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美女苏雅芳
文生觉得生活就像一个处处与大人作对的熊孩子。当你对他充满希望的时候，他偏偏让你失望；当你对他已经绝望的时候，他又会给你巨大的希望。
文生用手指在男孩施舍给他的百元大钞上面不停摩挲，觉得自己的人生过得就像在开玩笑，剧情也许不够跌宕起伏，但时时处处都能让他体会到什么叫做悲喜交加。
“一辈子就这样了吗？”文生在心里问自己。
“啊……”一声尖利刺耳的声音如炸雷一般在他耳边响起，文生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发了一下抖，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美女睁着大大的眼睛正瞪着他。
“你是聋子吗？我叫了半天你不理我，老娘我告诉你，装聋作哑是没有用的！”小美女声音尖利，有一种用嗓过度快哑了的感觉。
“有什么事吗？刚才我在想事情没听见。”文生说道。
“哦，在想事情啊？叫你半天你没反应，老娘还以为你在修仙快灵魂出窍了呢！”小美女咳嗽了几声，掏出金嗓子喉宝往嘴里送进去一片。
“你，坐着老娘的位子了，让开！”小美女手指着文生，颐指气使的神态像极了电视剧里后宫里的娘娘。
“旁边不是有很多空位子吗？”文生皱着眉说道。
“老娘只喜欢坐靠窗的位子。”小美女边说边把自己的背包放在文生的电脑桌上。
文生无奈又无语的让出位子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小美女刚坐下，看到桌上有一瓶文生还没来得及拿走的矿泉水，伸手就往文生那边推过去。矿泉水瓶倒在电脑桌上滚动起来，文生眼疾手快地一把就把瓶子抓到了手里。
小美女“噗嗤”笑出声，“看不出你手速还蛮快啊！”然后不再搭理文生，专心致志看韩剧去了。
“女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奇怪生物啊？”文生耸耸鼻子皱皱眉，脑海里像幻灯片一样闪过大妈、妈妈、职介所女老板、女大学生，还有旁边这个凶巴巴的小美女的影像。女人呐，为什么不是自私恶毒，就是抛夫弃子；不是矫揉造作，就是蛮不讲理。不管是头发花白的老妇女，还是长得可乖可乖的小美女，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可乖可乖？嗯！是挺乖哒！”文生回味着小美女的长相，想再看一眼却又不敢去看，“但是脾气太坏了，就不是能过日子的人！”
网吧里包夜的不是为了玩游戏升级，就是为了追剧，很少有像文生这样面对电脑却找不到娱乐项目的人。文生和一个刚加上的qq好友聊天，对方和他聊了几句却嫌弃他不是妹子而不再理他。文生百无聊赖，想趴桌上睡觉又觉得太早，于是打开网页开始浏览网上的招聘信息。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文生循着声音看了看，发现是旁边小美女背包里发出的声音。小美女正带着耳机沉醉在韩剧的剧情里。文生忍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去扯小美女的衣服。小美女扭过头，脸上写着厌恶加不耐烦。
文生轻轻用手指点了点小美女的背包。小美女拉开背包拉链取出手机，面部肌肉瞬间变得柔和了些。
“喂！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啊？我没睡，怎么可能睡，一直等你电话呢！我告诉你啊，王子的16岁生日，咱们一定得想好送什么礼物才行。哎呀！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是礼物一定要特别，要有意义，要让他既喜欢这个礼物，然后一看到又能想起送礼物的是谁才行！”
小美女巴拉巴拉巴拉一直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文生没什么心思看招聘信息，在鼠标上快速点击，电脑屏幕上的网页哗啦哗啦在快速翻页。文生心想：王子一定是个帅哥吧？和小美女在一起还是挺养眼哒！
“对啊！你表姐也觉得王子帅啊？是哒是哒，我就觉得王子比好多明星都帅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文生忽然觉得，小美女刚才一边接电话一边偷偷看了他几眼。
“喂！你叫什么名字？”刚放下电话的小美女就直接向文生问话。这证明了刚才不是错觉，文生的心里有一种形容不出是什么感觉的感觉。
“问我吗？那你呢？”文生反问道。
小美女有点错愕，似乎被人婉拒还是人生中的第一次经历，有点不太适应。“我叫苏雅芳，你呢？”
“苟文生。”
“不对不对！”小美女轻轻笑了一下，“名字不对，不会有什么关系！”
文生一头雾水，“这是我爸给我取的名字，有什么不对的？”
小美女一直在开心地笑，“没有没有，没说你名字不对。我的意思是你的名字我们不认识，或者准确的说，你的名字和我认识的人没有关系。”
大概是听懂了，嗯，和她认识的人没关系！怎么可能有关系呢？这里的一切，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和住在高楼大厦里的光鲜亮丽的人，都和他没关系。他一个从小山村里逃跑出来的人又能和谁扯上关系呢？
小美女苏雅芳从背包里取出一堆零食，有薯片、巧克力和威化饼干等，捡了几样放到文生的电脑桌上，笑嘻嘻地说道：“请你吃的哦！每一样都是我爱吃哒，很好吃哒！”小美女用手捂了一下嘴巴，以一种调笑的口吻说道：“其实你仔细看还是挺帅的哦！但是要好好包装一下，发型、服装，造型全部都要改！”
我在想温饱，你却在想怎么漂亮！文生实在没什么心思在造型这个话题上和小美女“深入探讨下去”，他向前弯了弯腰，以一种谁都看得出来的谦虚姿态向小美女请教：“请问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工作吗？我才来山明市没几天，对这里非常非常不熟悉。”
小美女收起笑容，略想了想，说道：“去专门的劳务市场看看吧，听说每天都有人举着牌子在里面招工呢！”又突然笑起来，“不过，要小心哦！听说里面有骗子，专门把像你这样的年轻小伙子骗去黑砖窑搬砖或者去XJ摘棉花，都是奴工哦，去了就回不来啦！好可怕哒！”小美女一边说，一边笑，一边仔细端详着文生，仿佛是要赶在文生被骗去黑砖窑骗去摘棉花之前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文生嘴上说“谢谢”，心里却说“我没那么傻吧？”但又有些不坚定，觉得自己“有时候是有那么一点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