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府中的秘密
前面打的火热，处在后院屋中的人却完全听不到。
赵廷玉面露难色，老妇人的脉象非常乱，基本要油尽灯枯了。仅有的一点气息如同游丝般时隐时现。双眼中的血丝发黄，呼出的气有腐烂的气味，十根手指的指甲盖下有些微微发紫。
文墨轩凑上前：“大哥哥，奶奶怹怎么样啊？”
赵廷玉从来没有正经的替人看过病，一身摸不着头脑，努力回想着之前背的医书。
半晌，赵廷玉答道：“老人家病了多久，吃的是什么药，可有药方？”
“有有有。”文墨轩走到橱柜前，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纸递给赵廷玉。
文墨轩：“父亲失踪之后奶奶就病了，姑父请了好多郎中可是奶奶的病始终不见好。”
赵廷玉看了看药方，上面所列的不过是些寻常的补气血的补药，赵廷玉虽没看出什么名堂却也十分不解，老太太的样子绝对是中毒了，吃这些东西根本没用。
“中毒为什么要吃补药呢？”赵廷玉将药方放在一旁：“小兄弟，这些药从今往后就不要在吃了，还有，请把你姐姐找来。”
……
“没想到还是个硬茬子，看着文文静静的出手这么狠，挨了我三掌，居然还能打。”杨琳一边打量着文丹青，一边想着下一步的对策，自己手无寸铁根本占不到便宜。杨琳瞄了一眼自己的身上，衣服上多处划痕，不少还透出了血迹隐隐作痛。
文丹青的样子也很狼狈，因为打斗头发变的有些凌乱，嘴角还挂着血。
“这小女子什么来头，竟然能和我打这么久。”文丹青身上被杨琳打到的地方一会儿像是放在火上熏烤，一会又像在冰块上，时而热的刺痛，时而冰的发胀。
文丹青紧紧握着手中的峨眉刺：“看她的拳脚倒也平平，内力却远在我之上，必须想个办法撬开她的嘴，可惜我的网没带在身上，要不然…”
“哎，你到底还打不打！”
杨琳的话突然打断了文丹青的思绪。
文丹青不甘示弱：“打，你拿什么和我打，流那么多血不疼吗？”
杨琳：“当然不疼，还是先把你自己的嘴角擦干净吧，拿着两支破铁签子神气什么，碧落掌的滋味如何呀。”
文丹青：“你也不过如此，拳脚还不如挠痒痒呢！”
杨琳：“哦，是吗，那你喘什么呀！”
文丹青：“你不也在发抖吗！”
杨琳：“我这是抑制不住要打你的冲动！”
文丹青：“好呀，那再来呀！”
杨琳：“来呀来呀，还怕你不成！”
文丹青：“来呀来呀，你倒是来呀！”
杨琳：“来呀来呀，别光动嘴呀！”
两人谁也不上前，原地摆着个架势互相嘴炮。
“不许欺负我姐姐！”
文墨轩推开后院的门，恰巧看见嘴角挂着血的文丹青。当即扑上去咬住了杨琳的胳膊。
“墨轩，不要！”文丹青知道杨琳的手段，以弟弟的身手上去只有挨打的份。本来想拦住文墨轩，但为时以晚。
被咬痛的杨琳反手掐住了文墨轩的脖子。手指钳住他的两边腮骨，咔的一声，文墨轩的下巴脱臼，整张脸几乎歪成了一个茄子形。文丹青疾步上前，出手分开两人，文墨轩立刻松开了抓着杨琳的手，捂着下巴躺在地上哭。
文丹青踢开杨琳，一队峨眉刺扎向杨琳的双眼，将杨琳逼到墙边。慌乱中，杨琳匆忙迎击，双手抓住文丹青的手臂陷入僵持。
后院的门大敞着，院子里的狗见文墨轩哭纷纷狂叫起来。
“住手，先别打了！”赵廷玉被叫声吸引出门查看。
把陷入僵持的杨琳和文丹青分开。
赵廷玉：“文小姐，她是好人！”
文丹青：“好人还我家鬼鬼祟祟的，走开，不要你管！”
杨琳踢开文丹青，使了个侧空翻来到文墨轩身边将他抱起。
“臭丫头，别碰我弟弟！”文丹青将手中的峨眉刺掷向杨琳，却被夹在中间的赵廷玉打落。
赵廷玉阻拦道：“文小姐，听我说！”
文丹青怎还容得听别人的废话，快步上前推开赵廷玉，右手作手刀状劈向杨琳的顶梁。
杨琳横过手臂接挡，紧接使出折骨手，引着文丹青的手绕了个圈化去了力道。随后抓住她的手腕下压，胸腹用力，以肩膀带动手臂，使出全力在文丹青手腕处一推。触电一样的感觉从手腕处一直麻到肩膀，整条手臂瞬间瘫软用不上力。
文丹青跌跌撞撞的倒退着栽倒进了赵廷玉的怀里。
“你没事吧？”赵廷玉掺住了险些摔倒的文丹青，双手恰好扶在了她的后腰上。
从下受礼法儒学教育的文丹青深知男女授受不亲，长这么大突然被男的摸到腰，这一下让文丹青突然觉得浑身紧张不自在。她挣开赵廷玉，反手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放开我！”
文丹青没有多加理会被打懵的赵廷玉被。转身又要去和杨琳争斗，却见坐在地上的文墨轩已经不哭了，脱臼的下巴也恢复了原貌。
杨琳蹲在文墨轩的身后，双手中指按揉着文墨轩的腮骨处，语气与刚才截然不同，变的十分温柔。
杨琳：“这个样子就不疼了，以后不许咬人，知道吗？”
文丹青放下了戒备，蹲下身，替文墨轩擦去眼泪，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拍去他身上的尘土。
文丹青：“让你在里面陪着奶奶，出来乱跑什么！”
文墨轩：“姐姐，大哥哥让你也去看看奶奶，他说不然奶奶在吃药了。”
“刚才，刚才莽撞，得罪了。”文丹青看向捂着脸的赵廷玉，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杨琳走上前拍了拍赵廷玉的肩膀：“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你已经。”
“哎呀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还是先办正事吧。”赵廷玉拉着杨琳到文丹青身边：“文小姐，我认得这位姑娘，她真的是好人。”
文丹青不屑一顾：“你认识她她就是好人，怎么证明？”
杨琳怒道：“用不着和她废话，先打完了再说！”
文丹青：“打就打，本小姐难道还怕你这个野丫头！”
赵廷玉挡到杨琳身前，伸手挡住文丹青：“文小姐，还是先去看看你祖母的好！”
文墨轩拉着文丹青的手：“走吧姐姐，先去看奶奶。”
姐弟二人转身进了后院。
杨琳跳起来一拍赵廷玉的头。
赵廷玉：“哎呦，你干嘛？”
杨琳朝着后院努了努嘴：“带我进去看看。”
赵廷玉：“有病，走吧走吧，对了，你怎么会在这？”
杨琳：“这个嘛，我才不告诉你呢。”
赵廷玉：“不说拉倒。”
杨琳：“这个真不能告诉你。”
“奶奶你怎么了！”
床上的老妇人干张着嘴倒吸气，只进不出。
赵廷玉那起桌上的灯闻了闻，用手指蘸了些里面的灯油。
“你们两个闪一闪。”
赵廷玉将蘸了灯油的手指插进了老妇人的嘴里。刚刚还奄奄一息的老妇人突然咳着扑到床边，口吐黑血。随后躺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眼神也变的透亮。
“奶奶，您没事了！”
文墨轩抹去泪水凑到跟前。
文丹青看出了奶奶的异样，用带着哭腔的语气哀求赵廷玉：“赵公子，求求你了，能不能救救我奶奶。”
“老人家长时间进食毒药，已经，已经是油尽灯枯了。”赵廷玉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不要，你有办法对不对，求求你救救…”
“小青，你过来。”
老妇人无力的手抬起，够了几下又放了下去。
“奶奶，小青在这儿呢。”文丹青姐弟蹲在床边抱着奶奶的手。
“我刚从，梦见你们的爹了，我的固儿啊，被人钉在木桩子上，关在黑屋子里。”
“奶奶您说什么呢，梦都是反的，姑父已经派人出去找了。”文丹青将奶奶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
“你姑姑她什么都好，就是不该招赘他们任家呀，我要是死了你们两个也别在这个家里了，想办法出去谋生吧。”
“奶奶，这个家姓文，不是一两个外人就可以改变的！”
院中突然的爆炸声和砖墙倒塌声，惊的趴在院子里的狗纷纷狂吠不止。后院的院墙倒塌了一整片，碎了的墙砖有的飞起三丈多高。
“可以啊凌大少爷，不愧是军器监当职的，这东西比巡可比防营造的火药猛多了！”朱罡拿着个四四方方的油纸包，上面插着引线，兴奋且好奇的看着刚刚诞生的成果。
凌焱跳着脚拉着朱罡：“感慨什么呢，还不快跑！”
朱罡：“咱们俩是朝廷命官跑什么呀？”
凌焱：“废话，拆你家房你愿意啊。”
朱罡：“老子没房！”
二人跑出去没多远，却见赵廷玉凌空翻了个筋斗，从头顶越过拦在两人前面。
“二位兄台请留步！”赵廷玉拦住两人身前伸手示意。
文丹青和杨琳紧随其后拦在两人的退路上。
“又是你们两个，看来之前对你们太客气了！”文丹青本就窝火，偏偏两人又在这个时候拆了文家的院墙。
凌焱见被赵廷玉拦住，身后又跟来了文丹青，遂问道：“赵兄这是什么意思？”
朱罡见跟来了杨琳，虽然之前认识但不知其真是身份，于是计上心来。
朱罡跳起来照着凌焱的后背就是一巴掌：“让你拆人家院墙，老老实实在里面待着就行了！”
“姓朱的，是你说想办法迎接大队人马的，小爷才浪费了一块炸药，要不然还用废这劲，早就翻墙跑了！”
杨琳听罢，走到两人面前，亮出腰牌：“收拾河山。”
凌焱和朱罡见状单膝跪拜：“北定中原。”
杨琳转身趾高气傲的对文丹青说道：“本小姐凌音阁杨琳，这两个人都是朝廷派下来的，我现在代表朝廷告诉你，他们俩我保了！”
文丹青不解的问道：“你这小女子不过及笄之数还说什么代表朝廷？”
凌焱站过了说道：“文姑娘，贵府利用做生意的幌子，与金国人和西夏人不清不楚，前几天韩家军在黄天荡围住了金国水军，却在一夜之间被他们逃了”
文丹青：“你胡说！”
杨琳诧异：“她是文家的长女啊，我还以为是洗衣做饭的丫鬟呢！”
文丹青反驳道：“你才是丫鬟呢，你全家都是丫鬟，我们文家是江南富户，我爹还是员外郎呢，怎么会干出你们说的那些事！”
凌焱：“是或不是，到你府上的柴房里一看便知！”
几人回到文府的柴房。朱罡和凌焱踏破铁鞋无觅处的罪证，竟然就在自己被关押的地方。
朱罡扒开码放整齐的柴火，十几只上锁的木箱子。朱罡抄起一块碎砖砸开其中一个。
“过来看看，什么叫铁证如山！”朱罡打开箱子，里面空无一物。
“不可能啊？”凌焱上前晃了晃另其余的箱子，一个个都轻飘飘的。
朱罡为了缓解尴尬，也去和凌焱挨个翻找。直至翻到最下面的箱子，打开之后除了半截上锈的锁链之外，里面什么都没有。
“够了！”文丹青脸色一沉，严肃的看着朱罡：“我已经忍耐你们很久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故意戏耍我，今天你们不把话说清楚的话谁都别想走！”
说着，寒光闪闪的峨眉刺已经在文丹青的手中打转。
杨琳拦到众人前面，脚下踩着块木柴踢向墙边排列的竹竿，竹竿歪倒，杨琳单手抓住，耍了个枪花指向文丹青：“文小姐的火气可真大呀！”
尖锐砖石的摩擦声打断了众人的喧闹，墙边的地砖移开，露出一节通往地下的阶梯映入眼帘，一直延伸到被黑暗吞噬。
朱罡凑上前一边张望一边看向表情呆呆的赵廷玉：“行啊赵廷玉，你怎么发现的？”
看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赵廷玉将手中的锁链重新扔回了箱子：“我就是好奇，想拿起来看看。”
杨琳：“文小姐，不解释一下？”
“我也不知道家里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朱罡擦亮火折子：“走啊，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