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流放
一个清爽的早晨，灰皮·妮娜正在享用早餐。
“丹尼尔公爵在刑场，从受惊的马匹上跌落，不幸死亡。”
听到下属报告的消息，妮娜忍不住露出微笑。
“这个消息传到国王那边了吗？”她问。
“应该还没有。”下属不能确定，说道“毕竟从法罗城传消息到主城，还是要花多一点时间的。不过要是国王有别的途径传消息的话，就……”
妮娜摆了摆手，问道：“洛现在在做什么？”
“洛侯爵还留在宫殿里。”
闻言，妮娜蹙眉，心想：难道他真的说服国王了？想到这里，她总觉得有些不放心，起身道：“我要去主城一趟，顺便等丹尼尔死掉的消息。”
她刚走出门，就见到一名头戴铁盔身穿铠甲的护卫带着一队帝国士兵停在自己面前。
“你是什么人？”妮娜眯起了眼睛。
“好久不见，妮娜侯爵。”护卫揭开头盔，露出一张男人的脸，“应该说，终于有机会见到您本人了。”
“你是谁？”
“我的名字是欧文。”护卫笑了一下，道：“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被您的通缉令害得到处乱窜。”
妮娜有印象了，这个农夫是苏瓦城·魔法塔的攻略者之一，因为拒绝为她工作，被通缉了半年以上的时间。不过他们没有见过面，妮娜对于和身份卑微的家伙见面这件事向来没有兴趣。
“搜索。”欧文转过头，对着士兵下命令。
妮娜问道：“是国王派你来的？”
“是的，不然凭我的能力，没有办法指挥帝国士兵。”欧文从怀里拿出一份卷轴，递给她看。
“您现在的爵位权力暂时失效，在我们调查清楚并护送您前往主城之前，您只能得到贵族该有的待遇。”
所谓“贵族的待遇”，就是体面的离开。
一名士兵走到欧文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妮娜见那名士兵离开，故意问道：“找到我的犯罪证据了吗？”
欧文笑了一下，心想：洛大人说得没错，想要找到她的把柄不容易，这个女人太狡猾了。他道：“已经有证据了，不过要妮娜侯爵去主城亲自确认。”
“走吧。”妮娜跟着欧文，突然问了一句：“你在为谁工作？”
“暂时保密，到宫殿您就知道了。”
妮娜嘱咐仆人做好自己的工作，在和管家交代发工钱的事情后，准备上马车。
“妮娜侯爵，请等一下，需要搜身。”欧文一招手，两名女士兵就走了过来。
妮娜倒是配合，或许是懒得说话了。
检查过后，两名女士兵没发现有值得注意的物品，便走开了。
妮娜上了马车。
士兵陆续归队，妮娜拉开帘子看了一眼。
现在这个情况，是有人指控我了。在贵族中，谁有这个胆子？灰皮的不可能，可是黑鬃又有谁敢这么做？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吧！
妮娜闭目养神。
前往主城的途中，她过得还算舒服，除了不能自由走动以及有人守着，和平常在野外没有差别。
“欧文，你究竟是怎么躲过通缉的？谁帮你离开苏瓦城？”
面对妮娜的问题，坐在她对面的欧文只是一笑。
当初一份通缉令，差点要了他的命。眼前坐着的家伙就是元凶，但他却不能做什么。
“换个话题，”妮娜低声询问：“你要多少钱才能为我工作？”
面对这张美丽的脸庞，换成其他士兵可能会动摇，但欧文明白她脑子里深藏的那些恶毒想法，只是摇头。
“无聊。”妮娜叹了口气。
凛冬之城。
每次召开会议，各城的领主都要前往的地方。
这里是整个帝国最繁华的所在地，由国王亲自管理。
城中有帝国总兵营，所有的帝国士兵都在这里登记，然后被分配；总兵营里的训练场面积，和尼罗城面积相似。
而凛冬最大的装备工坊也在这里，生产帝国军队专用的装备，它的名字是“帝国军队工坊”。
街上巡逻的卫兵，都是精锐。跟贵族所拥有的卫兵比起来，他们的战斗力更强。
毫无疑问，凛冬之城是整个帝国最安全的地方。要是连这里都有被袭击的可能，那贵族的领地，恐怕更糟糕。
妮娜记得小时候是十分向往在凛冬之城的生活的，后来命运跟她开了个玩笑，她就在离这里几千米以外的地方当了领主。
“妮娜侯爵，接下来我们直接去宫殿了，请您稍等。”欧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嗯。”
妮娜半躺在座椅上，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当妮娜再度踏进宫殿时，她的心还是狠狠颤动了。
会议厅里，只有国王和洛。
那些带她来的人也走了进来。
“陛下。”妮娜躬身行礼，在国王的示意下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几名士兵站到她身旁，而洛站在国王旁边，她注意到在国王的桌上有一叠文件。
国王拍了拍手。
侧门走进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位是查理，不过他现在脸色难看，完全不敢与妮娜对视。
“妮娜，我做到了。”
这是妮娜进来后，洛说的第一句话。
“你指的是救了那两人，还是把我出卖？”妮娜笑了笑，“我猜一猜，这两件事应该是有联系的，比如用‘出卖我’来救那两个人？”
妮娜一开口，就猜中了。
“洛侯爵，看来妮娜侯爵的确是很了解你。”国王揶揄道。
“要是我不能理解妮娜侯爵的话，恐怕会让她失望。”洛的神色平静，拿起桌上的文件，念了起来。
“凛冬帝国历1371年，六月初，妮娜侯爵派人帮助黑鬃·查理谋杀三名贵族。”
“凛冬帝国历1371年，六月八日，妮娜侯爵强行夺取一个村子的仓库，并杀害了几名村民。”
“凛冬帝国历1372年，五月十日，妮娜侯爵开始准备收集魔法水晶的计划，并秘密与几名贵族定下了协议。”
“凛冬帝国历1373年，三月二十日，查理伯爵派人开始秘密运输一批魔法水晶给妮娜侯爵。”
“凛冬帝国历……”
妮娜默默听着。
在洛放下最后一份文件后，她问道：“人证物证都有了吗？”
“已经交给国王。”洛淡淡道。
国王手指点了点文件，看着妮娜，道：“谋害平民、谋杀贵族、私藏魔法水晶……这些罪名，你有疑问吗？”
“没有。”妮娜刚站起来，就被两名士兵按住了肩膀。她道：“幸亏我不是每件事都让洛知道，不然的话您要听一天。”
“我想知道，我的处罚是什么？”
“是废除爵位，还是死刑？”
国王回答道：“废除爵位，没收资产，然后流放到西部去，你以后就在那里度过。”
西部……极寒山脉。
“听起来不错。”妮娜看了一眼查理，问道：“那个家伙呢？”
“比你稍微好一点，具体怎么样，我不能透露。”国王道。
“灰皮·洛呢？”妮娜又问。
国王冷笑道：“他已经用功劳功弥补了自己的过失。”
“我明白了，什么时候走？”
“今天天气不错，现在就出发吧。”国王摆手，
欧文用镣铐铐住了妮娜的双手，带着那些士兵将她送上了囚车。
在他们出去后，查理也被士兵带走了。
“陛下，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洛笑了笑，“我也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这里吧。”
“嗯。”
会议厅再次恢复了宁静。
押送妮娜的队伍缓缓前进着。
在出城门时，洛的车队也赶上来了。
“洛大人。”欧文对着洛道。
洛微微点头，骑马走在囚车旁边。
离开了主城后的一个小时内，都没有人说话，只要路过的人对妮娜投来目光，大概是好奇这么美丽的女人犯了什么罪。
“你是担心我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吗？”
“不是。”洛面色平静。
“我的护卫队，都被带去参加魔法士兵计划了吗？”
“嗯，国王许诺，要是他们在战场上表现良好，就能换你安全回来。”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妮娜仰头大笑起来，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而她也不知道是被逗笑的，还是被气笑的。
“你很开心吧？”她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让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最终还是没能把你拉下泥潭，这是为什么呢？”妮娜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是我的魅力不够吗？”
“也许是这样。”洛笑了一下，心情复杂。
几天后，队伍在苏瓦城外面停下了。
这是妮娜的领地，应该说，曾经是妮娜的领地。
“你是这里的新领主吗？”妮娜问。
这几天她不吃不喝，显得有气无力。
“是的，我申请的。作为交换，涅瓦城给别人。”
妮娜默默点头，道：“如果是你的话，那我的心里也许会好受一点。”
“不会更难受吗？”洛问。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笑了，洛。”妮娜扭过头，不再看苏瓦城。那些站在门口的卫兵，看向她的目光中，有憎恨，不屑。
从她踏上囚车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贵族，只是一个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