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落魄人家
水鸭在对方转身的瞬间捕捉到了细节，沉兮的瞳孔展现出通透的宝蓝色，又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到正常黑色调，身上的封印也是一阵波动，压制住妖物血脉的力量。
“下午好。”
对方没有开口回应，只是非常仓促地鞠了个躬，转身匆匆离开，看样子在外人面前她还继续扮演着哑巴。
水鸭带着好奇心悄悄跟了几步，沉兮快速蹿进一栋破落的矮楼，对比附近的建筑模式，这小破房子原本也是间仓库，估计是废弃了之后被无家可归的贫民改造为住房。
矮楼前方有一片空地，一口水井，昨天晚上在奴隶市场买奴隶的那位老妇人搬着小板凳坐在空地前，她身边有几个超大号的水盆，和沉兮之前提在手上的盆子同款。
水盆中有着大量衣物，看上去做工和面料不差，老妇人正在卖力搓洗着，随口和倒去脏水、拿回空盆的沉兮说声谢谢。
“不客气，六娘休息一会儿吧，还有那么多衣服呢。”
老夫人用泡的肿胀褶皱的手撩起垂在额头的发丝，“没事，六娘不累，攒够了钱，沉兮就能去念书了。”
“我不去！那些东西小时候先生都教过的！”
“好好，沉兮不去，可以等长大了直接考个功名，以后呀，过得风风光光的。”
水鸭想起之前潜入皇宫参加九公主生日宴会时见到过几个女官员，看样子，烤鱼大陆没有大多时空的封建时代那么男尊女卑，女性还是能入朝为官的呀。
沉兮愤愤不平，“我最恨朝廷官员了！”
六娘连连摆手阻止，“可不敢这样说，被人听到是要掉脑袋的。”
短暂的交流结束，沉兮回到破旧的矮楼中，从狭窄的大厅角落拖出一把竹条，在手中不断编织着，身边有一摞一摞码好的竹筐。
水鸭大致明白对方的处境，六娘在当比较富庶的人家洗衣服赚钱，沉兮则是编一些竹框竹桶来卖，还算是有谋生的手段。
她们俩的关系不像母子，但六娘明显极为看重沉兮，洗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衣服，积攒了150枚铜币，这才把沉兮从奴隶市场买了回来，解除掉奴隶身份。
可能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吧，按照套路，这样的妹子得遇上主角，帮着把苦大仇深的事件解决掉，然后成为主角后宫中的一员。
跟我水鸭反正没关系，要是颜酥走上废材逆袭流套路可能会和沉兮相识，现在嘛，走龙傲天路线的颜绍文说不定会收下沉兮。
溜了溜了…
转弯走上支路，回归东笋国王城中轴线的主干道，附近的建筑明显没有中央街道那般宏伟奢华，却也挺不错的，毕竟帝国首都。
路边的店铺不再是门面宽阔，大大小小规模不一。
水鸭找了间小杂货店询问魍魉街，店主直截了当指明了方向，看样子东笋国王城的跳蚤市场很出名，询问的人不在少数。
“哎，老哥，我是外地过来做生意的，从别人口中听说魍魉街是个神奇的地方，可否给我大概介绍介绍。”
老板看着眼前十多岁的小毛孩子自称从外地来做生意，差点笑出声来，但对方衣着做工面料不熟，猜测有可能是某路富商子弟。
“说起这魍魉街啊，年头太久，久到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各方汇聚的人在魍魉街摆地摊，摊主大多隐藏身份、遮挡面容，买卖双方也不能询问物品的来龙去脉，价格由摊主随口开、买家随口砍，拼得就是眼力和运气。
魍魉街也有些固定的铺子，都是些比杂货店还要不堪的店面，但在那种地方有一席之地，背后的力量绝对不俗。
杂货店店主还告诉水鸭，魍魉街昼夜不分，夜里可能会出现更为敏感的东西，多的是门道，研究个三年五载也研究不透。
“喔，果然厉害。”
水鸭原本以为魍魉街是普通的跳蚤市场，现在听来简直是鬼市或者说黑市，各个时空只要有人类文明，就会出现类似的场所。
虽然这里是东笋国王城，天子脚下，可达官显贵们也会有难以出手的东西，同样需要魍魉街存在。
黑白双面的势力共同维持着秩序，不会出现不长眼的家伙在魍魉街闹事。
从杂货店离开，水鸭往店主指引的支路走去。
这条路上的行人不算少，大多蒙着脸、戴着面具或大帽子，水鸭这样清清爽爽走在街上，反倒成为了异类。
越往前走，人潮越是拥挤，歪歪斜斜的路线两边摆满了地摊，放眼望去皆是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四周充斥着摊主胡吹猛侃的声音和买主的砍价声。
水鸭的眼神随意扫动，精神力感知着地摊上的物件，一路过来发现了不少好东西，但对水鸭来讲没有太大用处，况且摊主也不傻，想要轻轻松松拿下很难。
“嗯？还真有些好东西…”
精神力扫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转眼看去，零零散散的灰白色的石料碎片放置在一处摊位上，有点儿像破碎的水泥建材。
这东西水鸭曾经见过，是更高几级位面的材料，可以拿来炼造法器，品质算不上卓越。
要是这些矿石放在原来的位面，水鸭未必感觉得到，但烤鱼大陆的天地灵气质量不足以生成这种矿石，在气息上显得特别明显。
本土居民没有元神级别的精神力，自然只是把它当做稀罕物看待。
水鸭带着些许好奇的眼神在摊位前驻足，摊主不觉得眼前的小公子是被那些不起眼的石料吸引来的，拿起摊位上几件带着锈迹的东西瞎吹起历史故事来。
“...怎么样？小少爷，我这几件宝物如何？”
水鸭配合着装模作样，“这些东西平日里见得多了，大同小异，听着烦，旁边那几块破石头是怎么回事？”
摊主一听，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做派，古董珍宝半点不感兴趣，就喜欢倒腾一些稀奇古怪的罕见玩意儿。
“小少爷眼光不俗呀，这些灰色宝石可大有来头，别看表面上不起眼，放在房屋四处可镇得风水平安，财气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