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十二月/证据突现
下午时分/清州市局
放假回来的周点点，无疑给秋雨的生活增添了一些新的活力。他好像渐渐淡忘了这之前所发生过的一切，直到这一天。
“我找到了些东西。”肖磊在电话里说道。
略略泛黄的几页纸随后摆在了秋雨的面前。
“这什么？”
“我师父在调走前，为了侦查你父亲的案子所收集的一些资料。你不是让我告诉你，在哪儿看到过那画像上的人吗？”
他指着一张剪报：“看看这个。”
秋雨猛然记起，自己曾经逼着肖磊去帮他查那副画像的事情，便眯起眼睛低头仔细看了看那张剪报。
略略泛黄的纸张上，一行粗黑体的标题，醒目的刊登着一则消息。
“清州盘山线路一天之内发生两起恶性交通事故，列车爆炸事故现场一片狼藉；悬崖坠车事故遇难者，疑似某公司董事长归国不久之爱女。”
标题的下方，是关于两起事故的详细报道，旁边还附有两张照片。看着照片上那张有些淡漠了的脸，秋雨不禁呆了一呆。
“像吧，我就觉得在哪里见过。”
“她叫什么？”秋雨压抑住急促的呼吸连忙问道。
“这倒不清楚，都八年前的案子了。听师父他们说，就是因为当时找不到任何线索，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秋雨又紧盯着另外一张照片。
爆炸后一片狼藉的站台、半部被炸毁的列车、站台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人群……
他眯起的眼内突然闪出一道亮光：“这照片谁拍的？”
“哦，清江杂志社的一名记者，不过这家杂志社早就倒闭了。”
秋雨迅速皱紧了好看的眉头：“马上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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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某大楼写字间
狭小暗淡的编辑室内，一位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中年男子，举起秋雨递过来的那张剪报，就着灯光仔细地看了一眼：“没错，是我拍的。”
“这照片上的女孩儿您认识吗？”
“那倒不认识，这是从爆炸事故现场回去的半路上，遇到他们正在打捞事故车辆，顺手给拍了下来。”
“您这照片从哪儿来的？”秋雨紧盯着他厚重的镜片。
“哦，那个老板的助理当时正在打捞现场，手里头拿了这样一张照片哭的稀里哗啦的。还到处在问当时现场观望的人群当中，有没有人见到过她。”
“什么意思？”
“可能是抱了些希望吧！因为......当时好像并没有打捞到那女孩儿的尸体。不过从那么高的悬崖上翻下去，车子都摔得稀巴烂了，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知道是哪家公司吗？”
眼镜男子捋着腮帮认真的想了很久：“好像是叫......叫什么天......”
“天道公司？”
“对对对，没错。”眼镜男子一个劲儿地点头。
肖磊吃惊地看到秋雨迅速抓起一个从上车后就一直紧握在手里的纸袋，从里面‘哗啦哗啦’倒出来一大堆的照片来。
“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说的那个助理。”
眼镜男子张了张嘴，抬起头来望着秋雨，镜片下现出一片茫然，但他还是低头仔细地瞅了起来。
“这……时间太长了，哪儿记得住？”
他一边嘟囔一边翻看，突然指着其中的一张，眯起眼睛审视了好半天：“这个……好像……没错，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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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清州大学教授公寓楼
刚迈出寓所大门的松泽明，抬头楞了一下。
秋雨正抱着胳膊站在阶前，一脸凝重的看着他。
“解释一下。”寓所书房内，秋雨坐在松泽明的对面，阴沉着脸举起手中的那张剪报。
松泽明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到秋雨面前，坐下来露出一个自然的笑：“许多年前的事，差不多都忘了。”
秋雨迅速眯起那双具有杀伤力的眼睛，越过桌面死死盯住他：“一个拿着她的照片，流着泪哭着到处问在场的每一个人是否见到过她的那种感情，你怎么会忘？”
松泽明眉眼微垂，淡淡的笑了笑：“你说得没错，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斯人已逝，生者何堪，纠结——又有什么意义？”
秋雨颓然仰倒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声，瞬间无语。他平常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酸啾啾的老夫子腔调。
他郁郁的盯着天花板望了许久，突然又不甘心地问道：“那您能不能告诉我，她当年......到底是怎么出的事？”
长久的沉默后，松泽明微微叹了口气。
“那年，她父亲突然病重，我便和她一起从美国赶回来接手公司的一些事务。我记得那天早晨，她急着要赶去Z市签一份合约。
本来，我担心她回国后没多久路不熟，是打算要陪她一起去的。但是那天早上突然接到医院打来的一个电话，说她父亲的病情出现了反复。不得已，只好让她一个人开车去了。没想到从此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松泽明蓦然垂下的眼帘内，突然涌出了些泪。他抽出纸巾压抑住眼底的悲痛，用手背捂着微微抖动的唇稳了稳情绪后继续说道：“等我接到消息赶过去时，茫茫大海，早已尸骨无存。”
望着松泽明脸颊上无声滴落的泪，秋雨噎了噎喉咙，轻声问道：“没有……见到她的尸体，你就没再去找过她？”
“找过一段时间，不过没过多久，她的父亲因为受不了这个突然的打击，过世了。紧接着，公司里又出了很多的事。后来迫于无奈，我离开了公司，就再也没有……”
松泽明突然转移了话题：““不过，你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些？”
“我怀疑她还活着。”
“不可能。”
秋雨抬了抬眼狐疑道：“为什么那么肯定？”
“噢——”松泽明冲着他淡淡笑了笑，转而凝视向窗外。
“都八年了，如果她还活着，第一个要找的人，一定会是我。”他深深叹道：“除了我，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秋雨垂下瞬间漆黑的眸，拨拉着手指沉默了许久，又喃喃道：“您……有她的照片吗？”
松泽明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当年，他们父女俩相继离世后，除了我手里的这张全家福，老宅里所有的东西，一夜之间都被一场大火给烧净了。”
他抚摸了一下照片，递给了秋雨。
望着照片中那张缠绕了他整整八年的笑颜，秋雨颤抖着手指，眼底覆满难以置信的复杂。
“她叫什么？”
“有个中文名字，叫宛清儿。”
秋雨闭上眼睛，手里紧紧捏着那张照片，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睁开眼，再次抬起头来盯住了松泽明，咬着牙斩钉截铁道：“她一定还有别的名字。”
松泽明表情震惊了一下，默然低下了头，半晌后喟然道：
“她从小就喜欢下雨，喜欢光着脚在雨中跳舞，因为这个都病了好几回。有一次她发着高烧，烧的糊里糊涂，笑着对我说，感觉自己轻的像一滴雨，后来……就给自己起了一个网名。”
他抬起头来，幽然地看了一眼正凝眸注视着他的秋雨。
“——轻若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