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罗马文学(罗念生全集·第九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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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喜剧

一 古希腊喜剧概论

古希腊喜剧和古希腊悲剧一样,起源于民间歌舞。古希腊农民于收获葡萄时节祭祀酒神狄俄倪索斯,化装为鸟兽,举行狂欢游行,载歌载舞,这种歌叫作komos(科摩斯,意思是“狂欢队伍之歌”)。“喜剧”一词在希腊文里作komoidia(科摩狄亚),是由komos和aeidein(唱歌)二字合成的,意思是“狂欢歌舞剧”。

早在公元前6世纪初年,希腊本部的梅加腊就有一种描写神话故事和日常生活的滑稽剧,这便是喜剧的前身。亚理斯多德在《诗学》第三章说:“希腊本部的梅加腊人自称首创喜剧,说喜剧起源于梅加腊民主政体建立时代。”梅加腊人曾于公元前581年推翻僭主忒阿革涅斯而建立民主政体。此后即出现“喜剧”。其实梅加腊人所说的“喜剧”,不过是一种滑稽剧,这样滑稽剧是由“狂欢队伍之歌”演变来的。

亚理斯多德在《诗学》第四章说:喜剧“是从低级表演15世纪发现的一种《诗学》抄本,将“低级表演”写成“法罗斯歌”。法罗斯歌意思是“崇拜阳物的歌”,这是一种赞美自然界的生机蓬勃的力量:崇拜草本动物之神亦即酒神狄俄倪索斯的颂歌。现在一般学者都不认为古希腊喜剧起源于法罗斯歌。的临时口占发展出来的,这种表演至今仍在许多城市流行”。所谓“低级表演”大概是指梅加腊等地的滑稽剧,剧中的“回答者”(由剧作者扮演)临时编几句诗来回答歌队提出的问题。

据说梅加腊人苏萨里翁曾于公元前580至前564年之间把梅加腊滑稽剧介绍到雅典乡区伊卡里亚,并使它具有诗的形式和戏剧的歌队。这是原始的喜剧。这样看来,喜剧的起源比悲剧早得多悲剧起源于酒神颂,酒神颂在公元前6世纪初叶才有定型,发展成为悲剧是这个世纪末叶的事。

亚理斯多德在《诗学》第三章继续说:“西西里的梅加腊人自称首创喜剧,因为厄庇卡耳摩斯是他们那里的人。”厄庇卡耳摩斯(公元前530?—前440?)在公元前5世纪初首先用神话题材写戏剧,剧中没有歌队。他是头一个讲究布局的诗人,写了五十二出剧,我们知道其中三十五出的剧名。他的戏剧其实仍然是一种滑稽剧,这种滑稽剧后来传到雅典,供人阅读,对雅典戏剧有影响。

雅典民众于公元前6世纪末年,在酒神节里化装为鸟兽,赴酒神剧场表演由苏萨里翁介绍来的“喜剧”,这种喜剧有时讽刺个人。亚理斯多德在《诗学》第五章说:“但喜剧当初不受重视,没有人注意,执政官分配歌队给喜剧诗人,是很晚的事,前此喜剧诗人都是自愿参加的。等到所谓‘喜剧诗人’见于记载的时候,喜剧已经有了一定的形式了。”直到公元前487年,雅典城才在酒神大节正式上演喜剧,比悲剧晚多了,悲剧是在公元前534年第一次正式上演的。喜剧之所以迟迟才正式上演,是因为有人反对。喀俄尼得斯在那一年的喜剧比赛中获得奖赏,他是第一个正式被承认的喜剧诗人。到了公元前441年左右,雅典又开始在勒奈亚节上演喜剧。

古希腊喜剧除了继承民间滑稽剧的传统外,还继承了荷马史诗《奥德赛》(例如圆目巨人的故事)、滑稽史诗《马耳癸忒斯》(已失传)、《蛙鼠之战》和讽刺诗特别是阿喀罗科斯的讽刺诗的手法和风格。

古希腊喜剧的创作方法比悲剧自由得多。喜剧取材于现实生活,情节是虚构的。喜剧中的人物比悲剧多一些,但同时说话的人物一般也限于三人。喜剧采用日常语言。歌队在喜剧中不及在悲剧中重要。队员是二十四人,往往分为两个小队,各自代表斗争的一方。喜剧越往前发展,歌队越显得不重要,队员人数也逐渐减少,到后来只剩下几个人。其他如服装、道具等也比较复杂和多样化。喜剧中的时间和地点可以有较多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