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个女人是天魔
讲真，要不是所有的资料都对得上，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被人穿了。
堂堂魔尊怎么如此傻白甜。
还不是扮猪吃老虎的白甜，是百分百纯天然的傻白甜。
被林恕拦住，华欣停下来。
目光落在靠树而坐的红衣女子身上。
这女子……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天魔了。
然而，与想象中的大不一样。
都说天魔乃诱惑和恶欲的化身，能夺人智慧，碍人修行，引人心神失守，坠入万劫不复。一般而言，天魔都是面孔极其美艳，身材极其妖娆的女子。
但是这个女人……
看不清楚她的脸是什么样。
一眼看去，是极美的。但她的五官，好像时刻都在变化。
移开视线之后，立刻便会忘记她的模样。
至于身材，她衣服宽大，将身形完全遮住，只能看到一只雪白的手腕。
她正在斟酒。
然后送到石桌旁边另一个弥漫着死气的老人唇边。
“喏，尝尝，吴国江州窖藏三十年的桃花酒，是不是这个味道？”
酒香醇厚，梨花瓣飘入酒盏里，酒香醉人花也醉。
那老人白发蓬蓬，瘦骨如柴。只是坐着，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微微睁开的眼睛中显露出的光芒，是他最后的生机。
他就着女子的手，嗅了嗅桃花酒。
啜饮了一小口。
张了张嘴唇，正要说话，另一道清脆的童子的声音响起来。
“师兄，这女人就是天魔么？怎么长这样？模模糊糊的，脸都看不清楚。”
“我听人说，天魔长什么模样，是根据召唤她出来的人的喜好而定的。所以，林恕师兄，喜欢的是，没有脸的女人？”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奈何这梨花树下非常安静，除了雪白的花瓣落入酒盏中的声音，再没有其它动静。
因此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非常清楚。
甚至于那看起来奄奄一息的老人，目光也朝他看过来。
“闭嘴！”
红衣女子倏然抬起头，目光凶狠地朝着小童子瞪过来。
小童子：“……”
我我我我被天魔看了！
是不是神魂都要被吸走了？
红衣女子拧着眉头，语气暴躁。
“你妈妈没告诉过你，NPC讲剧情的时候，别说话，好好站旁边听着么？”
……你，你说啥？
虽然听不懂，但是也知道，她在让自己闭嘴。
这女魔头好凶啊。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那种高高在上，冷傲嚣张的派头，倒是显露得清清楚楚。
华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童子扁扁嘴，安静下来。
老人喝完半盏酒。
推开扶着自己的红衣女子，充满灰白死气的面孔，重新焕发出生机来。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应该就是回光返照了。
他负着手站在梨花树下，眺望着头顶的湛蓝天幕。
虽然身体枯瘦，但长风拂动衣袍，说不出的飘然洒脱。
“……天上白玉京。”
“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
“结发受长生……”（出自李白，《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
“哈哈哈哈……”
畅然的大笑之后，枯瘦的身体轰然倒下去。
掀飞无数梨花，如雪雾般包裹着他，朝地上坠去。
老人脸上那种回光返照的精神头逐渐熄灭。
“江州的桃花酒……很好……”
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红衣女子俯下身去，看着他的眼睛。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么？”
一枚白玉印章散发着光芒，从老人胸前飞出来。
“这个东西，归你们了……”
他喃喃说着。
“流云宗……也归你们了……”
说完之后，他合上眼睛，安然与世长辞。
红衣女子伸手握住那枚散发出白光的印章。
丝丝流光从印章上流入她的眉心。
“原来如此。”
一阵风飘过，雪白的梨花纷纷坠落，将地上老人尸骨彻底掩埋。
林恕叫了声，“前辈？”
红衣女子皱着眉，有点嫌弃地把那白色印章丢过去。
“喏。”
林恕握着印章，同样有丝丝缕缕的白光涌入他的眉心。
林恕霍然睁大眼睛。
“流云宗？那不是已经消失了百年的古老宗门么？”
红衣女子兴趣缺缺：“嗯，印章是宗主信物，现在你已经是流云宗的宗主了。”
……什么？
不仅是林恕，便是华欣，脸上也有些震惊。
红衣女子沉着脸，重新在石桌前坐下。
心情明显不太好。
咔嚓一声，撕掉一只鸡大腿。
就着酒壶，一边吃喝一边发脾气。
“这NPC老头也真是，做了好几个关联任务，结果就送了一个宗门？”
“小废柴连自己都养活不起，还养什么宗门？”
“早知道不是送橙武，我管他死哪儿呢。”
林恕：“……”
你叫我小废柴的那句话我听得清清楚楚的，我跟你说！
女子没再管被梨花掩埋的老人尸骨，对着华欣点点下巴。
“你们是来干嘛的？”
林恕也跟着看过去。他也想问来着。
女子喝了一口酒，心情依然很暴躁。
“算了，你们想干嘛关我屁事。林恕，你把那老头尸体烧了，等会儿拿这酒坛子装了骨灰，带回流云宗去。”
说着，她开始旁若无人地用晚餐。
林恕：“……”
嗯，早就习惯了。
捡起地上老头的尸体，任命地背着往山坡底下走。
看了看不远处鲜血淋漓的勾玉夫人。
“师……华真人，这女魔头就交给你了。”
前辈已经开始休息，那就说明，这个所谓的副本，应该已经清扫干净了吧？
宝箱什么的，就是勾玉夫人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宝物，刚才已经被他们搜刮一空了。
留着具快死掉的尸体给师兄，已经算很够意思了。
反正他们名门正派一定也不好意思要女魔头的宝箱。
。
林恕在长生岛上又待了两天。
依照他那本来就不多的处世经验来说，作为半魔之子的他行踪既然已经暴露，不是应该赶紧跑路么？
被人围攻了怎么办？
但是前辈说了。
勾玉夫人还是有点道行的，她这长生岛捯饬得也挺不错，你多学着点。
学啥？
学这勾玉夫人的十二天都魔音大法，还是学她虽然是个女魔头，但是偶尔也讲讲道理，所以在四魔六恶之中，风评还算好的做派？
林恕不知道，却也不敢问。
只是尽职尽责地伺候着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