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探楚荷(1)
而宣妍记得听老师说过,一般人受到了刺激,自己也是有自愈能力的,通常是如果三到六个月仍有较为明显的异常行为,才会需要进行一些介入治疗,而曹遇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去精神病院看楚荷,也就意味着,可以先去看看,确认一下她目前的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想到了便去行动,过了明天,宣妍就要准备回去上班了,所以只能选择下午就去,这样也有足够时间讨论一下对策。
虽然有听了一场讲座,但宣妍对于精神疾病的了解还是有限的,也没有办法做出很好的判断,加上在家里这边,精神病院的医生估计也不及洲城那般专业,宣妍想到了隔壁项目工作的有一个关系比较好的谭姨,她就是从精神病院护士长的职位退休的,对于精神疾病防治方面有非常丰富的经验,找她帮忙的话,应该比较合适,好在她有保存了谭姨的电话。
很快,谭姨也联系好了,到时会以远程的方式给宣妍一些指导,看能否对于情况有所帮助。
越是靠近精神病院,曹遇越是激动,那是对着妈妈可能会好转的希望,之前看过一次后不敢去看,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无法面对自己的无力感,至亲的妈妈就那么呆呆地坐着,也不认得他,那时间,心疼得无法控制,所以,曹遇除了逃避,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曹遇明显的激动,宣妍心里有些没底,也有些担心,她担心会不会给了曹遇希望,万一仍是不好的结果,那样会不会让他受到再一次的打击?上午一起的讨论,好像只讨论了好的发展,却没有预计任何一点不好的结果。
“那个……曹遇,我说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啊!咱们只讨论了好的发展,没想过,万一没有好转的话,怎么办呢?”
想了又想,虽然不想泼他冷水,但做最坏的打算,最起码万一不成的话,也不至于太伤心,就当是先打个预防针吧!
曹遇倒也还好,就像宣妍之前跟他说的,最坏的也就是这个样子,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也都意味着可能会变好,不是吗?
“宣宣,你不用担心,我没那么脆弱,只是想到还有希望,就觉得很好了,不管怎么样,都是看过之后才知道的,这几天你跟我说了那么多,我都记着呢!要不然的话,都对不起连姨那么多好吃的了!”
或许经历多了一些,尤其是越痛苦的经历,只要度过了最辛苦的那一段,人总是可以更加快速的成长起来,可以理解更多事情,也可以承担更多的事情,曹遇或许就是这样的人。
曹遇对着宣妍笑了笑,宣妍也放心了一些,熟悉的那个曹遇回来了,却似乎跟以前相比,又有些不同了。
精神病院在市区的东面,距离市中心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如果不是自己开车来,或者打车的话,还需要中间转一下车才能够到达。
因为人们都觉得精神病很可怕,连带着当初设置精神病院时,临近市区的地方会遭到居民反对,后来直接就将地点选择在远离市区,甚至有些荒凉的地方,景色与空气倒是挺好的,院区内也开辟了一块菜地,这是院长出外学习回来后做的,据说组织一些情况稳定的精神病患者做一些种植的工作,会有助于他们调节精神状态。
也不知是良知未泯,还是担心楚荷会跟其他人接触,所以,曹德全花了大价钱申请了精神病院的一个套间,独立的一个小院子,或者说是一个独立的牢笼。
当曹遇带着宣妍做好了来访登记后进入这个环境优雅的牢笼时,入眼的,是一个背影,很消瘦、很恬静仿佛周围任何响动都与她无关,那就是曹遇的妈妈,楚荷。
只看背影,宣妍有些心酸,与她印象中那个温柔圆润的楚荷阿姨差距太大。
曹遇只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妈妈的背影,想靠近,又不敢的样子。
宣妍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谭姨提醒她观察的几个方面,然后拉了拉曹遇的衣角,示意他,他们要走过去,要与楚荷面对面,才有机会了解多一些。
再害怕,也是需要去面对,面对,才真的有希望,曹遇点了点头,两个人慢慢地走向那个站在墙边有着羸弱背影的楚荷。
走得又近了一些时,曹遇喊了一声“妈!”
没有反应。
两个人再走近一些,直到与楚荷面对面。
虽然有些准备,但是看到面前的人两颊明显陷了下去,早没了当初的光彩,看到这样的楚荷,心像是被突然抓紧了一样,很痛。
泛起的心疼与心酸,不自觉就流下了眼泪。宣妍在心里骂了好几遍曹德全的缺德,印象中那个好好的楚荷阿姨,就这样被一个渣男给毁掉了。
曹遇更是控制不住流泪,心里对曹德全的恨又多了几分。想起宣妍来之前跟他说的,让他多找一些话题,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握住的拳头又用了几分力,咬咬牙,曹遇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尝试着跟楚荷交谈。
“妈,我是小遇啊,我来看你了,你看看我好吗?”最后一句有些近似哀求的语调。
楚荷没有说话,但是宣妍发现当曹遇说话的时候,她好像有看了曹遇一眼,按照谭姨讲的,如果是精神病的话,是不会有什么目光对视的,也就是你说什么,如果对方一眼都不看你,就很大可能是有问题了,因为只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才能够做到对外界的言语没有任何反应。
为了给曹遇一些信心,宣妍鼓励他,好像有点儿反应,让他继续努力。
曹遇想了想,拿出一个文件袋,打开后,拿出一个红红的皮面本子,上面写着大大的毕业证书几个字。
将毕业证递到楚荷面前,跟着又说了许多跟毕业相关的话,还说着以前跟她一起讨论过的毕业后要去做什么工作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