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恶毒
昂贵的礼服其实是一次性用品,所以他们只能根据这个坐标信息以及录音,今晚就找机会下手。
喻振军倒是始终牢记喻文州的吩咐。好几次有意无意地提醒霍霆别做得太过。
霍霆表面是答应了,但怕是要来个先斩后奏。
喻文州只好把话彻底挑明:“你若真宰了他,家主也不会有什么话说,喻家也会倾其所有保护你……但是小家主,你真想余生都背负上一条人命吗?”
这种畏惧天光的滋味,没有人比喻振军更懂。
如果不是家主的庇护与栽培,他怕是早沦落成十恶不赦的暴徒,或者早就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他不希望霍霆也走上这条路,每个人在世上,都想干干净净地活着。
霍霆怔了半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
……
喻寒的坐标忽然移动飞快,听会场里提前安置好的手下说,刚刚看到喻寒坐车离开这里,车牌号也拍到发了过来。
霍霆也将录音听了两遍,确认了他的行进路线。
他应该是和另一位房地产老板一起走的,是去视察那人投资的海景房和度假村。
那条唯一的公路沿着海岸线修缮,风景确实怡人,且海风拂面,非常清爽。喻寒开着窗,先前的酒意也差不多散尽了。
走他前面的有好几辆车子,都是开发商的。
喻寒却觉得有些心神不安,远处的海面水位下降,潮水缓缓退去,露出大片洁白的沙滩,这往往是涨潮的前兆。
偏偏这大晚上的还有许多游人在海滩上漫步,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危险可能来临。
陡然车子一阵猛刹,司机似乎也吓着了,惊叫了一声。
可对方还是撞了上来,擦过了车舷,他几百万的豪车在这撞击之下居然脆得跟纸皮一样,司机被安全气囊救了一命,他在后座被安全带绑着,没受多大的冲击,不过此刻也昏眩不已。
前面的车子听到这一声巨响,纷纷回头看,有几个人从那辆凶悍的车子上跳下来,甩手一抛就是几个烟雾弹。
谁也不敢靠近,霍霆将喻寒从车子里面拖了出来。
喻寒其实学过一点防身的功夫,刚准备反制又被一拳头砸趴下,这一拳堪比车祸的撞击,喻寒想反抗也没了力气,牙根似乎都破裂了,他嘴角淌出几缕浓稠鲜血,抬眼,有些恼怒地看向霍霆。
霍霆拳头上同样血管破裂,他再次用那只手拽起喻寒的头发,迫使对方仰视着自己。
毕竟两个人骨子里留着相似的血液,以前从未好好打过一个照面,现如今四目相对,才觉得他们的相像之处不仅仅在于五官,而在于眼神。
在一片烟尘,形容狼狈中,喻寒陡然笑开来。
因为在霍霆身上,他似乎看到了某种可能性,仿佛根本就是第二个他。
霍霆背后就是大海,果然在涨潮,即便离得远也能被那吞吐一切气势震慑,先前在那悠闲散步的游人一个个慌不择路地往岸上跑。
霍霆的眼里,就犹如沸腾着海水。
……
最终,他只是被带走了。
这件事闹得挺大,新闻媒体争相报道,季眠在那间大房子里看电视时,被吓了一跳。
已经晚上十点了,霍霆还没回来。
她哆嗦着手指给他打电话,想劝他别做傻事。
响了两声之后,对方才接听。
他第一句话就是:“眠眠,以后都没事了。”
“你做……什么了?”季眠实在是很担忧,惊惧的语气让霍霆心里一悸。
他的拳头上还沾着血,分不清是喻寒的还是自己的,
他在港口,看着游轮慢慢驶远,眼里洇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今夜海港很不安定,只是浪潮还威胁不到吨位庞大的游轮,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下意识摸索着烟,却发现自己已经戒了许久。
季眠不喜欢烟草味道,有时候靠近他会不动声色地皱鼻子。
“我很想杀了他,一了百了。”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吐露心声,满腹戾气,“人渣有什么不能杀的,他犯了那么多罪行,就该千刀万剐。”
季眠吓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你该不会……阿霆,你别这样。”她咬咬牙,“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霍霆跟她说了地点:“你让司机送你。”
……
喻寒在那轮船上,过量的镇静剂让他陷入昏睡。
喻振军去善后了,媒体警方那边有点难办,但是总归是家事,又没闹出人命。
原本喻振军想着,霍霆顶多是打他那个堂兄一顿出出气,却没想到他早想好了下招。
他让人将一片含着神经毒素的芯片植入到了喻寒的脊椎附近,那是一种新型仿生物纳米技术,进入人体之后就会自发缠绕神经元,就连再高明的外科医生也难以取下。芯片是可以遥控的,里面的毒素一微克就足以致命。
喻振军不知道他是何时购入的这枚芯片,按照道理说还处在研究阶段。
喻振军觉得这风险太过,想要抢夺芯片时,霍霆一个眼风扫过去,两个手下就齐齐上来,一把将他按在地上。
他年纪大了,年轻时雇佣军的体格也扛不住两个壮汉的压制。他颇有些艰难地看向霍霆,可对方并未看他。
少年眼里冷漠异常,无论是对喻寒,还是其他人,芸芸众生,似乎都不重要。
喻振军也有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眼下紧张地围在门口,准备随时冲进来。
“喻叔,你是效忠我的,对吗?”霍霆将装有芯片的盒子递给医生,轻声询问。
喻振军闭了闭眼睛,点头。
“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并不是每一样都正确。”少年道,“可对于喻寒,我已经够仁慈了,他是个不能留的祸患。”
在喻家,争权夺利是家常便饭,喻振军以为霍霆才刚刚上道,却没想到他已经深谙这些尔虞我诈的规则。
他该替霍霆高兴,还是该替他难过呢?
……
霍霆不知吹了多久的风,季眠赶来的时候,他已经浑身冰冷。
他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连影子都匿在黑暗中,季眠睁大眼睛辨认了好一会儿,而后才跌跌撞撞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