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有人沉默
犹他州的帕克城以美丽的雪景和激情的滑雪赛场而闻名全美，但每到一月份的中旬，这座小城的主题却毫无意外的被电影占去。
无数的电影爱好者或者电影人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开始陆续从世界各地汇聚到这里。
有些人盼望着能在此地一鸣惊人，踏上电影行业的康庄大道；
有些人想要在这里播放自己的电影，寻求志同道合的好友；
有些人来到这里去获取利润，掌握大热电影的发行权；
简单点来说就是，每一个来参加圣丹斯电影节的都会有自己的需求，也都想在此处收获点什么。
在凌冽的寒风中，莱曼穿着一身厚厚的冬装，脖子上还缠绕着一条浅灰色的针织围脖，行走在帕克城的街头。
目光随意扫望着，都可以看见与电影有关的内容。
街头匆匆而过的西装革履的电影买手；路边空地没获得展映资格已经开始露天放映的电影人；怀抱着笑容内心狂热的围观放映电影的爱好者。
没等他仔细瞧，就又一股寒风顺着莱曼的方向吹了过来，沿着围脖的缝隙爬进身体里，与温热的体表发生剧烈的碰撞。
身体受到刺激，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
“靠，真TM冷！”
一旁的瑞恩已经忍不住爆粗口了。
“你要逞强，就穿这么点，能不冷吗？也不看看天气。”乔治呵呵笑着，调侃着瑞恩。
他们一行有5人，除了托马斯走到了前头去围观电影，还有一个是欧罗巴影业的财务人员，也是陪着乔治一起过来的。
他的个子高高的，比瑞恩还要高，估计得有187cm了。身上也是一样的全副武装，甚至手上还带着黑色的厚实手套。他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语，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嘿，凯恩，你要去看看吗？”乔治走着招手道。
他们要过去托马斯那边了。
被称作凯恩的高个男子一如既往的没有答话，只是脚步却沿着他们的方向靠拢。
托马斯围观的地方是一个小型广场，尽管已经接近傍晚时分了，这里依旧聚集了不少人。
里面的中心地带大约有十多个团体在用着简易的放映设备播放自己的作品。
而托马斯就站在围观人数最多的地方。
“嗨！托马斯，电影好看吗？”
一行人走了过来，瑞恩率先招呼道。
接着莱曼也开口了，“看的这么入迷，是什么题材？”
“呼，一部惊悚片，讲一个男人如何杀死自己邻居一家的。”托马斯回头说道：“拍的挺不错的，就是太血腥了，画面抖动的也很厉害，也算是一种独特的风格吧。”
莱曼向里望去，影片已经快到结尾了。
男人杀死最后一个房屋的女主人之后，在月光的笼罩下，镜头记录着男人的背影向外走去。
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响起，围观群众们毫不吝啬自己的鼓励与肯定。
莱曼也跟着鼓掌，虽然他并没有看前面的剧情，但就如托马斯讲的一样，导演的风格把握的很不错，镜头画面颇有一种杀人纪录片的质感颗粒。
然后就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电影买手找了上去。
这种推销方式意外的不错，只要能吸引到大部分观众的围观，很能成事。
或许这也是各大电影节这么受到追捧的原因，它能给利益双方创造一个很有利的接触局面，促求合作的达成。
就像前些年露天电影中横空出世的《女巫布莱尔》，每一位电影人都渴求着成为下一部。
“乔治，你不去试试吗？这么一部电影，应该会有发行价值才对。”
莱曼知道乔治的任务之一就是来电影节寻求机会，于是开口说道。
“我的精力主要还是放在《三傻大闹宝莱坞》这部作品上，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更何况这么多家找上门去谈合作了，多我一个也不多，捡漏的话注定是不可能，竞价的话又太繁琐，还不一定能收获多少呢？。”
望着已经被西装革履的人团团包围住的导演团体，似乎乔治的话很有道理。
莱曼也没多想，拍了拍托马斯，“走了，先去办正事。”
他们可是有邀请函的人，能入场展映，自然也不需要去露天放映。
而且这张入场劵还是要交一笔钱的，此行从旅馆出来就是为了办这事。
沿着广场走过，又在一个路口右拐，莱曼等人来到电影节组委会办公的地方，在门口咨询了一下，很快找到相对应的办公室，拿出邀请函和相应的一干材料后，办理了相关的展映资格。
“先生们，莱曼导演。”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充满公式化的说道：“根据日程表，你的影片将在19号晚上，也就是明天的7点左右在莫里斯剧院放映，你们需要缴纳入场费3000美元，打印资料费100美元，剧场放映管理费500美元，以及......”
听着一系列的展映花销，莱曼一阵头大，却也没说什么。
这就是圣丹斯电影节的规则，他们要做的只是遵守。
反正，钱也不是莱曼出，而是欧罗巴影业负责承包，包括莱曼三人的差旅费也都是他们的负责范围之内。
一共支付了5000美元，乔治才办妥了所有的手续。
其中还包括了公关的活动宣传费，也就是圣丹斯电影节的报刊负责为他们的电影说一些好话。
哈哈，还没上映，就已经准备好了官方影评人来为其大唱赞歌。
莱曼只能说，不愧是商业至上。
从电影诞生以来就被誉为“第七大艺术”，却始终不是那么的纯粹。
离开组委会办公室后，莱曼一行人也没有要返回旅馆的意思。
现在帕克城最多的就是与他们类似的电影行业人，多多转转也是极有意思的。
天空被夜色慢慢笼罩，但这里的狂欢氛围却没有一点要减少的觉悟。
大家嬉笑着，高唱着，欣赏着，跳动着，放纵着心里最原始的情绪。
路过一家酒吧，玩够了的莱曼等人走了进去。
其实在圣丹斯电影节的举办地帕克城是禁酒的，因为这里是隶属于摩-门教的管辖范围。
而这个宗教既支持一夫多妻制，又否定抽烟、喝酒、赌博、xx等人类陋习。
但是总会有通融的地方，在这里，还是存在了几家酒吧，但是只允许在里面喝，不许在其他场所喝酒，不然就是违法。
夜晚，更是寒风刺骨，几人都迫切的想要一点酒精来暖身。
“一杯威士忌，谢谢。”来到吧台，瑞恩最先说话道。
他穿的衣服最少，看起来和其他人的臃肿不一样，还保持了一些风度，但这样子做的代价就是，他的整张脸都已经被冻红了，这还是莱曼好心把围脖给了他的缘故，不然只会是更惨。
“大杯啤酒。”托马斯也急匆匆的吼道。
“我也要一杯啤酒。”
“一杯啤酒。”
“一杯芙兰朵。”
5人里，大多选择了啤酒，包括莱曼，而凯恩则选择了一杯酒吧特色的调配酒。
接过一个手掌宽，一张人脸高度的啤酒杯，莱曼顺着酒吧转悠了起来。
此时来这的人挺多，三个被打通的大房间组成的酒吧内部，大家或站或坐着。
互相聊着天，吹着牛，喝酒的氛围着实不错。
“嗨，莱曼，来喝一个。”瑞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换了一杯啤酒，还找了过来，他举着硕大的杯子朝着莱曼这边伸过来。
碰杯声响起，俩人痛饮了一番。
“这里真是不错。”瑞恩靠着墙壁的一角，与莱曼并排站着，自言自语道：“我喜欢这样的地方。”
没有理会瑞恩的感悟，莱曼不时的喝上一口啤酒，自顾自的打量着酒吧里的众人。
头发花白的；年轻有激情的；沉默孤独的；互相高呼的......
来自世界各地的人聚集在这里畅饮，中年、青年、老年，什么都不分，只有合不合得来，能不能喝酒。
一群酒鬼最乐意的就是遇见另一群酒鬼。
喝完酒，就已经是晚上8点了，5个人顺着酒吧出来的方向走着，又去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餐厅。他们从午餐过后到现在还没吃过什么东西呢，肚子都被酒水灌满，也不像那么一回事。胃总归是需要食物的爱抚的。
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被黑夜所主宰，坐到餐厅里，莱曼随意的点了一份烩面当做晚餐。
座位靠近窗户，边吃边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也别是一番滋味。
帕克城灯火通明，远处的空地依然还闪烁着银幕电影所特有的光芒。
这里已经变成了放映电影的不夜之城。
诸多天马行空思维的碰撞，同行之间的交流，电影买手的匆忙，以及电影艺术的魅力，让帕克城成为了人间的天堂。
一种完全不同于威尼斯电影节的感觉，让莱曼也有所触动。
在圣丹斯，所有电影人都愿意敞开心胸真诚的交流，就像是一个同乐会一般。
吃完饭，填饱了一下肚皮，也就该回去旅馆了。
夜已经完全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