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杀子祈福
“鬼打墙，鬼遮眼，鬼压床……”
惊慌中，陆飞把所有可能都过了一遍，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确定这里的确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真的闹鬼。
如果真的是人为的话，那弄出这一切的人绝壁跟那个卖床的男的脱不了干系，如果真的是闹鬼，那……
“救命啊！有人没啊！”
黑暗的空间中，似乎只有陆飞自己，他的叫喊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过却引发了这片漆黑的空间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逐渐地，有光芒从前方出现，那光起初只是微弱的一点。
伴随着陆飞目光的注视缓缓扩张，就像是科幻片里走出虫洞一样的感觉。
“晚上去看耍猴？”
中年妇女的声音出现在陆飞的耳中，他揉了揉眼睛，眼前场景变换光亮逐渐暗淡，直到他的眼睛能够在这光亮中看清事物。
他出现在了一座桥上。
农村的那种老石桥，并不多漂亮，应该是在改革开放之后才建起来的，桥上刻着村名：古时现村。
两个扛着锄头挺着肚子有些胖的妇女边走边聊，这里的时间已经是傍晚，太阳落下，天边却还有橙红的云彩，映着远处的高山却是如巨树长满了火云，美不胜收。
陆飞发觉，进入到这里的自己并没有实体，他触碰不到石桥的护栏，能从中穿过，也不会掉落，相比于那个存在暗中不知所属的家伙，他现在更像是一个鬼。
“不太想去，亮剑还没放完，他们耍猴耍到几点？”
“听说是耍到十二点。”
“我八点再来吧，两集看完了差不多。”
“我给你占个位？”
“行，一会我让晓给你送两个凳子过去，你帮我带下来。”
两个妇女交谈着走远，陆飞将目光收回，望向谷场。
像是蒙古包一样的搭帐篷在谷场中间扎起，一个穿着蓝马甲，米色长裤，黑凉鞋的矮个子秃头正指挥着十几个人摆放道具。
“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呢？”陆飞摸着脑袋，总觉得后脑勺痒。
从进了库房之后就开始，一直到现在。
冷不丁的，陆飞突然静止在半空，他猛地想起，许多鬼片中，作死的主角进入鬼宅之后，总会有那么个小鬼趴在他们的后背上。
自己的背上……不会也趴着这么一只吧？
“不，不可能的，哈哈，肯定不可能。”
陆飞自言自语，可还是抑制不住心底里升起的寒意，打了个冷颤，头皮一阵发麻，鸡皮疙瘩从脚后跟爬到脑门顶。
“妈！我想吃烤鸭！”
小姑娘的声音突然出现，陆飞忙转过头，他不想放过任何一条线索，至少，或许可能算是线索的。
经过刚才自己吓自己差点吓死自己的事，他下定决心不再胡思乱想，你说这种事以后要是多了，别鬼没把自己吓死，自己把自己折腾挂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吃什么烤鸭吃烤鸭，你长得跟烤鸭一样。”
“我们不吃烤鸭冬天就会冻死！”
女孩喋喋不休，跟自己的妈妈，一位中年妇女争论着。
“不吃烤鸭怎么还能冻死？”她母亲显然没明白。
“你想啊妈，我们不吃烤鸭，就不会杀鸭子，不杀鸭子就不会拔鸭毛，不拔鸭毛就不能做羽绒服，没有羽绒服，冬天不就会冻死吗？”
女孩振振有词，逻辑清晰地一塌糊涂，不是她的眼珠子在瞅着蒙古包掀开的布帘里，那个正啃着鸭腿的男孩身前桌子上放着的烤鸭流口水的话，陆飞还真就信了！
由于搞不清楚幕后猪屎者的目的，陆飞观察了母女一会就飞开了。
在空中飞跟在地上跑的感觉差不多，陆飞是这么觉得的，飞的方式很常见，跑着跑着速度够快就飞起来了！
至少小时候做梦的时候陆飞就这么飞过……梦里。
记得那会醒了之后跟他妈说他会飞，他妈还差点把他腿打断，生怕陆飞去学那些坏小孩跳房顶练习飞行。
时间过的不快，在这之后的两个小时里，陆飞也探明白了自己的活动范围，谷场连着桥的外圈，大概半径有三五百米的距离，就这么大，超过了之后从哪出去的就会从哪再回来。
大概是七点钟左右，谷场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农民，有的刚下地干活回来还扛着锄头，不过大多数都拿着板凳马扎围在一圈黄线外边。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注①）
洪亮而张狂的音乐与歌声在外置音箱中轰然响起。
那群耍猴的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各位父老乡亲，大哥大姐，弟弟妹妹们，大家晚上好。”
矮秃子单手拿着麦克风走进黄圈中间，“今天的表演免费啊，完全免费，大家伙捧个人场我们就非常高兴，其实，咱这一共也没演几次，没多少经验，节目可能不和大家胃口，希望各位父老乡亲们千万别扔臭鸡蛋烂白菜啊，矮秃子谢谢大家了。”
矮秃子一顿漂亮话说完了让到一边，点上黄圈中间的火盆，橙黄的火焰熊熊燃烧，火盆中架着一根钢管。
“来，接下来请大家看第一个，我偷偷告诉你们，我们这里呢，有人会特异功能，他能把手用铁丝捆起来在这根钢管上穿过去！”
矮秃子指向一边坐在凳子上的长发小伙，火盆的光芒明暗不定，陆飞也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哈哈哈！”“放屁！”
一众观众哈哈大笑，他们当然不信。
“大家既然都不信，那我们就请一位乡亲上台来配合一下，这有大家熟悉的人作证，大家总该相信了吧？”
矮秃子做出一脸的无奈表情，指了指人群最前方的一个年轻女孩。
“来，这位小美女请上台！”
女孩看起来很高兴，她小跑着来到火盆旁边，矮秃子递给她一把钳子，对着麦克风喊道：“乡亲们，这钳子大家都该认识吧？接下来，我们就请这位小美女亲手帮我们的小伙拧上铁丝！”
开胃的表演很快就结束了，中途吃完晚饭的村民陆续赶来，围在外圈观看。
陆飞一直没有发现那个先前在蒙古包内吃烤鸭的男孩在哪。
直到将近午夜时，最后一个表演落下帷幕。
矮秃子挥挥手，一个有些怯懦的男孩从蒙古包后面走过来。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火盆的火焰明暗不定，即使他距离火盆很近，陆飞也看不清他的脸，他想要飞过去看看，可幕后煮屎者却似乎并不想让他看到男孩的脸，他被固定在原地，无法动身。
“乡亲们请等会再走，我们再献上最后一个节目！”
矮秃子拿起麦克风，挥手让一群人抬上来一张矮床，矮床像是一张矮案几，周围有几个空洞，这让陆飞有种不好的预感。
“捆起来。”
矮秃子指挥着手下的人将男孩绑在矮床上。
“乡亲们，对不住，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请各位有钱的捐一点钱吧！”矮秃子突然朝向村民双膝下跪，“我们会记得乡亲们的好意，我矮秃子今天把我儿子送给大家！”
“可我儿子只有这么一个！”矮秃子大喊着，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小伙，道：“拿刀来。”
“我把他杀了，来为大家祈福纳财，祝各位财源广进，吐故纳新！”
一个脸盆被放在矮床下，矮秃子从小伙手里拿过半米长的厚重砍刀，双手举起，猛地砍下！
注①：《三少爷的剑》主题曲，叫《精忠报国》，应该不少朋友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