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训练中使用“必须”的节奏

如今在对待孩子的方法上，出现了许多伟大的改进，但是有一点很重要，即我们应当牢记，随着这些现代化的改进，审慎严明的纪律也在明智训练年轻人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在孩子训练方面，纪律不是一切，但意味很多。纪律是意志训练中的一个重要因素，而意志训练又是明智训练中的一个重要因素，当然摧毁意志不包括在内。

事实上，即使从前不好说纪律就是训练孩子的唯一标准，那也比现在更为重要。曾几何时，孩子根本不被允许在父母的面前坐下；若非有长辈问话，他们也不得先开口说话；他们不能与父母在家里或教会中同席而坐，那时候得到赞同的教导方法既原始又简单。“他们告诉孩子去学习，若他不肯，他们就会揍他。”当时人们都说，孩子上学的日子是在“棍棒下度过的”。即使偶尔遇上圣日的节庆，也不能给小孩子们带来纯粹的喜悦。比如在“婴儿殉教日那一天，我们的先祖保持着一个古老的习俗，那就是鞭打躺在床上的可怜孩子，其目的不是因为惩罚，而是要让孩子们心里铭记当年的小孩子是怎样遭受屠杀的”。

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久远的过去。在近来的一个多世纪，人们对孩子的兴趣和关注在稳步增强。世上最杰出的人士当属那些为小孩子做出贡献的人。在创作歌曲，编写故事、图画，生产玩具和游戏，以及建造学校，为其配备设施和教学方法上，最受重视的就是孩子。在家中，只要他们高兴，他们可以毫不迟疑、随时随地坐下来，或者不必等到有人问自己才开口说话。实际上，当孩子留在家中时，有的父母甚至怀疑自己根本就无暇坐下来，或者那些孩子究竟能不能停止问问题。同时，在传统学校和主日学中，其目标似乎也是竭力让学习在孩子眼中变得有趣，并尽可能消除学习带来的一切乏味、艰辛和不便之处。

总的来说，现在的情形较比从前，已经得到了非常明确的改进，这是不容置疑的。不过，当我们努力重新定位另外一个重要真理原本就有的重要性时，很可能会顾此失彼，反而忽视了眼前这一重要真理的作用。因此，在培训孩子的过程中，我们应当重视审慎严明的纪律所具有的价值。在孩子应当做的事上，他们需要学会如何去完成这些自己不想做的事。除非孩子通过训练发现，职分的约束力应胜过自己的喜好，否则他们将终生饱尝在此方面因缺失纪律而招致的痛苦。

应该训练孩子在适当的时间起床，这样做是有道理的，而非仅仅因为这是“整个新禧年中最疯狂、最快乐的一天”。无论他们感觉困不困，都应该学会在适当的时间上床睡觉。至于他们吃饭的时间、饭量和质量，不能只凭他们的喜好，而应该根据一定的标准进行调节。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有必要训练他们有目标地完成一些任务，在肩负重任的情况下进行学习，目的是努力训练他们以合宜的方式做对的事。仅仅让他们学习自己喜好的课程，或在他们最喜好的时期，以他们最喜好的方式进行学习，是远远不够的。耶鲁大学的校长波特说过：“从本质上讲，大学课程的主要优势在于训练年轻人应当做什么，应当在何时做这些事，而不论其愿意与否。”凡是针对年轻人所设置的培训课程，若不能很好地达成这一目标，就在一定程度上变成了可悲、不完全的系统。

孩子大都需要受训才能热切从事自己所不喜欢的事情，即使有不需要接受训练的人存在，那也是少数。有些孩子的品位非常不错，而有些孩子就相形见绌了，但所有的孩子都会在某一方面表现出明显的倾向。他们喜欢玩儿，胜过喜欢工作或读书；或者反过来，他们喜欢工作和读书，胜过喜欢玩儿。有些人喜欢留在室内，其他人则更喜欢待在户外；有些人总是喜欢动手干活，有些人则偏爱各种游戏；有些人喜欢与人结伴，有些人则偏爱独处；也有人更愿意依附于一两个人，却漠不关心与任何其他人的交往。在他们的学习方面，或许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明显偏好地理、历史、数学或语言的现象，并公开宣称自己不喜欢其他的学科。然而，不管孩子的品位是悉心培养的，还是未经调教的，是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还是其追求不尽如人意，他们都不应该被允许一味随从自己的爱好，只从事自己真正喜欢的事。

针对每一个孩子的情况，父母或老师必须决定哪种活动或哪个学科是最适合他的，务必要对他进行相应的训练。在做此决定时，全面考虑受训孩子的具体爱好和特性是非常重要的，但决策人必须是督导孩子的人，而非孩子本身。无论“选修”课在大学课程表中占有怎样的比例，但在总体上看，选修系统在孩子幼儿园和家中的作用都需要受到明确的限制。

在孩子的心智训练中，最重要的一点莫过于引导他们，在合宜的时间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无论他们是否喜欢这样做。从长远的发展看，孩子在这一方面的能力大小，将在其生命的各个方面，决定其实际工作效率的高低，无论其所从事的工作是什么。没有人能够总是随从个人的喜好开展工作。我们都需要从事许多不合自己口味的事。所以孩子必须受到训练，以坚持做这种事，否则当这种事作为一项责任落到孩子身上时，他便不能从中受益了。如果一个人一直都在做某一方面的事，那他就无法在最擅长的事之外也有同样好的表现。片面发展的人有失平衡，即使他所擅长的那一面是对的一面。右撇子好过左撇子，但左右手兼用肯定更受欢迎。

如今在教导和训练孩子的过程中，即使明智的父母或老师拒绝充分考虑他的特性，结果也不会面临太大的危险。不过，当那些做父母的都在竭力让学习变得有趣，人生变得愉悦时，他们却需要看清楚一件事，即孩子之所以能学会在特定的时间内保持安静，在其他时间则积极活跃；能学习老师布置的功课，完成指定的任务，拒绝自己沉迷的嗜好；能在设定的时间来去、站立或移动，这些并不是因为他想要做这些事，而是他必须如此行，正如古训所说：“人在幼年负轭，这原是好的。”（哀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