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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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

世间因果循回,善恶乃大道之变。

上辈子种下的孽缘,此生便要自食恶果。

........

“姑娘,你可别吓奴婢啊.......要是你走了,奴婢也不活了。”珍珠呜呜咽咽地说着,一道道泪痕在脸上若隐若现地挂着。

“说什么晦气话。”

言二夫人自始至终紧紧地攥着言欢的手,心犹如被刀剜了一般疼痛。

要是昨晚不拦着她出府,今个儿就不会发生这事儿了。

昨夜,言二夫人脑袋有些昏沉,本想趁早歇下,但贴身丫鬟秋水却匆匆来报,

“二夫人,小姐好像要翻墙出去。”

“欢儿..........”二夫人一听,眼神顿时清明了不少,踏着夜步,循着月光,迅速赶到案发现场。

此刻,言欢已将扶梯在围墙上搭好,脚步正要往板上踏,二夫人却三两作步跑上去,一下揪住了言欢的肩膀。

言欢回头时,迎来的却是二夫人的满面愁容。

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去做回应,二夫人厉声喝令便传入言欢的耳中,

“来啊,把二小姐给我带回房里。要是再让我发现她逃跑一次,看管她的人,我就全部给发配到庄子。”

言二夫人怒气冲冲地说着,可眼神却不敢正向言欢,仿佛对视一眼,心就要软下,就要纵容女儿做一件极大的蠢事——

好端端的一个黄花闺女一旦惹上私奔的名声,最终又与宋宣成不了姻缘,那一辈子可就全毁了。

可言二夫人怎么没想着,一向爱耍性子的女儿这回真上了吊。

“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

言二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已经被打开,紧接着穿着一袭长衫的中年男子,卷着焦躁的情绪,急匆匆地赶至她的身旁,

“欢儿,怎么样了?”

其余光却一直落在爱女的脸庞上。

阳光透着窗户洋洋洒洒铺在言欢的脸上,娟秀的五官在流动的光波里若隐若现。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稚嫩的面容中却透着一分冷沉。

尤其是那对柳叶细眉,它一直紧紧地往里蹙着,好似随时能拧出娟娟的泪水。

“都怪你........”

言二夫人望着平静至苍白的女儿,嘴唇含着气发抖道,

“要不是,她昨夜早就和宋.......”

话未说完,言安侯精厉的双眸却蒙上了霜雪,声音往下沉道,

“夫人,不得胡言乱语。”

一向乖巧孝顺的女儿也不知被宋宣灌了何种迷魂药,非嫁他不可。

一哭二闹三上吊等民间小妇的手段也逐步在言欢的行事里信手拈来,大家闺秀的矜持早已被所谓的爱情褪去了痕迹。

可那宋宣,野心勃勃,城府精深,又岂是欢儿能降得住的?

更何况现下自己查到江南的瘟疫出于宋宣的手笔,被蒙面人劫走的灾银也存于他的私库中。

要是证据确凿,当今圣上知晓,留守宗人府的后果还算是从轻发落的,严重些,或是要被赐酒入陵。

他可不想言欢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

何况出于私人情感,他也瞧不上宋宣食君禄却叛国君的做法,尤是那制造的瘟疫,便让众多无辜的苍生了断了性命。

触了道德的天规,为了权力能够视人命如草芥,因果循环,终将遭到报应。

他可不想让女儿背上千夫所指的骂名。

“父亲。”

天青色的幔帐微微一抖,少女舒朗的声音便悠悠传来。

晃神的言安侯夫妇转头看去,只见十三四岁的少女直挺着背坐在榻上,舒朗的眉目还晕着几分初春的惺忪。

言安侯还未来的及应话,言欢的嘴角却往下弯了一个弧度,明亮的双眸也添了几分惧色,

“父亲,有人要害我。”

言安侯闻言,脸色顿时暗沉了几分,浓黑的眉毛也向上拱了一个弧度,

“你不是自个儿要寻死?”

“不是。”

言欢眸里的神采清亮了几分,冷沉的声音也徐徐地由红唇掀出。

“那是谁要害你?”

言二夫人的眸子往外圆了圆,语气里添了几分愤怒。

“不知道,我应该是被人迷晕,然后才被人吊到白绫上。”

“谁敢这么大胆?老爷,你可要把这恶人给狠狠地揪出来。”

言二夫人忿忿地说着,目光却绕着言欢的身体上下盘旋。

忽地,她一把将其搂在怀里,

“欢儿,你可是娘唯一的女儿,方才要是出了意外,阿娘也不活了。”

言二夫人一面说着,一面将脑袋靠在言欢的肩上,话音落到最后一个字,泣不成声的哽咽已掩盖低低的呼吸。

“二妹妹,你可算醒了。”

一身浅水绿的荷花衫卷着细碎的步伐盈入众人的视线。

此人是言府大房的独女言晴。

温婉的笑容常常盈在她的嘴角,善解人意的柔和常常酝在她淡漠如烟的眉梢。

一双巧手总能变着花样地做出好吃的点心,府里上上下下吃过的人无一不夸赞她的手艺。

哪怕不是她房里的下人,也常常能沾上福分。

所以在很多人的心里,要是大老爷不死于沙场,给大小姐上门提亲的人家也会和二小姐般踏破了言府的门槛。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言晴闭了闭眼,合十在胸前的双手不断摩挲着棕褐色的佛珠,嘴里喃喃地念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手里攒着佛珠递至言欢的手里,

“二妹妹,这串南海佛珠有福泽安康之意,留在身上,想必能受佛祖的庇护,长命百岁。”

言欢顺势接入手里,起身微微鞠了鞠礼,“咳咳咳”.........

元气大伤的身子却不由往前倾,头很快顺入言晴的怀中,熟悉的味道果然若隐若现地盘旋在鼻尖儿。

虽有被桂花掩盖的稀释味儿,可香尖儿上的那股子清凉,依旧能幽幽地掀着脸颊。

言晴搭在腿侧的手本能地往上一托,左手臂处的一小块儿淤青便落入了言欢的余光。

她依稀记得在被人吊上白绫的时候,曾有试图挣扎,手好像狠狠揪住了一个人。

还有那串佛珠,依着言欢的推测,言晴当时应该别在腰间,弯身近距离触碰时,硌到了自己的肋骨.......

因而才会有凸起的腹痛感。

可她为什么要害自己?

在言欢的印象里,言晴似乎没与自己有本质的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