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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二)
陆羽《茶经》里说:“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这三种水之外,又有所谓天泉或天落水—即雨水、雪水及露水。雪水不能常得,而且水质阴冷,非藏之有年,不敢饮用。《红楼梦》第四十一回里写宝玉、黛玉、宝钗三人在拢翠庵饮“体己茶”,妙玉用来煎茶的水就是雪水—窖藏十多年的梅花雪水。露水则更为稀有,《庄子·逍遥游》篇中有“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描写。又据司马迁《史记》记载:汉武帝曾作仙人承露盘,采集月露,以作神仙之饮。可见,露水只合仙人饮用。与前两者相比,雨水则较为平常,一年四季都可收集到,因此可经常用来煎水瀹茗。田子艺《煮泉小品》里说:“雨者阴阳之和,天地之施,水从云下,辅时生养者也。”大略而言,春雨浓,夏雨浊,冬雨冷,只有秋雨最宜于茶。秋水白而洌,不仅能发茶香,更可益茶味,而且秋阴重重,秋雨潇潇,手倦抛书,烹茶最宜。
一年中虽只有数日可得秋雨,但对于如冷香斋主人辈视茶如性命者而言,已不啻上苍之厚赐,宜合掌恭敬而礼四方曰:南无阿弥陀佛!(三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