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喜欢的“权利”
次日中午。
暮春手上的纸张换了一张又一张，她手边被废弃的方案已经多达十几种，但她仍然在锲而不舍的计算着。
“阿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给流莹检查一下身体，她那个检体编号实在让我在意。”暮春正在计算的是纳米机器人的对接方式，而说的却是有关流莹的问题，两者毫不相关，但她依然游刃有余的同时进行着这两件事。
“随便你。”冥秋淡淡的答到，不过说实话，他也对流莹身上的那个编号有点感兴趣。
“流莹——过来！”
听到暮春的喊声，流莹一颠一颠的从另外一个房间跑过来，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暮春。
暮春轻轻拍了拍流莹的脑袋：“姐姐给你做个身体检查好不好。”
“嗯。”
暮春一指一个放在房间角落的机器：“站到那里面去。”
暮春感觉到流莹似乎哆嗦了一下，然后颤抖着站到里面，闭上眼睛。
她好像不喜欢太过密闭的空间。
“别担心，很快就好了。”暮春把玻璃罩拉下来，然后把电源接上，静静等待着机器扫描完成。
大约十分钟后，玻璃罩自动升起，流莹像逃命一样从里面跑出来，钻到被子里一动不动。
“嗯……”暮春看了看流莹的身体数据，皱了皱眉。
“测完了？”冥秋站在暮春的身后，和她一起看着手中那叠纸。
“流莹的身体细胞只有四岁左右的水平，但是大脑数据却和十几岁的孩子差不多，阿秋，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造成的？”
“我怎么知道？”冥秋耸了耸肩：“你不是对这种东西最熟悉吗。”
“通过编号的格式大体能推出是哪批人做的。”暮春摇了摇头：“不过这样的人体实验，在明面上是不可能查到的，就算能查到这个实验也没有任何意义——这个实验可能已经被终止了。”
“你怎么知道？”
“一般来讲，只有试验生物才会被印上检体编号，比如实验用的小动物之类的，不过实验用的小动物在实验结束后会被扔掉或者处理掉，而实验的志愿者则会回到社会中继续生活。”暮春向冥秋解释道：“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志愿者一般是不会被印上检体编号的，都是印在衣服上，而流莹的检体编号是被直接印在手臂上的。”
“那她就不是志愿者。”冥秋猜测道：“至少正常的实验是不会拿小孩子当实验品的。”
“没错。”暮春打开摆在桌子上的电脑：“那么，流莹的身份就只有两种可能性，比较可能的是，她是被进行实验的人以不正当的手段买来的，从小培养的实验品。”
暮春的电脑上显示出一串字母，暮春在其中翻找着，很快确认了范围：“这批人只进行过一次人体实验，这个实验的深层数据大部分都被销毁，不过表层的还在。”暮春向下翻动着，手指突然停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屏幕上的东西。
那是实验终止后作出的总结——
本次实验历时八十天，实验进行六千余次，实验结果：失败，结论：人体基因固定，修改只会造成负影响，该实验已冻结。
暮春继续向下翻动着，下面零零星星的记录着一些实验记录，看样子他们已经将结果反人类的删掉了，在那不到一百条的记录当中，暮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编号。
实验生物编号——B5612 54 16—142 C1
实验结果：我们修改了该生物第四节第三十六条基因的数值，使得该生物的身体生长速度变为原先的两倍，然后我们反向修改了数值，但该生物的生长速度变为原先的四倍。
实验结论：失败。
“阿秋，你来看看这个。”
冥秋凑过来看着电脑上的东西：“看来我们遇到了最坏的结果。”
人的年龄越大，自身的基因也就越趋向于稳定，像流莹这样直接被修改底层基因数值的，只能是在胚胎时期就进行修改，冥秋所说的最坏的结果，就是流莹并不是被买来的“实验品”，而是第二种结果——她是人造人。
“嗯。”暮春点点头：“而且因为实验的缘故，流莹的基因存在缺陷，她的成长速度是正常人的四倍，寿命也只有一般人的四分之一。”
“有办法解决吗？”
“没有，我对人体不了解，也没学过有关生物人体的知识。”暮春摇了摇头，别说她的知识是物理方面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生物学大师来这里也没办法——流莹的身体已经是十三岁孩子的身体，如果随便修改她的基因，可能会导致很多不可想象的后果。
冥秋没有说话，但暮春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握紧，大概是流莹的来历刺激到了他，他和流莹具有极其相似的经历。
冥秋也存在着某种“缺陷”。
“我出趟门。”
冥秋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这里。
暮春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并没有阻止。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能够伤害到冥秋的东西，无论他想做什么，暮春都只会支持。
“好了。”暮春关掉电脑站了起来：“别蒙着被子了。”
流莹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小脑袋，看向暮春。
暮春轻轻摸了摸流莹的头，她想起之前流莹吃饭的样子，那并不是她习惯的样子，而是为了不让人讨厌而特意装出的样子。
“流莹有什么……嗯，喜欢的东西吗？”
“喜欢的东西……？”流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疑惑的问道：“什么是“喜欢”？”
“就是……看到想到就会很高兴，很开心的东西啦。”暮春想了想，用流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
“那……我喜欢暮春姐姐……可以吗？”流莹歪着脑袋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暮春摸摸流莹的脑袋：“你想喜欢什么都可以。”
暮春笑了笑，她知道，流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喜欢的“东西”。
零食、图画、玩具……但凡有一个正常孩子会喜欢的东西，流莹都不会这么说，她从没经历过一个正常的童年，她的一生大概都是在培养罐中度过的，所以暮春让她站到里面的时候她才会犹豫，她是在害怕。
“你有权利喜欢任何一种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