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亡命列车

“老K足下：古书曾言，既生瑜何生亮，相识一场，诚不敢欺。‘红队十三号’之中，却真有内鬼，列车抵达乌云镇前，你抓不出鬼，我便炸掉列车。不准令车停下，不准排雷，否则亦将引爆炸弹。”落款是“徐玉俭”。

这张字条白话和文言杂糅，通篇以小楷字体写成。这张字条攥在陆十一的手里。陆十一的死状很奇怪，他站在洗手间的面盆前面，整个面部都被按进了水里。刚才还神气活泼的小伙子，此刻已经死在面盆里。

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周长青和吴真祯本能地对望了一眼。吴真祯背心一阵生寒，下意识地往周长青的背后退了一步。周长青抓住她的手，她手心全是汗。

“恐怕是‘他’来了……”周长青说道。

“不可能，我明明击中了‘他’！”吴真祯激动地说。吴真祯说的，正是当年追杀周长青的徐玉俭。

徐玉俭是海城站军统中的头号特工，身手高超，行事狠辣，狂妄自大，多次破坏吴真祯的组织行动。徐玉俭每次行动都是携妻子沈曼月一起，他妻子也在国民党陆军序列之中，军阶比徐玉俭还高，他二人伉俪情深，互为行动搭档。而就以个人单兵作战能力而论，在两军之中，徐玉俭与吴真祯有一时“瑜亮”之称，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这个徐玉俭就像是吴真祯和周长青的宿敌一样，周长青潜伏海城时，徐玉俭承担挖鬼任务，找出潜伏在国民党内部的共党。周、徐二人在海城暗斗多年，谁也没有打垮对方，若不是周长青为了获取至关重要的情报，徐玉俭恐怕也无法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就在周长青获悉重要情报准备撤出时，徐玉俭率队拦截周长青，吴真祯用一支步枪，借着有利地形，在弄堂巷陌与徐玉俭、沈曼月展开生死狙击大战，吴真祯成功击杀沈曼月，徐玉俭弹药用尽，却反手以一柄短剑划伤吴真祯，然后在混乱中逃脱，吴真祯忍着剧痛朝他开了一枪。经历丧妻之痛的徐玉俭，从此销声匿迹，不想此刻居然再次出现。

周长青拿起那张字条，端详了半天，道：“可是……我在海城和徐玉俭交手多年，这确实是徐玉俭的字迹。”

“我明明击中了他……”想起徐玉俭的身手和计谋，吴真祯感觉自己说话都少了些底气。吴真祯手上还留着一道长长的剑痕。

周长青忽地想起一事，忙问道：“真祯，那沈曼月呢？”

“我击毙了她……”吴真祯说道。“他是为沈曼月复仇来了。”

吴真祯攥紧了周长青的手，说道：“这个狂徒，敢来挑衅本姑娘，我饶不了他。”

周长青淡淡道：“他要挑衅的，不是你，而是我。你忘了吗，我潜伏在海城站内，就是进行‘捉鬼任务’，挖出敌人打进我军的内鬼……徐玉俭明言‘红队十三号’里有鬼，岂不是要让我们互相猜忌？如若我们找不出内鬼，或者通知列车停下，他都要炸掉列车，这列车之上，还有我们和平解放北州的关键人物！”

“徐玉俭，你究竟想干什么……”周长青陷入了沉思，忽地他发现陆十一衣服兜里面有一张扑克牌，那是一张黑桃J。在西洋牌里，J代表11，也就是对应陆十一在“红队十三号”中的排行。从红心J换成了黑桃J，也代表着干掉了第十一个人。

换言之，徐玉俭就是在挑衅周长青，明确告知周长青“红队十三号”里有内鬼，而他在玩一个致命游戏，他会逐个猎杀周长青一行人，将红心的13张牌，全部换成黑桃，同时，在列车抵达乌云镇之前，如果周长青还找不出内鬼，那么他将炸掉列车，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和平解放北州。

周长青道：“他是想把我们十三个都干掉。”

吴真祯说道：“不，不是十三个，我们十三人里，有一个是内鬼，就剩下十二个，再加上‘锦缎’同志二人，也就是十四个”

周长青看了一眼窗外的界牌，界牌上写着“东沙镇”，列车继续在往北州方向行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好，此刻，离‘乌云镇’只有3个小时了！”

“徐玉俭这个疯子！”吴真祯道。

这列疾驰的“津北号”列车之上，突然杀机密布，这趟亡命列车到底还能不能平安抵达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