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二月/真相之二
夜幕降临/海边礁石滩上
如同天边滚过的一道轰雷，惊愕顿时满满都写在秋雨的脸上。伴随着他愈来愈沉重的急促呼吸，那道紧盯着诗然的犀利之色也愈演愈厉。
突然，他爆发出一阵讥讽的大笑：“嚇嚇嚇嚇……什么意思，不是你告诉我的？”
诗然骤地握紧了手中的树枝，低头不语。
秋雨的愤怒持续发酵着，接连质问道：“你这样算什么？耍我？很好玩吗？”
诗然缓缓抬起头来望向他，目光真挚中饱含着一种忧郁：“秋雨，请你相信，我真的没有骗你。
你仔细想想，在宛轻若是第二人格这件事情上，自始至终，我从来都没有对你亲口承认过。”
秋雨呆了一呆，突然笑得更加疯狂了。他霍然站起来，双手插着腰在原地不停的打转。无语的嗤笑带着阵阵恼怒的急促呼吸，声声敲击在诗然的心上。
“OK！”他终于冷静下来，停在了诗然面前。
“既然你现在承认了她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第二人格，那么就请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火光映照着诗然突然痛苦了的眼，他垂下头轻轻摇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
“嚇嚇！”秋雨又是一声仰天耻笑：“真是他妈见鬼了！”
然而，联想到宛轻若平时一系列不正常的表现，他的神色又蓦然凝滞，愣愣的看向诗然，在他眼底望见了一种不容置疑后，一脸惊愕道：“难道......她真的是鬼？”
诗然蓦地苦笑了笑：“怎么可能！”
他摇了摇头：“而且我相信，或许连她自己都不大明白，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除了和沫儿拥有一个共同的身体，她的一切表现，的确都和当年的宛清儿——分毫不差。”
“所以呢？”
“这足可以证明，她就是当年的宛清儿。”
秋雨冷笑了一声，猛地一个俯身盯住诗然的眼睛，咬牙切齿道：“明明是你告诉我的，她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没有骗你，可是……”诗然再次顿住了。
秋雨气急到几乎抓狂，眼底一片通红似乎要冒出血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秋雨！”
诗然神色犹豫道：“如果我说，这世上……确实有灵魂的存在，你信吗？”
................
夜晚时分/海边礁石滩上
秋雨呆了一呆，继而下意识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嘁！我也是疯了，居然把你逼到真的联想起神鬼传说来。”他低头苦笑道，却猛地又抬起头来，漆黑如墨的眼眸紧盯住诗然，干涩的声音愈发低沉。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诗然望着眼前的篝火，已经咬白了的嘴唇上带着轻轻的笑意：“我是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除非……”
秋雨呼吸急迫地打断了他：“不是这句，刚才那句。”
诗然转过脸来，深深地看了一眼秋雨，篝火跳动的微光中，他沉浸了忧郁的眼神内，烁烁发亮：“我说，宛清儿在八年前，的确已经死了，但是……”
秋雨紧张地盯住诗然的嘴唇，耳边漫过他魔磁般低低的一字一句：“她的灵魂还活着，你信吗？”
秋雨蓦然瞪大了一对黑漆漆的眸，冷冷的看着诗然。许久，转过身默默凝视着黑沉的海面，用力摇了摇头：“不可能！太不像话了，哪里会有这样的事。你……你是个医生，这样没有科学根据的事……”
然而，他的声音渐渐软弱无力。仿佛有一道闪电，突然在他的心里劈开了一条缝隙。
轻纱垂面，白衣似雪，柔声细语，以书为伴，浅吟浅笑的冷沫儿；
紫墨裙衫，玄衣斗篷，琴音凄美，临海听风，眼神决绝的宛轻若……
那些细细碎碎、密密麻麻的信息，从四面八方挣扎着向他爬过来，瞬间便在他心底筑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堤。
宛轻若便站在那高高的堤坝上，衣诀翩翩，柔发飞扬的望着他微笑。
那神秘而璀璨的嫣然一笑毫无抵抗地告诉他，这一切——是真的。
他猛地扶住额头，努力想让自己排斥摈弃掉这种古怪而可怕的念头。然而越是挣扎，那些念头越是紧紧贴着他的耳畔，如风般低低的呢喃吹过。
她说，名字只是束缚形貌的东西罢了；
她说，她是一个孤独的魂灵，来自茫茫大海，四处游离，无所归依。
他一直没能明白，却从未想过这其中所具有的真正含义。
他压抑住慌乱的呼吸，盯着篝火闷声问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诗然摇了摇头：“这是我能告诉你的最后秘密，如果你真的想得到一个更为合理的解释，我想……空竹或许可以给你。”
………………………………………
第二天/青宛医院
秋雨不顾路面湿滑，冒险连夜赶回清州，拨通了空竹的电话：“我要见你。”
十分钟后，他站在空竹的面前。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
空竹攒紧了两道浓眉，目光微微躲闪道：“没错。但是发生这样诡异的事情，就理论上来讲本身就是不可信的，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来判断辨别它的真伪。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直接告诉你。”
“我需要一个更为合理的解释，简单点，要快。”
望着秋雨眼中的执着，空竹犹豫了很久，慢慢解释道：“按照一种‘空间物质信息交互论’的说法。人在突然濒临的死亡状态下，体内的生物电场会瞬间的升高，这个时候，脑电波会产生一股较强的磁波辐射。这股磁波，携带了人体中所有的生命信息，当遇到周围空间中的铁镍物质粒子，便会被记录到其中，形成了剩磁辐射过程中的信息传递。这样的话，人与人之间，亡者与生者之间就会构成一种无形的类似于第六感觉的无意识沟通状态，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灵魂附体。”
“你的意思是说，宛轻若有可能就是附体在冷沫儿身上的宛清儿？”秋雨迅速眯起了眼睛。
空竹沉吟了片刻：“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暂时也都只是一种假设而已。因为这种现象的发生是至今为止闻所未闻也从未得到过确切有力的证据，但它却是目前为止，唯一能够给出的最为合理的解释。科学的说法认为，影响人类的只是人体物质分解后最小粒子的磁波信息辐射干扰。虽然这种灵魂现象出现的比率极低，不过……”他又顿住了。
“不过什么？”
“自然界，存在着太多令人无法解释的奇异现象，人体也存在有很多的未解之谜。所以我认为，这种超乎常规的、自然界微波磁场信息之间，能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存在的可能性，毕竟谁也无法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