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安有女犹胜男
“先生,我回来了。可否再卜一卦?”书南坊,摊贩一处,有位披头散发的老人家,长发之中夹杂着不少草叶木屑,混浊的眼睛中看不到任何光彩,席地而卧,宛如个乞丐模样,不同的便是旁边不规整破烂的布条上写着“长安第一卦!”
年迈,上气不接下气,喉咙中不甚清爽,“长安,你不安哪?”枯如椿树皮,遍布老年斑的手示意着眼前这个,头戴竹条斗笠,身负三尺青锋,遮住面颜的青年离开这里,以至于离开长安!
斗笠青年向后退两步,看着不再言语乌蓬垢面的老头子。看不清表情,但是送姿态很恭敬的拱手,弯腰,礼仪具到。再退后一步,这才准备转身离开。
“你这人怎么倒着走路,眼睛长后面么?”手持短剑,青丝束发,一袭紧身青装,张牙舞爪,两颗虎牙看起来可爱不失凶猛的朝着斗笠青年怨载道。
身旁一侧的姑娘,稍微高点。年长一些,没有青旋的孩子气更沉稳几分,玉指捏袖,颔首低眉,文气十足略带呵斥的道:“青旋,不许胡闹。”方才转身,面对道:“小师妹不懂事,海涵!”再次侧首示意,便拉着青旋准备离开。
青旋听着自家师姐还给别人道歉,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嘟囔着嘴巴,白眼翻着那人,气冲冲的说道:“明明是他不好好走路,怪我?哼~”
还使着小孩子秉性,转身,不再搭理着自家师姐詹青墨。眼光落在斗笠青年身后的长剑上,剑柄是黄木制成,看样子像是梨木,看似光滑发亮,也是常用之处,不过与剑身相连的地方,那木头呈现出暗红色,入木三分得暗红,正等着青旋好奇。那遮住脸面的斗笠,下垂几分,声音嘶哑,语气衔接处不免有点怪异:“在下不对于先,告辞!”语音落,大步流星,消失在长安书南坊中,露出那长安第一卦的招牌!
陷入深思的青旋,一时得不到个解答,只能又垂头丧气,好似受了委屈的小妹妹,找到姐姐,摇晃着詹青墨的青葱玉手换出笑容露出虎牙嘻嘻哈哈的样子,根本不把刚才的呵斥放在心中:“姐姐,姐姐,你说那剑柄颜色为何不一样呢?”
詹青墨看着调皮闹腾的青旋,也是宠溺的用食指点了点青旋的鼻尖回答道:“因为他走的路远呀!”
“走的路远?这是个什么回答?”青旋更不解,小声一直嘀咕着:“路远,剑柄就颜色不一样?姐姐这是打什么哑迷?姐姐~你快告诉我!”看着詹青墨的身子已经换了地方,去一处书摊前面,自己也急忙跟着过去。
平日里和谁都不愿意多说话,也不愿意多看别人几眼的算卦疯老头,听着詹青墨的回答,睁开混浊的双眼,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竟然盯了片刻之久,满是胡须的嘴角笑了笑像是自嘲道:“走的路远,说的真对!”再看着头顶长安的一片蓝天,陷入一种情绪,似是回想,又像怀念声音如同蚊虫,不与他人闻“曾几何时,我也乘风走过八千里!”
书摊四周,围绕的青年俊秀还是比较多,公子佩玉,折扇,女子持圆形宫扇玉簪攒发,步履生花,这也是长安学宫的标志,一行人踏至而来,自然少不了周边人的憧憬,羡慕的眼神,一处卖家,携着自家红衣女儿的中年人,像是个落魄秀才,忍不住大手抚摸着自家孩儿的后脑满是希冀的说道:“孩子,好好读书,将来也去学宫读书,学武,知道不?”
扎着马尾的红衣女孩,约有七八岁的模样,手里捧着一串糖葫芦,小手上沾着黏甜的糖浆,也不肯放过的送进小嘴里面,很是满足,天真的笑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父亲说的学宫是个什么~乐呵呵的咽下那酸甜可口的红色果子问道:“爹爹,学宫是个什么东东呀?”稚嫩孩童的不解,作为父亲的也只能详细解答……
青旋见这行人,衣着艳丽,气宇轩昂,姑娘也是风姿飒爽,却为人中不平凡,露出疑问朝着詹青墨道:“师姐,师姐,那学宫的人很厉害么?看起来好威风呀?”
詹青墨放下手中正看的一卷《晓雨诗集》,不耐其烦的解释着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一件事:“青旋,长安学宫,是长安城第一等书院,崇文尚武。出来的青年俊秀,也大多都是文武双全。不似那些江湖门派,大多重武,轻文,自然更得人们尊重!”
青旋竖起耳朵仔细的倾听,好似麻雀点头。许久之后,青旋咧开小嘴露出虎牙:“师姐姐,你说他们那么厉害,我们能进去研习么?”
詹青墨回下长袖,笑道:“自然去得,不过得经过文考武测,难到不难,就是比较麻烦~不过你这个性子,确实该去读读书。”
青旋脸上的笑意消失,反而略带嫌弃的样子:“墨姐姐,你是说我没学问,青旋生气了!哼!”侧过身子,像是真正生气的样子。
詹青墨倒也明白这个师妹,反而哄起来:“不会,怎么会。青旋是懒得看书,不想看书,不然很厉害的!”
十四五岁的年华,青旋总是这般孩子气,心情就像那酷暑六月天气,说变便变:“对的,对的呢!还是墨姐姐最好!”又依附在詹青墨臂膀上,活脱脱个活宝。
不过二人之间的言语周围人也是听晓,旁侧一公子,折扇哗啦一声打开,故作摇晃,扇面上的四个字还是挺能说明身份“知行合一!”这是长安学宫的主旨,自然所产物件都会带上这个特色。
昂首,眼高于顶,语气不屑:“不知谁家的不知名的女子也敢说入学宫不难?将文考武测说的如此容易?”声音固然提高几分,周边摊贩和那些去年落考的文生都把目光转移过来,忍不住咂咂嘴道:“太狂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亏了这副文气的躯壳。”嘲讽之余还不忘对詹青墨的身材指指点点。
旁边几位年少的青年,手中无扇,腰间无玉,素衣裹体,这是新晋学宫的装扮,也是沉淀期的装饰,看似朴素却为彰显出学宫人的身份。对着那公子行礼:“师弟见过林师兄!”
啪!一声,折扇合上,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不过仍阴阳怪气的对着詹青墨说道:“我等着你的回答呢,姑娘!”
青旋看着眼前人嚣张的模样,短剑出鞘,直指林公子。“我告诉你,别欺负我家墨姐姐,不然青旋打架很厉害的!”
“哈哈!”林琴看着青旋这张牙舞爪的样子,还有那啼笑皆非的话语反而笑得着实开心:“哈哈,你这小姑娘,挺有意思,不过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让小孩子出马恐怕不好吧?”最后一句很明显就是对着詹青墨说的。
詹青墨示意青旋退后,自己莲步轻挪,桃李年华的年纪,也差不多快到待字之时,那林公子也应弱冠,说这句大人的也不为过。挺身于青旋身前,柳眉舒展,笑意不消回应道:“小女子只是说个事实。文考三才,武测八脉,过的人总会多些,毕竟长安某些世家不少,自然过得人少,不是么?”面对着林琴的咄咄逼人,詹青墨也是不甘示弱,看似文气翩翩的女子,却也有着侠义的心。
林琴听闻,脸色确有不好看,不过自己仍然坚信一句话,这些寻常巷家,怎能会出俊秀之辈,冲天之人?手里的折扇再次打开,这次不过略带怒气:“照姑娘这么说,那就与在下比试比试?”
青旋自己是没见过自家师姐习武修行的,自然觉得是在欺负人,用力的拉扯着詹青墨的裙摆,欲已出头。
詹青墨没有理会青旋的动作,反而类似男子气概,大度的伸出手做出请的姿态道:“文武两比,请!”
周边人听闻此话,急忙让开一片空地,特别是那些摊贩,看着一边是学宫公子,一边是不知名的姑娘,忍不住交头接耳间都在说:“这是外地人吧?敢和长安学宫的人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好学宫的人,通情达理,知晓书文,不然还真能……”再后面的话,便不知为何。
几位学宫小姐,也是遍身罗绮,指尖捂唇,三三两两的交流着什么,看的出,笑得很开心,看着詹青墨的眼神,更多的也是一种不屑。“这种姑娘怎么能和咱们比?学子,武行,家世,天壤之别,无可厚非!”
林琴见状,自然要作的绅士一些,虽说眼神中饱含着戏谑,不过礼仪还得做到,这是学宫的规矩。负手身后:“先武斗吧,姑娘先出手,三招之内,我退后一步便是输!”
“大气!学宫的人就是有涵养!”那些看热闹的人不乏出喝彩声,也有普通人家的姑娘看着林琴,心里竟然出了丝丝仰慕!
詹青墨的做出认真之色,示意跃跃欲动的青旋立于一边。“一招不能把你打倒,就算我输!”气势完全不输林琴,甚至更有压过之意。
不仅仅是学宫其他子弟,就周围的人都吃了大惊,齿不能合,唇不能珉,眼睛死死的盯着场上的两人。良久,才有词“这,这,也,太自信,了,吧?”
林琴的面色彻底阴沉下来,脚下已经开始运气发力,势必要给眼前这姑娘一点颜色瞧瞧,刚才的戏谑之色一扫而光,反而眼神中更带着一股凌厉。
詹青墨脚下生风,裙摆飘摇,身形而动,不像是是习武之人的大开大合,反而有像是美丽的舞蹈,让人看着略微着迷。
那学宫其他的世家子弟看的心中悸动非常,一点点合上折扇,赞叹道“行若惊鸿,动似狡兔,这作为舞姬,再美妙不过!”
处于中央的林琴,看着来势,“花拳绣腿!”时刻准备给出一击。
詹青墨的身形,忽然一变,左手长袖呼啸,好似秋风而过,可林琴,毫不留手的一记重腿击向詹青墨。
詹青墨,似乎早已经料到林琴会有这么一招,反而形似鬼魅,迅速躲过,长袖中探出一记玉手,重重的击在林琴胸口,再有长袖,缠住林琴的上半身,松开之时,他应声倒地!
最为惊讶的恐怕就是青旋,她完全没想到,特别是出手之时,那动作,那速度,自己天天练武都自认为做不到如此之妙,尤其是躲那林琴的腿上功夫,身形变化,简直行云流水,精妙绝伦!林琴倒地之时,几乎都不敢相信,竟然,自己竟然,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心中完全不敢相信这个结果,自己明明刚刚破开一境
可事实,就是事实,没一个人料到会是如此结果。
詹青墨回到原地,看着呆滞的林琴扔下这样一句话“文武长安,有女可胜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