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片禅机咫尺前
东皇天麒恍然大悟，那儿也不经拆啊：“娑逻地狱镇压使璃单君，虽然武力排行在内阁中第一，但那里关押的都是极端的重犯……”
那些天天拿着显微镜找处找空子的重犯们，只需要一个针眼大的裂缝，就能趁机制造骚乱，以期出逃，姜絮寒原本只是对冥府规则不懂，要是不小心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这帮子家伙要是折腾起来，可比重建十个通关口还麻烦！
东皇天麒煎熬间，吉川雄本朝着姜絮寒不自觉地挪了几步，姜絮寒警觉地退了几步。
吉川一本正经地指着她：“你额头……墨汁……”
“嗯？……”
吉川从兜里翻出一块蓝灰条纹的手帕，姜絮寒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但是从它那浑厚的感觉，可以看出制作的人不管是在颜色、材料、布局构造方面都很是用心。
换一个字来描述就是：贵！
他拿走姜絮寒手上的水壶，倒了点在手绢上，润了润，递给了她：“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姜絮寒接过帕子，朝着自己的眉心一顿乱搓。
吉川看着埋头的她，心中一阵搅疼：她一向优雅有度，做事慢、准、稳，就算是生气，也是明目张胆的出手，很少这样的闷不吭声。
不能让她再这样了。
“干净了吗？”一双眼睛虽小，但也是灵气十足，正顶着红肿的额头，看着他。
“还差一点！”
“哪儿……”还没说完，吉川的唇就贴在了姜絮寒冰冷的眉心上。
随后而来的便是一双小手，软弱无力，挣扎着将他推开了，要不是接着脚就跟了上来，他就真的就理解成了“欲拒还迎”：“你这招给多少个女人用过啊？连窝边草都不放过！兔子都比你有节操！……”
吉川急了：“你是在嫌弃我，有过很多女人吗？”
姜絮寒：“……”
“你们两个，够了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谈情说爱的……”东皇天麒看着姜絮寒，“这个问题定的时候，确实欠缺妥当，我……”
一只白色星星点点光圈朝着他们飞了过来，落在东皇天麒肩上，他一伸手，光圈绕在他指尖，东皇静默了一会儿，睁眼时，光圈原地消散：“这下，解了，婉凝殿下让把人带到她那里去。”
东皇开路，吉川押后，其它人在周边护着，一行几人在昏黄的日光中，朝着远处走去。
说是开路押后，东皇和吉川都不是消停的主。吉川一会儿拿帕子，一会儿递水壶的。东皇也似乎是在坚定地跟他作对，吉川一动，东皇也就会插上一脚。吉川一缩，东皇也就回去了。精神不济的姜絮寒拉着个脸，这俩多动症少年让她实在火大，于是抛出了一道送命题：“这三周以来，伤亡人数是多少？”
吉川眉眼微微一颤，开始闪躲：“……有伤无亡。”
姜絮寒象征性地喝了一点水，水刚入口，麦香四溢，她这才提起壶身看仔细了：不是东皇天麒的那只水壶，他水壶里的是金银花类消炎消肿的药材。
一扭头，便是吉川温暖的笑意。
东皇看着他俩眉来眼去的，稀奇的慌，一把抢过“导火索”——水壶，自己喝了一口，随后眉头一皱：“淮小麦、甘草、大枣？”
“你那张臭嘴，污染水壶了，别人怎么喝嘛……”吉川一把抢过，用帕子擦了又擦。
东皇：“哎嘿！你现在讲究个什么劲儿啊，搞得你没喝过我水壶似的。”
吉川将水壶递给姜絮寒：“邋遢，真邋遢！我没喝过他喝过的水壶，真的。”
“扑哧！”姜絮寒接过水壶，摇着头一笑。
吉川用药水平，东皇天麒还是差了一截。姜絮寒现在的状况，生气上火倒是其次，真正麻烦的应该是抑郁症，原本，她就病过很长一段时间，治好了之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发了，但是这次的事情太过沉重，那些潜伏因子借着火势开始燎原。
人间玄门修炼的人中，火气旺盛的人居绝大多数，所以清火消炎的药材是必备品，东皇给的也只会是这个。吉川倒是敏锐，只需要重点修正她身上这股子躁动的抑郁就行了。虽然抑郁症会有很多种解决的方法，而现下的条件，麦甘枣算得上是最方便的。
姜絮寒看着水壶：“刚才那个问题，多少人？”
绕开话题的本事，吉川一直以为自己绝对没有对手，但是有些人就根本不上套，比如他大哥，再比如这位：“……有伤无亡！”
姜絮寒盯着他的脸，没有说话。
吉川开始心虚：“……重伤二十人，轻伤十七人。”
姜絮寒盯他的眼神还是没有移，脸上的每个细胞都写着：编！继续编！
吉川放弃挣扎了：“重伤十八人，轻伤十七人，死亡两人。因为对方用的武器只是打坏了肉体，伤了灵魂，只要把灵魂修复了，死亡的两人还是可以轮回的。这算是工伤，是按照吉川家功臣待遇处理的，大哥也会酌情安排这件事情。”
姜絮寒收回了视线，低头沉默不语。
东皇天麒：“内阁得到的数据不是这个啊！”
吉川：“我让大哥让翎玥处理的。”
东皇天麒：“那现在又说真话!”
“……”吉川雄本一脸“你觉得我敢瞒？”的表情！
“……”东皇天麒心领神会：是我，我也不敢！
姜絮寒：“我有墨玌护着，很少人能伤到我，你的人以后做事不要勉强，可以当历练，但是一旦打不过，就一定要跑，知道吗？”
虽然墨玌不靠谱的时候比靠谱的时候多。
已经看过无数相关卷宗的吉川和东皇从善如流、异口同声：“……知道了！”
姜絮寒的实力吉川是知道的，毕竟在人间，俩人动手次数最多。那些医学前辈们为了让她多活一段时间，是很支持他有意无意消耗姜絮寒体能，测试她的最差状态，好用药材调整。在她累瘫无数次之前，从没出现过什么爆发性力量。
所以，这周的事情，要不是有东西在背后护着，吉川绝对相信，在通关口的那几面墙上随便抠一块残缺的下来，砸死她都绰绰有余。
……
黄沙尽头是一片曼珠沙华花海，先是一片雪白，无尘无暇，涤荡着过客满心的尘埃；
紧接着的是烈焰火红，仿佛想要点燃那一盏盏已经麻木暗沉了的心灯；
最后的那片明黄如同迷雾中古佛前，昏黄青灯中的那片禅机，在朦胧的尘世过往中、若有似无地站在灵魂咫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