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空空如也

那个时候的余长啸，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敬畏之心，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不怕。

更何况，余长啸是个啥也不懂的傻子，所以一个人搬了几个凳子，跌跌撞撞地就把它们重叠起来，刚好使自己能够到那东西的高度。

余长啸伸手一碰，在即将触碰到红布的时候。

里面仿佛一下就空了，这种感觉很不真实，但又只有一瞬间的功夫。

吓得余长啸连忙收回了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再去看那红布，依然放在那里，依然如故。

等余长啸再竭力去揭开红布的一刻，余长啸傻眼了。

“怎么没东西啊？哪去了？”

余长啸努力想往上看，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

可无奈的是，余长啸的身高还不够，眼睛无法完全把平台之上都看完。

可红布揭开之后，好像什么都没有！

仿佛红布是放在一团空气上面一样，急得余长啸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想要找到那东西，可无奈他当时还太小，只有十五岁。

虽然在长个，但还没高到可以看到平台之上的地步。

那个平台刚好在余长啸的头顶以上一点距离。

余长啸那时也没有多想，一个猛子就跳了起来。

可是，他忘了是身处何地，这里可是在两米多高的凳子上面啊。

当余长啸往上跳起，极力看向那个平台的时候，终于还是看清了。

上面依然是空空如也，只有一块红布安静地平躺在那里。这时，他的身子已经开始往下掉了。

要说，余长啸要是站稳了倒还好，可没曾想，身子一掉下来就没有站稳，直接踩空了。

嘴里发出“啊”的一声，他就应声从上面摔了下来。

强烈的失重感包围了他，身子拼命地想要抓住周边的什么东西，可周围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供他抓。

“扑通”，意识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只记得后脑勺一阵锥心的疼痛。

余长啸的脑子里，现在是充满了白光，眼前是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等到光线逐渐变暗的时候，过了好久，才依稀听到一个男中音说道，

“你们请放心，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他自己了。毕竟，颅脑内有大量淤血，现在医学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十分抱歉。”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孙子吧。他还这么小就没了妈，好造孽啊——”

一个焦急的老人的声音在旁边说道。

“老人家，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刚刚那个男人很是无奈地回答道。

“打胡乱说，什么叫听天由命，肯定是你们这些医生没有用心医。是不是我们没有送礼，你们就这么草草了事……”

接着，耳朵里就传来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余长啸觉得时间挺短的，但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干净整洁的房间，墙角还是浅绿色的。

看到这个房间的颜色，余长啸知道肯定不是自己家。

他家是在农村，当时农村的房子都是坡屋顶的，房间的墙上要么是木骨泥墙，要么就是清水砖墙。

像这种房间，在当时的农村是少见的。

即使是有些人家里面已经住进了砖房，他爷爷奶奶家还是这个地区常见的竹筋夹壁墙的老房子。

余长啸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里不是家里。

“婆婆——”

边说着话，边坐直了身子。在余长啸的家乡，婆婆是奶奶的常见称呼。

称呼奶奶的一般都是城里人了，而且即使是城里人，这样叫的也挺少的。

余长啸的婆婆开始还是迷迷糊糊的，等听到他的声音之后，那个表情实在是太过于复杂。

脸上看不出来是笑还是哭，反正一句话概括了——快哭了。

婆婆立即来到了余长啸的身前，赶紧让他躺下，她好去叫医生过来。

余长啸那个时候哪里是能坐得住的，一个起身就要下床。嘴里还在问道，

“婆婆，我好像听到了我爸的声音，他是来看我的吗？太好了！”

余长啸虽然被老爹给赶出来了，但心里面还是对于老爹很是挂念，经常会想。

一说到这里，他婆婆的脸色就是一变，变得有些犹豫起来。想了想还是说道，

“长啸啊，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心疼死了。我的心肝宝贝，你醒了就好了。”

婆婆叹了声气，换了种语气说道，

“你爸还是疼你的。听说你摔了下来，不顾家里的事情就跑过来了。”

余长啸听了这话，本不相信的。可转念又点了点头，选择了相信，因为他从小就是听婆婆的话长大的。

即使是在他老余的家里，他经历过那些没有任何地位的生活，他依然选择了相信。

等到他婆婆把医生叫来给他检查的时候。

余长啸才知道，原来自那日从高处跌落下来之后，他因为脑袋里面有淤血昏迷许久了。

不过那医生在看了余长啸后脑的伤势之后，嘴上却说，

“恢复得很好，很好。不过——”

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婆婆一听，开始还挺高兴，可听到医生最后的一个转折，赶紧追问，想听到医生后面的话是啥。

“咋了，医生？恢复得好还不正常了？”

说着话，婆婆也要看看余长啸的伤势。

跟着这个医生一同进来的，还有几个较为年轻的医生。

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实习医生，他们朝着医生的手势方向，看了过去。

“你看这里，伤口上只能看见一点点隐约的痕迹，完全不像几天前才到这里时候的样子。”

“一般这种伤势要恢复大半年才可能恢复到这种程度。即使是普通情况，也没有恢复得这么好的。他的伤痕更像是——”

医生的话，显得有些迟疑。因为他觉得如果他自己说出这句话，会显得他很不专业很没有水平。

“更像是纹上去的！”

这个医生背后一个女医生接话道。

余长啸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扎着马尾辫，容貌清丽的年轻女子就站在那里。

她的脸庞瘦削，眉眼平阔，鼻梁方正，下面的嘴唇微闭微露。

眉眼挑动之间，自有笑容绽放。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可多得的古典美女的长相。

尽管那时的余长啸还是个未尝“云雨”的初哥，但对于漂亮女人的欣赏是莫名的。

自从看见她之后，余长啸就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女医生看。

还好，此时那个女医生正聚精会神地望着他的后脑勺，没有注意到他。

余长啸趴在床上，用眼角的余光使劲地往后面看。

就这样偶尔的功夫，那个女医生也注意到余长啸在看自己。

或许是这种眼光看得太多了，这名女医生有些反感，紧蹙秀眉，不再看他了。

余长啸见到这模样，不知道悔改，反倒是呵呵地一笑。

见到孙儿这个样子，余长啸的奶奶哪不知道呢，打了一下他的屁股，嘴里笑骂道，

“你个小崽儿，楞个小就晓得看漂亮姐姐了？”

余长啸婆婆的声音没有刻意压着，话音一出，顿时所有人就注意到了这边。貌似都听到了余长啸婆婆的话。

余长啸被婆婆打了几下之后，再回头一看，发现那个女医生已经站到另外一边去了。

他就换个方向往后瞥，可往后一看，只见到一堆白大褂的人站在他的床旁。

一个男医生，也就是余长啸的主治医生，立刻说道，

“诶诶，你别乱动啊！”

“我要漂亮姐姐！”

余长啸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大家都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也喜欢漂亮姐姐了。

最后，被周围的同事笑得没有脸待下去了，那个女医生也就借口有事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早晚都有医生来查房，问询余长啸的病情。

可这些人中都没有再出现那个长得漂亮的女医生。

余长啸也不觉得丢人，仗着自己傻大胆，就直接问了句，

“那天的那个漂亮女姐姐怎么没来？我要她给我看。不然我就不说话了。”

在旁边照看的婆婆，露出了尴尬的笑，还假意打他，一边说道，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不害臊呢！”

“我不管，我就要漂亮姐姐”，

余长啸一再坚持道。他婆婆在旁一直劝，来检查的医生也同样开导他，可就是没用。余长啸理也不理这名医生。

无可奈何之下，这名男医生说道，

“这样吧，我去看看韩医生来了没有，这小子说的应该是他。”

这名男医生，看来也是知道余长啸那天一直盯着漂亮医生看的事情了，所以想也不想就知道他要找的是谁。

余长啸哪里知道，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传得整个科室都知道了。

当然了，大家也只是把这当作现代小孩早熟的一个表现而已，并没有当真。这名男医生，很识趣地就去找韩医生了。

果然没多久，那个漂亮的女医生，也就是他们口头上称呼的韩医生终于来了。

不过她是红着脸来到了病房。看向韩医生的眼睛，带着几丝血丝，不知道是昨晚没睡好，还是一直没有睡好。

她看见了余长啸，刚刚还一脸微笑的表情就冷了下来。略微生涩地开口道，

“你今天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的没有？”

余长啸不答话，只是傻傻地望着她。

“问你话呢，傻小子。”

一旁的婆婆，摇了摇余长啸的胳膊，可他像完全没听见一般。

“让我看看。”

韩医生见余长啸没有什么反应，说道。

奇迹发生了，平日傻傻的余长啸竟然如同温顺的小猫一般，很是听话地把头递了过去。

任凭女医生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等韩医生检查了一番，余长啸的婆婆焦急地问道。

“医生，我孙子怎么样啊？”

婆婆在旁看见女医生的眉头都皱到一块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哦，老奶奶。我姓韩，您叫我小韩就可以了。你孙子啊，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恢复得太快了——”，

没等韩医生说完，婆婆在旁就双手作十，向上天、向诸天神佛还愿了。

韩医生看了眼余长啸脑后刚刚揭开的纱布，只有剪短了的头发证明那个地方曾经受过伤，其余的一点迹象都没有了。

“你这孩子，怎么跟前几次来的医生一样，不盼望病人好呢。”

婆婆的话声音很小，估计对方没有听到。然后就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把余长啸抱在怀里，仔细地看了看。

没过几天，余长啸就顺利的出院了，记得临出院的时候。韩医生还专程跑到余长啸的病床前面，很是难为情的说道，

“希望你能与我们保持联系，你的病历太有研究价值了，如有可能，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医学上的突破。”

没等婆婆在一旁答应，余长啸就赶紧点头表示没问题。害得在一旁的婆婆，狠狠地掐了掐他腰眼上的肉。

等余长啸和婆婆回到家，忍了好久的问题，余长啸才问出口，说道，

“婆婆，爸怎么还不来看我啊？”

婆婆听了，一脸难色，欲言又止的样子。

余长啸一看，就知道出事了，赶紧催促。婆婆无可奈何，只好细细讲来，原来事情的原委还要说到几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