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桓谭研究综述
桓谭,字君山,是两汉之际著名的思想家、文学家,沛国相(今安徽省淮北市濉溪县西北)人,一度与扬雄、刘歆齐名,并且熟知当时的经学、天文、历算、谶纬、音乐、辞赋、治水、神仙等各方面的知识。桓谭今存作品不多,其《新论》一书,久已亡佚,赖唐宋类书得以保存,晚清民国有多种辑本。
20世纪以来,关于桓谭研究的论文很多,但主要以桓谭生卒考证为主,其他较为深入的研究性论文不多。专门的研究专著,传记性质的著作有钟肇鹏与周桂钿《桓谭王充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苏诚鉴《桓谭》(黄山书社1986年版)、孙少华《桓谭年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年版);桓谭《新论》辑本,有严可均与朱谦之、吴则虞的辑本;桓谭《新论》的综合性学术专著,有董俊彦《桓谭研究》(文史哲出版社1986年版),又名《桓子新论研究(增订版)》(文津出版社1989年版)。大陆综合性桓谭研究,目前尚未见到相关专著出版。从内容上看,桓谭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桓谭与《新论》综合性介绍研究。
由于桓谭资料缺乏,对其人、其文的概括性介绍之作,为数不少,较早的有日本武内义雄的《桓谭的新论》(《支那学》1921年第2卷第4号)、容肇祖《东汉几个政治家(桓谭、王符、崔寔、仲长统)》(《中山大学语言历史学研究所周刊》1927年11月第1卷第2期)、钟肇鹏《桓谭和王充》(《江海学刊》1963年第5期)、日本狩野直喜《桓谭新论》(《两汉文学考》,筑摩书房1964年版)、陈玉璟《关于桓谭思想的几个问题》(《安徽师范大学学报》1982年第1期)、田可文《桓谭其人》(《乐府新声:沈阳音乐学院学报》1991年第4期)等。此类研究,多属介绍性文字,缺乏较为深入的考证。
其他相关研究,还有钟肇鹏《<新论·形神>的作者应断归桓谭》(《人文杂志》1959年第2期)、汪廷奎、邱耐久《桓谭<新论·求辅>厘正》(《淮北煤师院学报》1984年第12期)、谢明仁《雍门周为孟尝君鼓琴不为桓谭所著——读刘向<说苑>札记一则》(《广西大学学报》1988年第3期)、郭茵《桓谭及其<新论>考辨》(《淮阴师专学报》1996年第3期)、王菱《严可均辑桓谭<新论>佚文商议》(《四川师范大学学报》2001年第4期)。
桓谭《新论》文献整理与研究,主要有孙冯翼《桓子新论》(《问经堂丛书》)、严可均《桓子新论》(《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后汉文》)、佚名辑《桓子新论》(《守山阁丛书》)、朱谦之《新辑本桓谭新论》(中华书局2009年版)、董俊彦《桓谭新论校补》(《桓谭研究》附录)、吴则虞辑校《桓谭<新论>》(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年版)等十五种。安徽大学中文系“桓谭《新论》校注小组”编纂的《桓谭及其<新论>》,既有对《新论》的选注、校点,也有对桓谭作品的考证。在该书基础上,2017年12月,黄山书社出版了白兆麟校注的《桓谭新论校注》。据该书作者介绍,他对《新论》修订工作如下:在原来第二、三部分《新论选注》与校点以及第四部分《后汉书·桓谭传》的基础上,重新予以修订整理:一是对先前的辑本及其校勘进行了补正;二是对标点重新予以了订正;三是对全书字词给予了注释;四是为《新论》每篇撰写了简明的提要。
第二,桓谭哲学思想研究。
20世纪上半期,西方哲学思潮的涌入,使得对中国古代思想家的哲学研究成为风潮,如日本人成田衡夫《桓谭的哲学》(《汉学会杂志》1937年10月),其他还有哲学专著中的章节介绍,如赵纪彬在《中国哲学思想》中的《从桓谭到王充的异端哲学思想》(中华书局1948年版)、张岱年的《中国唯物主义思想简史》中的《扬雄的“自然”观念与桓谭的无神论思想》(中国青年出版社1957年版)、任继愈《中国哲学史》中的《扬雄、桓谭反对谶纬、神仙迷信的无神论思想》(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日本大久保隆郎《桓谭の贤者论》(《集刊东洋学》1971年5月第25期)等。其他方面,有对桓谭无神论思想、政治思想、唯物主义形神论思想、反谶纬思想、人才思想、美学思想、心理观等思想的研究。此类研究,具有鲜明的时代局限性,无助于对桓谭进行历史唯物主义的客观研究。
台湾董俊彦对桓谭有专门研究,著有《桓谭研究》(文史哲出版社1986年版),又名《桓子新论研究(增订版)》(文津出版社1989年版)。这是一部从哲学思想层面对桓谭及其《新论》进行深入分析的专著。据其《桓谭研究》所见,主要考查的是桓谭生平事迹、时代背景、基本态度、政治主张、教育观点、军事思想、论乐之理、对当代人物的品评、对王充的影响。附录中对桓谭《新论》进行了校补工作。该专著是对桓谭较为深入、全面的研究,但也有明显的不足,如对桓谭文学与学术思想的考察、对《新论》体现出来的桓谭的政治思想与治国理念,尚无全面分析。
第三,桓谭生卒年考证。
桓谭生卒年说法不一,研究成果主要有如下几种说法:
1.汉元帝建昭三年(前36)至汉光武帝建武十二年(36)说。汪廷奎、邱耐久认为,建武十二年之前,天下未定,光武又崇尚节俭,不可能有兴建明堂、灵台等大型建筑的举动。建武十二年,军阀割据的情形结束在望,天下行将实现统一,故桓谭因议灵台地址被贬而死的时间应在建武十二年,即公元36年。参照“年十七为奉车郎中”、“少时”随帝出祠、卒时“年七十余”等史料,桓谭的相对生年应在公元前36年。
2.汉成帝建始二年(前31)至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二年(46)说。姜亮夫在《桓谭疑年的讨论》中认为,桓谭极有可能是永始四年(前13)随汉成帝出祠,如此,其生当于成帝建始二年庚寅,其卒在建武二十二年以前。
3.汉成帝阳朔元年(前24)至汉光武帝建武中元元年(56)说。姜亮夫《历代人物年里碑传综表》等采此说。姜亮夫认定,绥和二年(前7),桓谭随汉成帝出祠,上推17年即为阳朔元年(前24);其卒在汉光武帝建武中元元年(56)。
4.汉成帝阳朔二年(前23)至汉光武帝建武中元元年(56)说。刘汝霖《汉晋学术编年》卷三据汉成帝绥和二年(前7)祠甘泉、河东,又据《续汉书·礼志》立明堂乃中元元年事,考证桓谭当生于此年。陆侃如《中古文学系年》从之。今人多从此说。
5.汉元帝永光元年(前43)至汉光武帝建武四年(28)说。前捷克学者鲍格洛在其《桓谭的年代》和《再谈桓谭的年代》中提出了这一说法。他根据六安郡省并于建武十三年的史实,推断谭不会卒于该年之后。他根据《后汉纪》建武四年条下记述了桓谭受宋弘举荐、罢给事中以及他两次上疏等事,认为这一年极有可能就是桓谭的卒年;他又根据桓谭享年有“70”和“70余”两种历史记载,认为“桓谭的年龄为69岁至72岁”,照此推算,其生卒年当以“公元前43年到公元28年为最可能”。董治安先生主编的《两汉全书》采纳此说。
6.生年在汉成帝阳朔二年(前23)之前,卒年存疑说。曹道衡《桓谭生卒年问题志疑》认为,桓谭的年龄恐怕比刘汝霖推测的要大,他出仕的时间也比绥和二年为早。他的生年应早于阳朔二年。
7.汉成帝永始元年(前16)至汉光武帝建武中元元年(56)说。臧知非《桓谭生卒年考》认为,据《后汉书·光武帝纪》中元元年“初起明堂、灵台、辟雍”,桓谭因选灵台地址对奏不合上意被贬而死,其卒年“当在是年”。又按其卒时享年70余,其生年应在公元前16年前后。
8.日本人大久保隆郎《桓谭年谱考》将桓谭生卒年定于汉元帝永光四年(前40)与汉光武帝建武七年(31),年七十一。
9.钱穆先生认为桓谭生年在汉元帝永光元年(前43)之前,卒年在汉光武帝建武初年。钱穆《刘向歆父子年谱》称:“《后汉书·桓谭传》:‘谭哀、平间,位不过郎。傅皇后父孔乡侯晏深善谭。时高安侯董贤宠幸,女弟为昭仪,皇后日疏。谭说晏谢远宾客,并诫后勿使医巫方技,傅氏得全。’按:谭卒在建武初年,年七十余,则其生年,盖与歆、莽略同时,及是当逾四十矣。”钱穆先生认为桓谭卒在“建武初年,年七十余”,其生年“与歆、莽略同时,及是当逾四十矣”,这个“是”,指的是汉哀帝建平四年(前3),如此算来,桓谭则必生于汉元帝永光元年(前43)之前。
10.笔者《桓谭年谱》考证,桓谭生年在汉元帝建昭三年(前36),卒年在汉光武帝建武十一年(35)。汉成帝出祠甘泉、河东凡四次:永始四年(前13)、元延二年(前11)、元延四年(前9)、绥和二年(前7),结合桓谭从汉成帝“年十七”之说,以及范晔《后汉书》称其“出为六安郡丞,意忽忽不乐,道病卒,时年七十余”,刘珍《东观汉记》、袁宏《后汉纪》称其“七十余”卒,明陈禹谟补注《北堂书钞》称“案谭时年七十余”等说法,以及谢承《后汉书》“桓谭年七十,喜非毁俗诸儒,出为六安郡丞,感而作赋,因思大道,遂发病卒”与以上诸说的矛盾说法,我们认为:桓谭七十岁时出为六安郡丞,“发病卒”时实际上已逾七十。综合其他信息,笔者曾考证上文所说的那四个汉成帝出祠的时间,都不符合桓谭任奉车郎的条件。本此,特将桓谭生年考定在汉元帝建昭三年(前36),卒年定于建武十一年(35)。
另外,还有汉成帝鸿嘉元年左右(约前20)至汉光武帝建武中元元年(56)说、汉元帝竟宁元年(前33)至汉光武帝建武十五年(39)说、汉元帝永光四年(前40)至汉光武帝建武八年(32)说、存疑说,等等。
第四,桓谭学术与文学思想研究。
桓谭在文学方面,有精彩论述,此类研究,多集中在对其政论文、汉赋的研究,如大久保隆郎《桓谭の上奏文——<陈时政疏>考》(福岛大学教育学部论集第22号之2,1970年11月)、伏俊琏《也说<辨骚篇>中的“博徒”》(《古汉语研究》2007年第4期)等;拙著《桓谭论赋与汉赋的“讽谏”传统》(《复旦学报》2012年第3期)主要结合桓谭《新论·道赋》,考察了汉赋存在的“讽谏”思想,文章认为,关于汉赋文体渊源与发展的研究,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是对汉人如何学赋、作赋、论赋的考察,还不是很充分。由桓谭《新论·道赋》可以看出,汉赋的学习、创作与评价,都有一定的规范与标准。屈原《离骚》中的“从容辞令”与“直谏”两个特点,自战国末期开始,就只有前者被继承下来。汉赋“讽谏”、“劝百讽一”的传统,至扬雄时代已经式微。但汉赋提出的“讽谏”思想,对后世文学却有深远的影响。
其他还有桓谭对后世文学批评影响的研究,如郭鹏《桓谭对<文心雕龙>的影响》(《南都学坛》2003年第5期);桓谭艺术与文艺思想研究,如王征《桓谭<新论>艺术论》(《淮北煤炭师范学院学报》2008年第2期)、殷晓燕、陈丹《论汉代思想家桓谭<新论>的文艺观》(《成都电子机械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0年第4期)、郭世轩《标新立异 旷世逸响——桓谭文艺思想综论》(《文化与诗学》2011年第1期);桓谭的小说观念,如袁文春《汉代短书:先秦两汉小说概念的联结点》(《大连理工大学学报》2011年第2期)、袁文春《桓谭小说思想的新变》(《文艺评论》2011年第4期)、孙少华《诸子“短书”与汉代小说的生成》(《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3年第3期);关于桓谭学术思想,有拙著《西汉诸子的“尚新”传统与“新学”渊源》(《文学评论》2012年第2期),主要分析的是桓谭《新论》之“新”,与汉代著述中“新学”思想的关系问题。
桓谭《新论·琴道》,有对音乐文献的详细记载。后世对桓谭音乐思想与贡献的研究,主要有孟凡玉《桓谭音乐活动探析》(《淮北煤炭师范学院学报》2006年第5期)和《桓谭乐事考略》(《音乐艺术[上海音乐学院学报]》2007年第2期)、王瑜《读<雍门周为孟尝君鼓琴>有感》(《黄河之声》2010年第4期)、陈功文《“琴德最优”论探析——兼论汉魏文人的琴结》(《江苏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1年第1期)。曹莉芳的硕士论文《桓谭<新论>音乐美学思想内在矛盾及原因》,则是对桓谭艺术与音乐思想的系统研究,论文认为:桓谭音乐审美上,他表现出“崇雅与爱俗”的双面性,他继承了儒家传统“平和”音乐思想和重修身的艺术化人格理想,明确了“天人感应”论对《新论》音乐美学思想的影响,附和了其时音乐的主流思想,同时又不墨守成规,突破儒家传统音乐美学思想上的局限,肯定了俗乐的“不平”之美,显示出其音乐理论与自身实践的冲突,具体表现在审美趣味、音乐功能、音乐情感、音乐形态等方面。桓谭是两汉音乐审美趣味转换的关节点,为两汉音乐艺术走向自觉做出了贡献。作者的研究虽有推进意义,但将桓谭音乐成就总结为“是两汉音乐审美趣味转换的关节点,为两汉音乐艺术走向自觉做出了贡献”,明显有夸大之嫌。毕竟,桓谭仅仅是最早将音乐文献与史实系统记载于个人著作的学者,他也仅仅是转录、转述,而非首创,最多属于音乐文献的最好保存者。
第五,桓谭生平事迹研究。
对桓谭生平事迹的研究,开始较早,主要研究成果有孙叔平《桓谭》(《中国哲学史稿》,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方立天、于首奎《桓谭》(《中国古代著名哲学家评传》,齐鲁书社1980年版)、周干溁《桓谭简论》(《秦汉史论丛》,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董俊彦《桓谭生平事迹考》(《国文学报》1986年第15期)、王遽常《桓谭》(《中国历代思想家传记汇诠》,复旦大学出版社1989年版)。
较为系统的专著,主要有苏诚鉴《桓谭》(黄山书社1986年版)、钟肇鹏、周桂钿《桓谭王充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和拙著《桓谭年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年版)。
苏诚鉴《桓谭》,成书时间与董俊彦《桓谭研究》相同,主要从“风云变幻的动乱年代”、“初入仕途”、“郎官任上”、“佐命新朝”、“建武朝际遇”、“思想战线上的不屈斗士”和“一生思想的结晶——《新论》”几个方面,介绍了桓谭的一生,考证较为细致。该书后附录“桓谭年表”与“《新论》辑本补佚”。
钟肇鹏等《桓谭评传》,主要从“桓谭的生平和著作”、“桓谭的形神论”、“桓谭反对谶纬和迷信”、“桓谭的政治思想”、“桓谭的美学思想”和“桓谭和王充”六个方面,对桓谭生平进行了简要介绍,其中还附录“桓谭年表”一篇。该书对桓谭著作的考述,虽较概括,但有些材料还是第一次得以辨析。
笔者《桓谭年谱》,除了结合《汉书》、《后汉书》、《新论》以及唐宋类书辑录的桓谭作品资料,对桓谭一生进行了系统整理,书后附录“桓谭及其《新论》相关研究论著目录”、“桓谭传记与《新论》序跋题识”和“桓谭及其《新论》评价与引用资料”三部分,对20世纪以来的桓谭研究情况、各种版本的题记、王充《论衡》与唐宋以下桓谭评价资料进行了系统搜集。
最近,对桓谭命运的研究,有杨晓君《两汉之际政治转折与桓谭历史命运》(苏州大学2016年硕士论文)。这是从古代史角度,考察桓谭在两汉之际政治变化中的个人命运与国家命运的关系研究。
第六,桓谭及其作品影响研究。
桓谭对后世学术与文学影响很大。东汉王充《论衡》,已经对桓谭给予了很高评价。20世纪以来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桓谭与其他学者的比较上:
扬雄与桓谭比较研究,有日本石田秀宝《扬雄与桓谭》(《文化》1981年2月第44卷第3、4号合刊)、许时珍《桓谭、扬雄的反谶纬思想》(台湾政治大学1994年6月中文系硕士论文)、张岂之《扬雄、桓谭对谶纬迷信的评说》(《新中国思想史》,水牛出版社1992年版)等。
王充与桓谭比较研究,有日本大久保隆郎《桓谭和王充——神仙思想批判的继承》(《福岛大学教育学部论集》1978年11月第30卷第2号)、《桓谭和王充Ⅱ——死生观的继承和发展》(《福岛大学教育学部论集》1979年11月第31卷第2号)、《桓谭和王充Ⅲ——祭祀观的继承和展开》(《福岛大学教育学部论集》1980年12月第32卷第2号)、周琼《试论桓谭、王充和范缜无神论思想的相承与发展》(《楚雄师专学报》1993年第1期)。在这种研究中,还有桓谭对王充的影响、王充对桓谭的评价的成果,如韦政通《影响王充的人物——桓谭》(《中国思想史》,水牛出版社1994年版)、周桂钿《“千石之官”和“猗顿之财”——王充论扬雄、桓谭》(《浙江学刊》1994年第6期)、余洁平《从王充论桓谭看二人思想上的渊源关系》(《淮北煤师院学报》2000年第2期)等。
扬雄、王充与桓谭综合比较研究,有日本边土名朝邦《扬雄、桓谭、王充——关于三者思想继承的问题》(西南学院大学国际文化论集2-2)和《扬雄、桓谭、王充——三者的圣贤论和本性论的发展》(西南学院大学国际文化论集3-2)、张岂之《司马迁、扬雄、桓谭、王充及汉末社会思潮史料》(《中国思想史》,水牛出版社1992年版)、姜书阁《扬雄、桓谭、王充间的思想承传关系》(《湘潭大学学报1994年第3期》)。
王莽与桓谭比较研究,有苏诚鉴《桓谭与王莽》(《安徽师大学报》1986年第1期)、曲利丽《“知大体”——论桓谭对王莽新政的反思》(《励耘学刊》2011年第1期)。
张衡与桓谭比较研究,有刘修明《桓谭与张衡》(《秦汉史论丛》,法律出版社1992年版)和《桓谭与张衡——独立意识和依附身份》(《秦汉史论丛》,陕西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
其他还有蔡邕与桓谭比较研究,如吉联抗《桓谭和蔡邕》(《中国音乐》1983年第1期)、叶晨晖《刘勰与桓谭》(《山西大学学报》1981年第3期)。
通过以上研究成果可以看出,虽然桓谭保存的文献资料不多,《新论》文字也不多,但20世纪以来的桓谭研究,还是较为深入的,研究成果也为数不少。但从具体内容看,对桓谭与两汉之际学术与文学的关系研究,还有值得深入探讨的空间。尤其是桓谭的文学思想,大有发掘必要。
更为主要的是,桓谭的成果虽然不多,但是,他与当时最著名的学者扬雄、刘歆多有交往;他为官多朝,一直处在学术与文学思想发展的前沿,比较熟悉当时的学术潮流;他生活在两汉之际,他的思想,基本上可以代表那个时代的最高水平。因此,研究桓谭与《新论》,不仅可以考察桓谭本人的学术与文学思想,而且,还可以围绕桓谭与《新论》,去考察那个时代的学术发展。本此,桓谭研究,又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与普遍性。
本书涉及的桓谭的经学、史学、文学、音乐、谶纬、阴阳五行、军事、水利、天文、神仙等思想,都是西汉文本确立之后的成果;他对各种思想的解说与使用,也是在汉代确立的“秩序”之下展开的。本书以“秩序”为题,意义即在此。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传统的观点,都以为桓谭曾经“附逆”,并且王莽新朝也被认为是“篡汉”之朝,有无必要研究这段历史? 客观上说,王莽新朝,在当时得到了众多士人(如扬雄)、皇室(如刘歆)、权臣的支持,不能从东汉王朝的立场,简单将“新朝”从中国古代史上抹去。所谓的桓谭“附逆”,也是东汉所谓的“正统”认识。今天我们来看待桓谭与王莽新朝,则应用客观发展的眼光,给予他们以公正的评价。
本书使用的桓谭《新论》,主要采用了朱谦之的《新辑本桓谭新论》,其中虽然也有误收情况,然其分篇、注释等较严可均、吴则虞等本可取,故书中引文多据朱谦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