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九日

我一直在设法和一只非常有意思的小鸟交朋友，它经常在瀑布和河面水流湍急处附近盘旋。从生理结构上看这不是一只水鸟，但它从水中捕食，而且从不离开溪流。它的爪上没有蹼，却能毫不畏惧地潜入旋转的湍流，显然是为了在水底觅食，它和鸭子、潜鸟一样，用翅膀在水下游泳。有时它蹚过浅滩，一次次地把它的头埋下去，像飞快的点头动作，欢快无比，明显是为了吸引人的注意力。它的体型和知更鸟差不多大，短小的翅膀适合飞翔和潜泳，中等大小的尾翼斜斜地向上长着，在它来回上下点头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像鹪鹩。它的颜色是浅浅的蓝烟灰色，头部和肩部有一些棕色的羽毛。它在瀑布、湍流间飞来飞去，翅膀振动发出类似斑鸠振翅一般有力的声音。它顺着溪流的风向飞动，常常轻盈地驻足在水流中露出的岩石上，或者是搁浅的树枝上，鲜有时机它会停留在顶上干燥的树枝上，如果这树枝合适的话，它会像一般的鸟儿一样栖息一会儿。它奇怪又优雅的装模作样的样子真是难以想象，而且它还挺会唱歌。它的歌声甜美清澈，像画眉的歌唱，但稍微低沉一些，或者说不那么喧闹，跟它那活力四射的活泼外表毫不相称。在溪流最美丽的一段上，这只小鸟过着多么浪漫的生活呀。这里气候如此温润，头顶有阴凉的树荫，脚下有清凉的溪流，让夏日炎热烟消云散。听着溪流日夜不停的美妙歌声，它唱歌不好听才怪了。这小小的诗人的每次呼吸都是一段美妙的歌曲，因为这湍流和瀑布周围的每一点空气都融入这乐章。小鸟可能在出生之前就学会了歌唱，因为孵化之前的鸟蛋就已经应和着瀑布歌声在微微震动了。我还没有发现它的窝在哪里，不过肯定是在溪流附近了，因为它从来不离开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