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多调性对位的广泛应用
作为一种适合承载复调织体的写作技术,多调性对位在巴托克首创后的1910—1930年期间被广泛应用,可谓俯拾皆是、不胜枚举。尤其是1912年之后,多调性在法国和意大利作曲家的创作中特别盛行。其中,法国“六人团”的代表人物米约(Darius Milhaud,1892-1974)是长期坚持多调性写作最具影响的作曲家,当时他拒绝使用本质上所谓“日耳曼式”的半音阶,而将多调性写作作为个人创作的核心技法并加以体系化。例如他在《第五弦乐四重奏》(1920)中运用了四个调性的叠置;在《第二室内交响曲》(1918)和《第三小交响曲》(1921)中同时运用了五个调性;而在舞剧《屋顶上的公牛》(1919)为表现里约热内卢狂欢节的音乐活动,运用了双调性、三个或四个调性的叠置。尤其是他为10件独奏弦乐器而作的《五首交响曲》(1921年)第四乐章“终曲”中,写作了一段十个声部的二重卡农。见下图3-1:
图3-1
在以上二重卡农图示中,第一主题被设置为按上行五度调性关系依次模仿;第二主题按上行四度调性关系依次模仿,或者说是按反向五度调性关系进入的。随后两个主题及其调性作“复对位”处理,前部分(第1-25小节)卡农的间隔时差均是3小节;后部分上方五个声部(第28-36小节)的卡农时差为2小节,下方五个声部(第36-40小节)则卡农时差为1小节。这种纯理性化和纯结构化的多调性手法,其表现作用如米约本人所说的那样:“它的音响满足了我的耳朵;一个多调性和弦,比起正常状态的和弦来,当它轻柔时更为微妙的甜蜜,当它有力时则又更为猛烈。”由此可见,多调性对位既保证了米约所钟爱的旋律方面的丰富创意,又赋予了多样的表现形式,犹如他1924年在《音乐期刊》发表《多调性与无调性》理论文章中所论述:“为他的敏感、想像、异想天开,提供了一个表达能力很强的、更加复杂的阶梯。”[1]
另有美国作曲家艾夫斯(Charles Ives, 1874-1954)也是采用多调性的首批作曲家之一。他在管弦乐《新英格兰的三个地方》(1903-1914)中,演奏不同调性旋律的两组乐队同时结合,产生了极为不协和的音响。此外,前苏联作曲家普罗科菲耶夫(Sergei Prokofiev,1891-1953)的钢琴曲《讽刺》(1911),也有采用两行不同调号记谱的双调性段落。斯特拉文斯基(Igor Stravinsky,1882-1971)在舞剧《彼得鲁什卡》(1911)中则将C大调与#F大调同时结合,来表现主人公既滑稽可笑形同木偶,又富有人情味的双重性格。
注 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