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沉江侧畔
船上的作业维修一般都是在船上或者是船舱里面做的，很少有在船体之外去维修的，更何况是在水下。不过在询问过身前的一个船工之后才明白，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情况。因为刚刚已经在船舱之内检查完了所有的仪表，都是显示正常的，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船体之外了。
而且今天早上已经接到了来自长江航运管理局的最新通知，长江流域中上游将会有大规模的降雨活动，为了船运的安全，所有的船只都要尽快停泊到港，而且到港之后不能再出航。那就意味着，如果这艘船只能停留在江水中，那么就不得不准备迎接着洪峰的冲击。
洪峰有多可怕，生活在长江边的人是最清楚的。洪峰过境，水涨船高，任凭你人力再大，也只能是默默地承受来自于大自然的威力和咆哮。
“扑通”一声，那个年轻的船工随着落水声，没有溅起多大的水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仿佛那个地方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掉下去过一般。
“阎老头，可真够狠的，自己的孙子也舍得让他下水。这么急的江水，保不齐就上不来了。哎——”
“阎老头还是挺公平的，换成是你下去，你就乐意了？”
旁边两个船工聊道。
余长啸的心里有些自责了，觉得这一切是不是都跟自己有关啊？是不是自己刚刚说错话了，船才在原地打转啊？
虽然在水上没有生活过，但也隐约听爷爷说过，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跑码头的有码头的规矩，卖盐的有卖盐的规矩。有些规矩在外人看来没什么，但对于局内人来说，那就是铁律了。一旦违背，都是要出大事的。
“使者大人，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怪也怪不了您啊。别担心，小的们一定保护大人的安全。”
扭头一看，是升官儿小鬼来到了近前。
余长啸撇了撇嘴，没有说话。更加觉得这两个小鬼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这两小鬼还来劲了，站在了余长啸的身前，一副要护住余长啸的模样。
余长啸丝毫没有要领情的意思，穿过了他俩虚无缥缈的身体，往前走到了甲板之上。找到了那个所谓的阎老头，理直气壮的说道，
“是我！”
“嗯，又是你个崽崽，自己一边耍去，莫在这挡住大人们做事。”说话间，就要赶余长啸。
余长啸就是不肯退，又说道，
“是我，刚刚就是我说了句话，船才停了的。”
这时，阎老头身旁的几个人同时都转过头看向了余长啸，不过阎老头看了看他们几个一眼，说道，
“你们莫管，这娃儿交给我。”
阎老头的话好像挺管用，虽然他们几个人还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余长啸，可还是听他的话，转过脸去，继续时刻关注着水下的情况。
“小娃娃，你刚刚说啥子？说了什么话导致船都停了？给你说了，在船上不要乱说话！”阎老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语气跟余长啸爷爷有些类似，一时间，余长啸觉得这老头挺和蔼的，不像他看起来那么凶了。
余长啸就说了，
“十八万尺香君？是什么东西？这船就停了。”
阎老头一听，脸都变绿了。刚才还是和气的老人的面孔，立马就变得严厉无比。
“张强、李二娃，你们两个过来！”
“师傅，有啥子事？”叫做张强和李二娃的两个船工很快就到了面前。
“把这个娃儿绑了，如果等会阎青儿还不上来的话，就把他——沉了。”老人说的话异常地坚定，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好像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可余长啸听到这话，顿时就懵逼了。这老头是在逗自己玩呢？这都是什么时代了，你还要给我玩活祭大活人不成！你都不怕犯法吗？余长啸愤怒地叫出口，
“老头，你要干爪子！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哇！”
阎老头摔过来，一个不知道是从哪抓过来的黑黝黝的毛巾，扔到了两人的脚下，说道，
“给他塞嘴巴里头！”
“要得”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余长啸的嘴巴第一次被人堵住，而且嘴巴里传来一股很大的机油味，手脚也被捆绑住了，让余长啸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期间，有一两个船工经过，在看到余长啸之后。余长啸都惊声尖叫，可无奈嘴里的毛巾，让余长啸的声音小了很多。那些船工看到余长啸身后的阎老头之后，没有一点想要救他的意思，反倒是恭敬地朝身后的阎老头点了点头走开了。
余长啸在心里不停地诅咒，居然现在还有黑船。让老子下船了，第一件事就是要去举报你们！老子要报警！余长啸虽然傻，但也是知道明显好坏的。
不过想了很久，心里面该骂的话都骂完了，发现于事无补。眼泪竟然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想到了家里的老妈，还有不知道情况的老余。还有慈祥和蔼的爷爷和奶奶，瞬时，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是哪里来的崽儿嘛，这也是你的命，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吧！注意下辈子，别再坐船了，谁叫你国人乱说也！”阎老头扒拉了几口叶子烟，眼睛看着江水下面，对余长啸说道。
“呜呜呜——”余长啸的嘴里只能传出这些声音，不过都于事无补，根本不起作用。
过了一会，张强和李二娃又跑了过来，说道，
“师傅，阎青下去有五分钟了！还没上来，朗格办？”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阎老头拿掉了嘴里的叶子烟，斩钉截铁的说道，
“把他给老子沉了！救小青子！”
祭祀，是民间认为对于神祗的一种尊敬。在发生意外，或者有求于神明的时候，往往会采用牛、羊来进行祭祀。但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在未开化的时代，也会用活人进行祭祀。中学课本里面就学过一个文章，叫做“西门豹祭河神”，里面记载的就是战国时魏国的事情。可见活人祭祀是具有悠久的历史的，且不论是否有效，但证明这种糟粕似的劣习是由来已久的。
但在某些偏远的地方，改革开放的思想还未触及到的地方，某些特殊的行业可能还保留着这种劣习。
余长啸当时在听到这阎老头要把自己沉了的时候，心都是凉了大半截。想想自己人生还没开始呢，怎么能这么就结束了。他还没娶媳妇呢？韩婉瑜还在家等他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种错觉，自己还活着，不能掉到水里去。
可余长啸能求助于谁呢？
求助于升官和发财小鬼？别想了，他们俩除了对鬼魂有所作用之外，对于凡人是没有什么能力的。或者是他们不会为了余长啸，去对付几个凡人的。所以即使这会两小鬼在余长啸的身侧，作势要拉住余长啸，不让他们沉余长啸入水。可依旧挡不住地球母亲对余长啸巨大的吸引力，余长啸就这样，看着头顶的一片天，逐渐淹没在余长啸的视线里，江水一下就淹没了余长啸。
“咕咚咕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