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赐婚
“江河之于行潦
墨玉之于垤石
皆出类拔萃
公子生来皎玉如月
万千福泽且受人敬拜
为何日日茕茕孑立于这初月桥之上?”
......
“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何其哀哉。”
......
“哎呦,肩膀痛死了,明明院外有水井,偏要去那初月河......”顾凡星活动了数下肩膀,狠狠的白了几眼墨流尘。
墨流尘似是没看到般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滴,顾老头盘腿坐在桌几前为墨流尘温了一壶初月河的水插了枝紫苏递给他:“这水虽不及那药汤有用,但是也可缓解你的伤寒,味道也算甘冽。”
墨流尘接过杯盏轻轻抿了一口,觉得味道尚可,与丹瑜做的茶水口感颇为相似,怪不得是峚山的河水......墨流尘又禁不住多喝了几口。
“我也要喝”顾凡星见此也过来凑着热闹,顾老头一巴掌打掉了顾凡星的手道:“你喝什么喝!泡在河水里还没喝够?,你又没什么病,莫要浪费这初月河水。”
“我是你孙女,还是他是你孙子?”顾凡星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顾老头,不可思议的问道。
“顾老伯不妨给凡星姑娘一杯吧”,墨流尘见顾凡星手背被打觉得她有些可怜便在一边帮腔。
“她皮糙肉厚,你不用管她,喝完这水你便早些去休息吧!凡星还不快去煮饭?”
“爷爷,他又不是您的孙婿,您......您对他这么好做什么?”顾凡星满脸写着对墨流尘的不满。
此话刚罢,墨流尘顿时又红了面,在凡间这些时日他早已知晓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称谓,此时顾凡星说出这话,着实让他有些赧然......
“没羞没臊!还不出去!”顾老头闻言不禁叱责。
顾凡星心有不甘回头似是要用眼神把墨流尘卸为人彘,墨流尘急忙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背对着顾凡星侧躺在了卧榻上,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不由自主的翘起嘴角弯起了眼睛,雕刻的下巴随着嘴角的扬起显的更有棱角......
这个小小的院落,倒是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这就是凡人“家”的感觉吗?
......
将军府
“大人,这几日那位姓墨的公子一直都留在凡星姑娘家中不曾离开。”
“打听到他的身份了吗?”
“属下无能,这墨公子出现在万兽林似是从天而降,不曾有马蹄的痕迹也不曾有车辙,甚至连脚印都没有发现。”
“从天而降?”纪沐云把玩着手里的棋子又问:“师傅怎么说?”
“太师父说让您安心侍奉皇上,过几日少主会来看您。”
“她来做什么?”纪沐云皱了皱眉道:“师傅没有叮嘱其他事情?”
“太师父让我告诉您,一切事情由您做主,太师父他老人家近来都在园中闭关,要我们莫要扰了他的清静。”
“下去吧!”
“是!”。
纪沐云左手搭在桌上,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深邃的眼睛看向旁边锦盒中一块镶金玉佩略有所思,正在思虑中,下人来报:“将军,皇上命您进宫!”
“何事?”
“这个......小的就不知了!”
“早朝才下不久,这是......”
正坤宫内雕龙刻凤,内壁上的神兽皆是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云顶檀木的梁上皆用金粉涂刷,窗柩的边缘均嵌着珠粉,不远处历代珍贵字画挂满了墙面,宫内不染毫尘,称这里为神霄绛阙也不为过。
纪沐云身着官服躬身站在身着绣着祥龙金衣的男子面前,男子正挥毫泼墨画着丹青,男子两鬓斑白,但丝毫不影响周身威武高贵的气质。
男子没有抬头但是嘴里却念到:“纪将军来了!”
“是,陛下!”
“朕此次召你进宫谈的不是国事,谈的是家事!”
“陛下要说的可是琼英公主之事?”
“你既已知晓,可有什么异议?”鼎国皇帝仍没有抬头,笔下的兰花叶却是有些散乱。
“臣......臣已有心仪的女子!”纪沐云说完后低下头,没有再作声,半盏茶的功夫,殿内都只有皇帝的画笔擦在纸张上的沙沙声。
忽然皇帝的画笔一顿问道:“你手里有朕多少军队?”
“臣掌管二十万大军”
“二十万......你回来有多久了?”
“启禀陛下,臣回宫已有近两年。”
“这两年,朕让你为朕找到神药,你可曾找到?”
“陛下,恕臣无能,未能找到”
“朕念你立下大功,平定襄都,这两年赐你荣华富贵,即使药没有找到也未曾苛待于你,现下朕要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许配与你,你竟不知好歹?”说着皇帝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凌厉的看向纪沐云。
纪沐云立刻跪倒在地颔首道:“陛下息怒,平定襄都,为陛下寻药乃臣下之职,焉有天子将公主委身于臣下之理,臣下乃一介粗鄙莽夫,岂能配得上金枝玉叶的琼英公主。”
“巧舌如簧!朕把你从练兵场救出,一步步提拔你到今日这个位置,你可否感恩与朕?”
“臣下自是对陛下感激不已,可这男女情爱之事怎可与陛下的隆恩相提并论!”
“情爱之事?你以为朕把琼英公主许配与你是要你和琼英莺莺燕燕?朝堂之上流言蜚语,你难道还不懂朕的苦心?你手握二十万兵权,如若你和朕成不了一家人,那你只能交还虎符,你可愿意?这二十万精兵强将都是你纪沐云一手带出,现下朕身体每况愈下,太子年幼尚不成事,而朕耳边声音越来越多,你还不明白朕的意思吗?咳咳......”
“陛下......”
纪沐云见皇帝咳的厉害,欲上前端茶倒水,不想皇帝缓了缓给了他一个不要动的手势又道:“朕信任你,如若你和朕成为一家人,太子交由你来辅佐,我还何来这些忧患。”
“臣......”
“回去吧,好好想想,过几日再来与我答复。”皇帝挥了挥手示意纪沐云离开,纪沐云顿了一下,慢慢站起身走出了正坤宫。
“来人!”刚刚出了宫门,纪沐云便唤来九海:“少主何时到?”
“就在明日!”
“好......下去吧!”
“是!”
......
顾家小院里,墨流尘睡得浑浑噩噩,慢慢转醒过来,刚一微微睁眼竟看见一个清秀的公子坐在卧榻旁看着自己,墨流尘猛然防备的坐起身,这才看清面前的公子旁边站着顾凡星和顾老爷,还有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厮。
“墨流尘你终于醒了,你到底有什么疾病在身?”
“我怎么了?”
“墨公子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怎么喊你你都不醒!”顾老头担心的看着墨流尘想从他嘴里听到些原由。
“我......我睡了这么久?”
见墨流尘全然不知,杜芝清无奈道:“这位公子脉象及其虚弱,而且体内寒滞严重,不像是吹一次风着了凉所致,我观他肤色白皙不似常人,想必是常年见不到太阳......”
还没等杜芝清说罢,顾凡星急忙向前一步仔细的观察墨流尘,果真见他皓雪凝脂似婴儿一般,顾凡星心里暗暗道:“难道真是皇城逃难之人?”
“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是他的身体不似他真实年龄!你之前住在哪里?”杜芝清边摆弄药箱边问道。
“......”
墨流尘不知如何回答,自己此时此刻总不好告诉这些人自己是神仙吧,真身本就是凉寒的玉石,这下成了肉体凡胎,身体定是挨不住之前的凉寒。
见墨流尘没有要说的意思,杜芝清有些不耐烦,他站起身拍了拍灰尘对顾老头和凡星道:“罢了罢了,我给他开几副驱寒的药,既然他不愿多说,那我只能治表不治里!”
“杜大夫,这位公子是我好友的儿子,家里皆患了重病,你看这昏迷不醒是否和永安城最近传播的恶疾有关?”
“并无关联,据我看此人看似是成年人身体,其实身体状态如同一个十岁孩童一般,像是老树新生了枝芽,甚是奇怪!我虽医术精湛,但也是第一次见,只能试用一些草药来调剂,所以现下我也无能为力,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该如何救治。”
说着杜芝清扔给白晓豆一张方子便打算离开,离开前看了看顾老头道:“老伯最近可好?”
顾老头叹了口气道:“自是越来越不如以前。”
“嗯......”杜芝清侧头看了眼顾凡星便带着白晓豆离开了,凡星自是知道他的意思,眨了眨眼随即看向墨流尘。
墨流尘此时以为自己睡的不久,人也在半游离中,正在大家各有心事时,他的肚子争气的打破了这种沉寂的氛围......“叽里咕噜”......
顾老头听见墨流尘饿了立刻抬起脚到屋外盛了一碗稀粥,拼了一盘素菜端了进来,凡星立刻接过碗道:“爷爷,你守了好几个时辰了,我看着他吃,你快去休息吧!”
本来就有旧疾在身,顾老头确实有些吃不消,安慰了几句便去小憩了。
“墨流尘!”顾凡星把碗递给墨流尘轻唤着他。
“怎么了?”墨流尘接过温热的碗,拿起羹勺就喝了起来。
“你到底从哪来?”
墨流尘放下碗看着顾凡星的眼睛道:“峚山!”
“......你能不能认真的告诉我?虽说我与你相识之初并不愉快,可是你救过我,我现在也救了你,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顾凡星试探的看着墨流尘。
“我真的来自峚山!”墨流尘真诚的看着顾凡星,粥碗里的热气蒙住了他的眼睛,顾凡星压下他端着碗的胳膊坐的更近了些,面对面的又问:“你真的来自峚山?”
“真的!”
“你可知峚山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峚山可是修炼之人和神仙呆的地方!你不要跟我说你是什么山精鬼怪之类的胡话!”顾凡星忽然提高了声音,似是有些不快。
“我不是山精鬼怪!”
“那你就不能说实话吗?”
“我”
“你别你你你了,我看你根本没把我顾凡星当作朋友,那我直接问你,你知道如何进那万兽林吗?”
“我知道!”
“真的?”顾凡星忽然两眼精光迸射,紧紧地盯着墨流尘清澈的双眼。
“真的”
“如何?你能带我进去吗?”
“你要做什么?”
“我......算了算了,到这个地步我瞒你也无用,我爷爷很多年前在万兽林受了伤,伤口至今未愈,杜芝清跟我说只有万兽林的若木和神芝草才能救他!”
“你们如何能从这万兽林恶兽口中逃脱?”墨流尘甚是惊讶不禁问道。
“这说来就话长了,是纪沐云救了我和爷爷!”
“......”墨流尘眼神忽然暗了下来,他抬眼问:“你可知万兽林恶兽一旦咬到人,无人能从它们嘴下逃脱?除非斩掉恶兽头颅!”
“我只记得纪大人向恶兽射了一箭便救下了我们。”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让他来帮你!”墨流尘有些不悦,把粥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几上。
“我已经欠他太多了......”说着顾凡星悠悠的叹了口气。
墨流尘见她如此便道:“我可以帮你进入万兽林!”
“真的?”顾凡星惊喜的瞪着墨流尘,一下子站起了身。
“真的,但你必须为我做件事!”
“什么事情?”
“还我玉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