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醒来
宁雨刚走没多久,姜絮寒觉得眼皮突然间很重,心想不对劲,刚刚才醒,就又想睡?
虽然坚定的意志可以克服一切困难,这个困难的范围绝对不包括睡觉和如厕。姜絮寒安慰了一下自己,她那坚定的斗争精神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呜呜呜……”姜絮寒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醒了,还是被面前这女的嚎醒的,这声音,太难听了,跟嚎丧似的。
姜絮寒睁开了眼:是白色的天花板。
“啊……”耳边声音的分贝骤然暴涨了不知道多少分贝的量级,沙哑中带着震惊,带着想要掀翻楼顶的震颤,让姜絮寒原本不清醒的脑子,彻底清醒了,要不是没有力气,她被这一下搞得,也有拼尽全力和她来个女子二重唱的冲动。
她一扭头,才看见了发声的源头:
是一个丰满的女人,一身墨色风衣,占满了盈盈黄沙,顶着一双黑眼圈。这眼圈画得还真是一言难尽,比人家熊猫黑眼圈遗传还要随意,人家的黑眼圈是趋近于圆的黑色,这位的完全就是哪个三岁孩童的涂鸦作品,黑色乱糊,嘴上的红色和黑色在两坨脸庞遭遇,斗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半夜出来,吓死个把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这到底是死了谁啊!
姜絮寒脑中和自己有关的人影光速闪过,不到一秒钟,她便确定了:
她哭错人了!
这惊天动地的一嗓子后,这女的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傻了一般,看着姜絮寒,直至原本就还在房间的一群人被她这一嗓子吸引过来,将她挤了出去。
白衣胡子老医仙——天问,见过很多次,姜絮寒是很久以后才知道人家的名字。还有气息紊乱的田景文、宁雨、石青和一堆不认识的面孔。
白衣胡子立了一根食指在她面前:“你看着我的指头,能说话吗,试试?”
姜絮寒盯着手指游走,张了张嘴想说可以,最后她自己只听见了若有似无的:“……以……”
她想要用手势,却发现手指抬不起来,只能将视线落在那双破玩意儿上:养了你们这么久,现在居然要造反?
天问:“别急,别急,你虚耗过度,刚刚醒,身体不受控是正常的,我马上给你用一些温补的药材,一剂药就好,不急!”
姜絮寒眨了眨眼,尽量挤出一个笑容:现在急也没用啊!
“看见没有,我把她叫醒了!”那个顶着红黑墨水的女人指着姜絮寒,极其兴奋,还是姜絮寒熟悉的一个声音,有段时间听见这个声音,姜絮寒就心悸。
谁啊?这是?
姜絮寒眉头微皱,突然间一道闪电劈向她的脑仁:“岳梓欣!”
耳边是石青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绕到了病床的另一端:“你好了再跟你解释,总而言之,我们拿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把她带进来的。”
接下来,石白、婉凝、藏鱼也都过来慰问了一番,她能回应的,除了眨眼就是眨眼!
用完药,她也累了,又睡了。
伴着一片“沙沙”声,姜絮寒又醒了,旁边是石青轮廓清晰的脸,他正低着头,时而眉头微蹙,时而目光流转,窗外温黄的余晖照在他半边脸上,衬着丝丝分明的睫毛,那嘴唇比一般人要厚一些……
姜絮寒手指一抬,摸到了那片嘴唇。
纸面上滑动的笔尖一停,睫毛下的那道目光扫了过来,瞪着瞧了良久,脸上的颜色比翻书还快,先红了,然后就是白,接着全黑。
他一直觉得姜絮寒这货的属性不应该是人,应该是魔,最不济也应该是只妖。都跟豆腐渣似的瘫在这儿了,还能只是一睁眼,一伸手,便把自己研究了四十几天,把她活埋十万八千遍的想法,驱逐得无影无踪,灰灰都没留下半点。
石青手伸向床头,声音有点颤:“人间病房二号,人醒了。再说一遍,人间病房二号,人醒了,安排个有用的医生过来。”
石青吩咐完,把床摇了起来,让她能微微的坐着。让后闭上眼睛,将肚子里的一顿乱七八糟梳理过后,鼻孔里冒着烟,抬头又看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威胁着:“账,先记着。等你身体好后,我们……慢慢算。”
我,又……错哪儿了……
姜絮寒用眼神讨着绕。
……
还是那身米白的天问抱着姜絮寒的心电图,看见一本正经的石青就吼:“你在这里干什么,出去!……你看看,你看看,她这心率,醒来一见你就跳成这样,你不知道,病人是需要静养的吗?”
石青一惊,喜色掠过眉梢:“……”
姜絮寒:“……”
石青脸色旋即变红,唯唯诺诺地站了起来,收起文件,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把位置让了出来:“嗯,我知道错了。”
姜絮寒看着他,心想:误会啊!
天问扭头看姜絮寒,指着心电图:“你都这样了,还激动个啥,养好身体后爱怎么折腾再怎么折腾。”
姜絮寒:“!”
……
完全醒来的这几天,姜絮寒的身体损伤得严重,短期内只能在这个仿人间的罩子里面活动,石青和宁雨不是被这个拖走就是被那个拖走,每天只能匆匆打了照面,就不见人了。
姜絮寒能开口以后,慢慢地在翎玥安排的几个助理哪里,了解到自己已经睡了一个半月。
岳梓欣这么久见不到她,脾气肯定是有的,宁雨和田景文被她折磨那也是必然。在看见自己的老板不是尸位素餐而是瘫痪不起,比她活得惨多了以后,这位小主才有了回人间的理由。
最让她开心的事情也让她有点伤怀,就是凭空收纳。趁着没人,墨玌爬出香槟玫瑰花心,继续着她俩的赌约:“那事儿,还作不作数?你只要能收纳一次,就算你赢。”
石青家的至尊黑卡,对九月集团旗下的所有购物一折标准,让墨玌念念不忘。
姜絮寒抱着藏鱼留下来的琴,她给它起了简单的名字叫“伊人”:“……你说的!……我告诉你,你可不要仗着你是只虫子,就耍赖!”
墨玌捧着脑袋趴在花瓣上:“哼,你以为我是你!只要有一次,都算你赢!”
为了教好姜絮寒,他可是和吉川家联手安排了无数玄学高手,结果都惨败而归,自己也气得自焚了好几次!
二十四小时?!
哼哼……
姜絮寒将茶几上“伊人”抱起,一本正经地放在了软绵绵的床上,一挥手。
琴,
还在!
“哈哈哈哈哈哈……”墨玌,“你可以……可以,再来一次,不十次,只要有一次就算你赢。”
姜絮寒气死了,胡乱朝着它挥了好几下。
琴,
不见了!
墨玌:“……”
姜絮寒:“……”
“哈哈哈,你输了,哈哈哈……朗朗郎朗郎……”姜絮寒扭着腰,转着胯,跳着草裙舞,一挥手,琴又出现了。
“……怎么样,怎么样,输了吧!……朗朗郎朗郎……”
她将琴抛到空中,嘚瑟地朝着琴一挥手,琴停在半空——只消失了一半,还有一半留在外面了!
“……”
姜絮寒一愣!
“哈哈哈哈……”
墨玌从花瓣上栽了下去,落到了木盘子里,盘子里横七竖八的雨花石梗得它一跳一跳的,却没影响它继续捧腹的心情……
“……奇才!……当真凭空收纳第一人!哈哈哈哈哈……我……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只消失半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