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月之期
鼎国傲绝寰宇,纵横捭阖,权倾天下!谁人不知闵煜年轻时骁勇善战,即使年过不惑也仍然霸绪四方,此时他虽已病重在身,但坐在朝堂之上仍然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纪将军”
“臣在!”
“襄都鼠辈叛乱又起,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纪沐云上前一步:“陛下,两年前,臣率二十万大军大举南征,发现襄都叛军中多笃信军巫,士卒对其深信不疑,每逢遇到战场厮杀,数十万士卒皆兼人之勇,无一人不是行如走兽并无半点情感,我方军士见此情形均是心中大骇,相较于襄都叛军反而没有那么蹈锋饮血,如若不是臣发现了军巫所在之地派细作提前解决他的性命,恐怕这次襄都之战难以取胜。”
“无情者无异于兽,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军巫善用心,只叫人感性冲动却不计后果,自然失了军巫便失了军心,但此次襄都叛军再起也是我鼎国边防不利,故朕派你三个月后再次讨伐,平定襄都,此次不可再留余患!这三个月朕就许你修养一番,明日起你便大可自由出入皇城。”闵煜拢了拢袍袖看向纪沐云等待纪沐云回应。
“臣遵旨,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纪沐云低着头继续道。
“何事?”
“神医楚儿三个月后能否随臣一起走?”
“一起?楚儿乃是女儿之身,如何去的了那危机四伏之地?”闵煜似乎并不赞同纪沐云的想法。
纪沐云镇定道:“楚儿三月后并不是与我一同平定襄都,我要她入万兽林为我寻得冰绝草!”
“冰绝草?”闵煜疑惑发问:“这是何物?”
纪沐云抬首:“冰绝草可解军巫的惑心之术,此番襄都叛军又起,与上次大败相隔不久,定是寻得了新的军巫,臣从敌军俘虏处得知只要能寻得冰绝草定能让襄都叛军不战而败!而此物听说只生长于万兽林,故臣下需要楚儿的帮助。”纪沐云说完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闵煜考虑良久方道:“朕同意你带走神医,只是朕现下病才有所好转,神医此番离开皇宫不知需要多久?”
“臣定派诸多高手帮助楚儿早些寻得此草!”
“高手?哼,怕是朕身边的大内侍卫都入不得这万兽林,你培养的高手又能起得了什么作用!罢了,就让神医随纪将军前去,但这前两个月她必须留在宫中。”闵煜说罢挥了挥手示意纪沐云可以退下了。
“是陛下!”纪沐云退到右相身旁。
右相借机站出身道:“陛下这几日龙体似是越来越好了,实乃鼎国之福,太子之福!不如让神医也为太子瞧瞧,给太子开些补身体的方子,毕竟每天勤于学****尚且年幼,日子长了这身体也吃不消啊!”
“右相怎可胡说,太子虽然年幼,但却比你我这身子骨要强健许多,无病吃药,莫非是你患了失心疯才能说出这种疯话。”左相拉扯着脸不满右相所言。
“你!”
“好了好了,你二人争的朕心烦!”闵煜不耐烦的打断了二人的言语。
左相缓和了语气又道:“陛下,臣以为纪将军和琼英公主应该早日成婚!”
闵煜忽然抬起头回道:“对了,左相不说,朕倒是差点忘记了此事,纪将军何意啊?”
纪沐云面无表情:“臣以为三个月时间太紧,不如让公主和臣多番了解之后,待臣胜利归来再和公主成婚。陛下知道这战场无眼,臣也不知自己在战场会不会有其他意外之事,所以不如等臣大胜归来再和公主成婚。”
闵煜盯着纪沐云的脸看了片刻道:“此事再议。”
只这四个字纪沐云就知道了闵煜的意思,这皇帝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对付他看来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剩下的就看楚儿了。
......
开元茶馆
“哎,你听说了吗?这次邹府行了大运了!”
“这是为何?”
“我听说皇城的琼英公主要和纪将军一起到这邹府小住一段时间,这邹大人看来是要升官喽......”
“他们俩为何一起来?”
“说是纪将军和那公主要成婚了......”
开元茶馆内,两个饮茶的客人聊的不亦乐乎,旁边的顾凡星和邹瑶侧着耳朵听的一清二楚,邹瑶看向顾凡星道:“凡星,纪大人又要回来了,你......”
“我怎么了?喝茶吧小姐!”
邹瑶知道顾凡星内心定有波澜,可是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不去打问她的想法:“嗯......你可是对纪大人......”
“小姐,我就是一个下人,人家是鼎国大将军,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顾凡星脑中时时都回想着邹老爷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不是她顾凡星的作风。
“鼎国将军虽能征善战,但那又能如何?我怎么看他就是不如墨公子和丹瑜公子。”
邹瑶嘟着小嘴把手里的瓜子往顾凡星的茶碗里扔着,顾凡星一把抓住邹瑶的手腕道:“小姐,这茶一碗也不便宜,你能不能往你自己碗里扔。”
边说着边捞出自己碗里的瓜子皮又饮了几大口:“我看小姐你呀心心念念那丹瑜公子,如果被老爷和大公子知道不打断你的腿才怪。”顾凡星吊了郎当的白了邹瑶一眼。
“打断腿又能怎么样,我哥哥还希望我嫁个木头呢!他真的再逼我,我就嫁个木头气死他!”
“心心念念必有回响,别再说了,万一成真就麻烦了,如果你真嫁个木头,我是不是就得嫁个石头了?”
“哈哈哈哈哈......”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惹得身边之人纷纷瞩目,开元茶馆里一室生春。
边笑边聊过了许久,顾凡星邹瑶二人扔下茶钱准备回府,突然白晓豆火急火燎的从街边冲了进来气喘吁吁道:“邹小姐,凡星,墨流尘这次睡了好久,怎么都叫不醒,师傅让你们快些前去!”
听到此处顾凡星顿时慌了神,急忙问道:“叫......为何叫不醒?前两日不是还在凉亭中散步吗?为何......”
“凡星你还愣着做什么?去了再说啊!”邹瑶一把拽着顾凡星就往前冲,顾凡星这才有所反应紧跟邹瑶白晓豆步伐向芝清医馆跑去。
“墨流尘,怎么样?”顾凡星进了医馆扶着门栏大口喘着气。
杜芝清正在加紧煎药,也没有多说只是敷衍了一句:“你先进去看看吧!”
邹瑶急忙侧头对顾凡星道:“你快些前去,我马上就去!”
顾凡星没有多想便跑向了墨流尘所居的院落,刚进院落,顾凡星顿时呆住,院中花草尽数枯萎,柳啼花怨满目萧然。
顾凡星有些踉跄,一步一步走进了房中,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只是盗走他的玉佩而已,竟害他如此地步,如果他真的因此而去,自己存活于世担的不再是爷爷的伤痛更背着一条人命......她该如何向墨流尘的家人交代,如何向爷爷交代......
她走向墨流尘的步伐一步比一步沉重,恍惚中她看见那人就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生息,胸口也没有起伏,顾凡星狠狠捏住颤抖的拳头,又往前走了一步,她轻轻的唤着:“墨流尘”
她多么希望此时那人忽然睁开双眼转头看着她,无论是笑也罢气也罢,只要他睁开眼看着自己就好,她又轻轻向前一步:“墨......墨流尘”
边唤着她的鼻息也越来越重,眼前似乎是起了雾气,笼罩在眼眸上,她轻轻吸吸鼻子睁大眼睛眨了眨眼使劲看向墨流尘,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安静的躺在那里。
顾凡星努力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又唤了一遍:“流尘......”
忽然她看见墨流尘的衣襟似是摆动了一下,她立刻一步跨到了墨流尘跟前才发现是风从开着的窗扇涌了进来吹动了他的长衫。
顾凡星顺着墨流尘的衣襟向上看去,只见墨流尘紧闭着双眼,双眉舒展,唇珠微翘,顾凡星颤抖的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像是没有探到什么,又伸出另一根手指探向他的鼻间,只感觉到微微有些气息,顾凡星瞬间放下了手,这只手像是有千金重一般,虽然气若游丝但至少还有些气。
顾凡星此时有些无所适从,她转头看了看旁边:“还有气......还有气,还活着......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找大夫,杜芝清!”边说着她边爬起身刚刚走到门口便和杜芝清撞了个满怀。
杜芝清皱着眉躲开顾凡星:“快让开,我看看这药行不行!”说着走到墨流尘卧榻边,拽起墨流尘倚在自己身上大喊:“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
顾凡星急忙重新回到墨流尘身边,拿起药碗便要给墨流尘服下,杜芝清一把夺过药碗道:“你这样太慢了,我来!”说着便举起药碗尽数给墨流尘灌下。
药汁灌进去的不多,从嘴角流出的倒不少,杜芝清大喊:“快点,药没了!”
这时邹瑶和白晓豆一人端着一个药碗走了进来,杜芝清把两人手里的药全部给墨流尘灌下,随即扶着他慢慢躺下。
“他怎么样了?”顾凡星急切的看着杜芝清。
“寒症已经侵蚀内里,我方才给他喂了驱寒补气之药,不知是否有效,只能等了!”
“等什么?”顾凡星大怒睁大了眼睛:“难道是要等他死了吗?你不是医术超群吗?我爷爷你都有办法治,为何他不行?”
见顾凡星发了怒,邹瑶立刻上前拽了拽她的胳膊,顾凡星这才退后一步继续看向杜芝清。
杜芝清摇摇头道:“我已经说过他的寒症不似常人寒症,他的身体仿佛曾经存有万年寒冰一般,这寒冰不知为何忽然化入体内,任是华佗再世也无方可医啊!”
“存有万年寒冰?......万年寒冰......”
难道果真与那块玉石有关,玉石属性凉寒,他曾经说过玉养着他,可是他本就体寒,玉石又如何......?不管了,现下能救墨流尘的只有他的玉佩,可是永安城被那几个盗贼翻遍了也未找到他的玉佩,诺大的鼎国,这该如何去寻?......
对了!丹瑜,丹瑜是他的家人,既然是家人必定知道他的秘密,也许也可以救他!
顾凡星立刻问杜芝情:“不管能否救活他,现下可否让他清醒片刻?”
杜芝清闻言思索片刻道:“办法倒是有,但是太冒险!”
“什么办法?”
“我可以在他的三阳五会穴上施针,这里是五脏六腑奇经三阳百脉之所会,兴许会让他有短暂的清醒,但是此处即是阴阳脉络,施针必要调动周身元气,清醒过后反而可能会加剧他的病情,这......”杜芝清疑虑的看向顾凡星。
凡星咬了咬嘴唇道:“现下也只能这样!没有别的法子,就按你说的做吧......”
“真要如此?”
“嗯......”顾凡星狠狠的攥紧了拳头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