早晨的第一声鸣叫，掷地有声！
它每天的任务就是把睡梦中的人们叫醒，共同迎接新的一天。
当然不只是有公鸡的叫声，还有家里小朋友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此时，我微微眯起眼睛，凭借着仅有的意识，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早晨六点多！他们都起这么早的吗？
哎，想起昨天晚饭后七点，大家都纷纷进入梦乡，不仅想到了曾经的自己，这里才是真正的早睡早起啊。
本来想着再眯一会儿，但是竟然还有小朋友的叫醒服务，“大姐姐大姐姐～起床啦～”
这下想不清醒都难呐！
毕竟还是孩子们的一片“孝心”啊。
就这么被迫起床迷迷糊糊洗漱完成之后，看到了久违的早饭，格外丰盛，老家里打我每一顿饭都必须配有粥或者汤，这样看起来会更加丰富，忽然有那么些感动。
想想初中的自己，每天都要饿着肚子度过整个早自习，然后才能拥有早餐，那也只是一个饼子而已。
符合了“寒窗苦读”这四个字。
然而，出自奶奶之手，这么丰盛的早餐，已经很久没见了。
这样一来，我还是愿意清醒的。
殊不知，当时自己的双下巴已经悄然无声的像我靠近了，这一趟旅行，肉真没少长，而且再也没有减下去过。
一日三餐，顿顿不落，不长胖都是不可能的吧！
苦恼。
……
早饭后，我和姐开始到处瞎逛。
我们当时上的那个小学，至今犹在，并且一点也没有改变。
学校到家里也只有一条小路的距离，当我再次走到熟悉的地方时，满满都是怀念的感觉。
回忆起过去的种种，一时湿了眼眶。
这里也是经常出现在我梦里的场景，即使人已经远去，但依然停留在内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触景伤情吧！每次梦到这里，都不想醒来，却又必须接受现实。
不仅会想起这里的同学们，还有这里异常难解的数学题和令人头大的语文课文，还记得那时只要翻到一篇课文的最后面，看到“背诵全文”这几个字，内心满满的抗拒，我想大多数同学都会有这样子的心里吧，拒绝的想法完全溢于言表。
然而，还有这里的友谊，似乎都已经断了联系，在曾经那个没有通讯手机的存在的时代，人真的只有待在一个地方才能维持友谊，即使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回来都可能完全变样了，更别说直接去外地上学了。
三年半，我回来了，这里似乎安静了。
这里的环境没有变，只是人都变得有距离了，即使是面对面，恐怕都很难认出对方吧。而且想想过去的经历，似乎都不是自己的记忆一般，有时很容易会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满满的不真实，像是在看别人的演绎一样。
很奇怪的感觉。
……
和姐走了很远，来到曾经的小饰品店内，这里竟还是从前的排布，一点都没有改变，看着面前的“仲夏夜之星”手链，想想曾经的自己不知道有多喜欢，恨不得全部都买回去戴到自己的手腕上。
只可惜那时只是仰望，并没有真正的拥有，经常会过来看一看，便心满意足了。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也许吧！
看着这一排排一片片的小零件，摆放的花里胡哨，非常丰富，其中，还有一些非常熟悉的明星和一些电视剧演员的贴纸，相较以前，只是换了样子，都是当下最火的电视剧角色了，这也是符合实时，懂得大众的消费心理，再次看到这些时，我的整个思想观念看法，好似都变了模样。
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吗？
“这不是老徐家的那俩孙女吗？瞧瞧长得多俊呐！就是一模一样。”
“哎，要我说啊，真是女大不中留，出门那么长时间，才知道回家看看，爷爷奶奶白养活了。”
“就是，小白眼狼，以后咱家孩子可是不能这样。”
“……”
没错，我和姐所到之处，正有两位中年妇女在一旁闲聊，女人的嘴果然都是充满八卦的，我个人非常讨厌此类行为的人。
当时正处于叛逆期的我，内心一个劲的无语，真的好想怼她们啊！我们回不回来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吗？又或者我们和她们认识吗？
而且当时离开老家，也不是我们自己所能决定的，什么时候回来，当然也不由我决定，可是，这一切似乎都变成了我们的过错了……
我平时并不喜欢议论别人，所以也比较不喜欢别人议论我，而且还是如此的近距离，她们是觉得我们听不见吗？
当时的我在想：她们就不能把我当成透明人吗？干嘛要讨论我？
哎！
那我能怎么办，毕竟也都是长辈，于是对她们笑了笑，低下头赶紧远离她们的视野，听不见看不见就不会在意了，原来想要成为一个小透明，也是如此的难啊。
……
远离这些“是非”之地，在回家的路上时，路过很多曾经一些小伙伴的家门口时，但却不好意思叫她们，也不好意思敲门，好像是生疏了。
但，也许是因为我的缘故，总会觉得，她们或许早就忘记我了，见到小伙伴该说一下什么呢？
想到曾经在走之前，这里的学校开学了，我和姐一如既往地到校门口，看着大家拿着五十块钱报名，当时的自己竟还有些小骄傲。
如果知道是这样，我绝对不会去到那里，一个充满压抑的地方。
“那里的人都住在蒙古包吗？”
“她们是不是骑着马上学？”
“她们会穿我们这样的衣服吗？”
“那你们去到哪里，不会说她们的语音怎么办？”
“……”
校门口站着的一群小朋友，每个人的脑袋里都发出各种疑问，这些问题我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当时的自己只是觉得，终于能去到爸妈身边了，是我一直所渴望的。
谁知那里却是我的“噩梦”，每日只会卖惨哭穷，把没文化放到嘴边，想以这样的方式让我们理解她们，既然不懂得如何教养，那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留下我？
我常常会想，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该有多好！
现在的我，渴望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自己，怀念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的时光，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而且，我们老家这里没有初中，有且仅有两所小学，想想曾经的同学们也都应该上初中了吧，这样她们怎么可能还继续待在这里呢，就和我有一样，嗯，一定是这样……
环境影响个人身心发展，果然是没错的，一个孩子的成长环境也许会决定她的一生，像这样专制型的家庭，真的不要再继续延续下去了，不然害得就是成千上万更多的孩子，这样的原生家庭成长的孩子，也许都会想我这样的吧。
不自信，不敢说话，不敢与别人对视，很想交朋友，却又不懂得主动，一个人稍微对你好一丁点，你就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对她好，有些事也只能自己说，因为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诉说的对象。
跟别人说话时，也总是会提前想好，在内心里复述很多次，才敢开口，除了学习，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也从来不敢把自己的爱好暴露出来。
表面看起来，大家都会觉得我高冷，内心实则很脆弱很孤独很无助。
想要有知心朋友诉说心事，但朋友也会有好朋友，没有人会愿意耐心听你说这些，只是觉得你在矫情在抱怨，所以，当时我的世界里仿佛只有我自己。
不敢去相信任何人，什么事情都只是说给自己听，一开始我会和父母表达心事，但是换来的只是训斥和反对，她们只会认为任何事情一定都是我做错了，只会给他们添麻烦，我最最讨厌的就是他们那一副看笑话的嘴脸。
然后，他们下一秒转身又说给亲戚朋友听，想从朋友那里换来一丝安慰。
这寓意何为？
而我和姐一直以来，都像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保姆，自始至终都像个外人的存在。
我只能学会自己消化，慢慢的我会发现，在这个家里，好像只有不说话，才能安然无恙的生存下去。
因为，我每说一句话，都得到反驳和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