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威望服众改家纲
关于一朝天子一朝臣，宗顾碍于人多眼杂，没有延展的很明白，而仇恨、权势这两点，则大致概括了姜家子弟的心思。
姜茹冷冷看着他，气势减弱，喃喃自语：
“关心每个人？他作为国师，杀伐果断，你还以为他是大善人吗？”
宗顾拧起眉头，难道这女子不是因为复仇吗？
姜兴接道：
“他的杀伐果断，只因受够这战乱之苦，以战止战，是以国家为重。姜茹，莫要因你一己之私，而将他的诸多考量毁于一旦。”
四位长老闻听暗暗点头，曾经的姜兴，也是个愣头青一样的人物，整日只知玩耍。后来与家主相熟，讨得了家主的古琴，更是无法无天。
再后，姜氏为避祸隐居山中，其只待了几月，心里就长了草，私自逃出山去，当时的水长老还因此说了几句狠话。如今已然成长如此，多年不见，倒是应对其刮目相看。
水长老双手合拢：“茹姐姐，家主考虑之深远，你我不及，还请及时收手。”
姜茹自是知道这群人敬畏于她，她若想杀个人，任谁都阻拦不了。
可如今经姜兴一点，她方低首陷入沉思：
她本以为姜幕曾经所作所为，全部是为他的功绩与政权，她看不惯，却也劝自己要爱屋及乌。
后来他被宗老贼所害，她方生起复仇之心。
不过想起姜氏前几任家主，似乎都在指向一处。
这四位长老，以他们术法之五行不同，分为金、木、水、土，加上姜兴术法御火，是为火长老所备。
这五人的名讳乃上任家主于战乱纷飞之时所起，单字顺序为：
微（金）、苑（木）、复（水）、兴（火）、横（土）。
谐音便是：惟愿复兴恒。
恒，乃本国国号。
她瞬间明白为何当时他会甘作败将，而她，还是不够了解他。
遂暗淡了目光，垂下手：“我知道了，家主之事，我不再插手了。”
随即，默默走下那高台，在台阶上发出轻微的响动，却再阻拦不了大局的发展。
她看向姜良，重燃起一丝希望。
对，还有良儿。
姜良看着茹姑姑，一脸担心地轻声唤她。
姜茹抚上姜良的脸颊，微笑。
良儿的一举手，一投足，乃至一个皱眉，都像极了他。
所以资质并不优越的良儿，才被水长老收作徒弟，暗暗作为家主候选培养。只是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她费心调教的结果。
她想完完全全复制出另外一个姜幕，却惊讶的发现，神似，心却不似。
“良儿，你想做家主吗？”她轻声问，周围没有人听到。
姜良点点头，毫不掩盖。
她带上了些无奈的笑意，这孩子对长老们兴许不会说实话，对她则不然，这一点，真是像极了他。
“那做了家主之后呢，你想做些什么？”
姜良低头：“听说家主可掌精通术法，融过去未来，如此，茹姑姑便不致每日难过，良儿带姑姑回返过去，同姑父双宿双栖。”
她将笑容收回，失望着沉声：“你说谎了。”
随后，她再也不想猜测良儿心中想法，缓缓将身影隐入林中。
姜良看着她，一脸歉意，暗暗望回台上，双拳紧握，青筋突出。
事态有所缓解，宗顾对四位长老道：“关于姜家家主代理之任，还请长老多加考量。如今，正有一人适合。”
水长老自然是知道他要推荐谁，此时慈祥一笑：“你且说来。”
“壮年英才，见地卓越，术法高超，唯姜耀深。”
水长老随即看向姜兴，打趣他：
“耀深，你是乖乖回来当你的火长老，还是听家主之言，当代理家主？”
这……句话，值得细细品味。
姜兴浅笑，不再回复水长老之言，向台下众子弟正色道：
“姜家百年，起于高矛，兴于乱世，衰于内斗。子弟无一不希望天下和平，百姓富足。然家纲所限，至众心有余虑，不得施展。
兴身为本族火长老，如今代理家主之任，将家纲中‘不入朝为官，不出山作乱’变更为‘不叛国，不逆家’。自此，姜、宗两家世仇已解，复仇之火自消。”
姜兴用余光暗暗看向四位长老。
目光再回台下，却未寻到姜茹的影子，稍作迟疑：“有心与世隔绝者，可在此山修习；有才能者，皆可入朝为官，为国效力。姜家世代，誓以国家兴盛为己任！”
台下众子弟早闻族内姜兴之名，今日得见，一番琴曲对敌茹姑姑毫不逊色，虽其貌不扬，能力与威望则足以服众。
而此豪言一出，众子弟无一不被此语触动，纷纷举剑高声重复：
“誓以国家兴盛为己任！”
四位长老向姜兴投来赞许的目光，此事能如此顺利结束，最终还是有赖于他了。
姜兴回身，对向宗顾：“怎样，还合你的心思吗？”
宗顾呆呆点头：“和解之事，有劳姜兄费心了。”
他见姜兴嘴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随后。
代理家主姜兴坐于高台内道中正席之位，众子弟纷纷拜见，各种礼节逐一展开，忙得几位长老前前后后各处张罗。
宗顾在一边任郎中给自己包着伤口。
宗德一脸严肃：“那个姜兴信得过吗，你为何不接手家主之位？”
他也不看宗德，就看着自己胳膊上有几道深及见骨的伤口，想着宗家军士兵的战力真是不赖，嘴中喃喃：
“你这是明知故问，这帮姜家人一个个都跟狐狸似的，让我当他们姜家的家主，怕是我脑子不够用。不如让大狐狸管住这些老狐狸和小狐狸好了。”
宗德忍住笑意：“你这个形容还真是贴切。不过，这大狐狸，你管得了吗？”
他便不假思索地摆摆手：“道行不够，管不了。”
宗德叹了口气：“我想也是，日后你可要当心这只大狐狸，防其再反咬你一口。”
天空中猛然几道闪电，将云层中灰白两色照亮，接着闷雷于天际轰开。
他随即望着天色，心中稍有些宽慰：“能在雨前将事情解决，运气还算不错，云儿还在树林等我们，回返吧！”
宗德疑惑看向他，心想这云儿早被赶出山了，怎么又回来了？不过此时也不好表态。
宗顾自是知道这其中之事，只笑道说来话长，路上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