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堕落

“玩硫酸？你怎么能让我玩那个呢！要是我当饮料喝了怎么办？”回想起来，真是后怕，没想到我长这么大，这么坎坷，还好我没喝，或是抹脸上，要不然，本来就不好看得脸，就更丑了。

“谁会给你玩那个啊！是我一不注意，你自己跑去翻出来的！所以我就说，你小时候淘气的很！一眼没看到就会出事，这还只是硫酸，你不知道，我当时看见你坐在梯子顶上的时候，心跳都快停止了！”妈妈的回答让我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时候我多大，我怎么会跑到梯子顶上去呢。”我记得妈妈说的那个梯子，跟我家的不同，我家的梯子构造非常简单，简直可以说是几根管子的拼装体，而我姥姥家的，是像台阶那样的铁制网状梯子，可是虽然比较稳当，但也容易把脚漏到缝里面去。

而且那个梯子还摇摇晃晃的，上去的时候，得保持重心平衡，才不会害怕，虽然它不会倒，但是我心里是怕的。

想我自己这么怕疼得一个人，竟然会像妈妈说的那样，独自跑到梯子顶上坐着，无论如何，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几岁啊，我不记得了，跟你被狗咬的时候差不多大吧……”妈妈陷入了回忆，可是我的心情一波三折，被狗咬！？

天呐，这一条又一条劲爆的消息，让我实在对自己的过去需要重新认识。

被狗咬也不知道，那条狗我却记得，我还有一张跟那条大黄狗合影的照片。

那张照片上，大黄狗前扑的姿势，妈妈怀里抱着我，我站在地上，个头竟然只比那只大黄狗高一点点。

我自己家里养的狗，怎么会咬我呢，可是后来那只狗的确不在我家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是妈妈把它卖了？还是被邻居那个凶凶的大叔偷偷杀了吃了？

妈妈说是卖了，因为他老了，而且还咬我。

“其实也不怪狗，是你总要骑到他的背上去，他肯定不乐意啊，但是你非要去，所以他就怒了，咬你了，也没破皮，可留着也是祸患，不如卖了，再养个小狗也行。”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还是因果循环，自从卖了那只大黄狗以后，我家就只能养小狗，不是没等到长大就丢了，就是半路死了。

我问妈妈大黄会有什么下场，那些买狗的人，是要把大黄卖给别人还是吃了他呢？

妈妈说：“那我怎么知道，多半是卖给饭店，杀了吃吧，那么老的狗，谁会买来养啊。”

这都是我的罪孽，如果不是因为我，没准儿大黄可以在我家安享晚年，就算不能老死，也还有个家，有个窝，有个狗盆子，会有饭吃，不会被别人吃。

可是当时的我不会想这么多，我只是时不时拿出那张照片发呆，如果我知道我现在多么渴望养大一条狗，我就不会在当时允许妈妈卖掉它，毕竟，他在我家长大。

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可以把大黄养的那么壮实，到后来要来的小狗，就总是体弱多病，不堪一击呢。

或许是人没变，心情变了。

妈妈本来也不勤快，刚结婚的时候，总要好好表现，自然做事很勤快，可后来，她就露出真面目了。

她懒得去走亲访友，懒得凑到老年人跟前说话，懒得搭理人，懒得做饭，最后懒得只剩下抱怨。

如果不是去老姨家玩，我都不知道火腿还可以跟鸡蛋一起炒着做菜，我也不知道大米粥里还可以放其他东西，我更不知道，原来白菜不是只能炖豆腐，土豆也不是只可以炖豆角。

老姨会做饭，可她也不是天生就会的，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想我妈妈是没有经历过的，否则，不会有这两种结果。

自然，我在老姨家吃的让我忘了自己是谁，回家就跟妈妈建议。

“我老姨做饭可好吃了，你为什么不会做饭呢。”

“我不会做饭，你能长这么大吗？”

是哦，妈妈一句话然后我再也不提这件事了，毕竟，我的确健康长大了，这比什么都重要，虽然我的头发发黄，还有了白头发，虽然我个子不高，但都没有健康长大来的重要。

那个时候，我更希望爸爸来做饭，因为他做的比妈妈做的好吃多了，而一开始，爸爸也这么觉得，于是下了班他还会做饭。

可后来他就不做了，也无所谓妈妈做的好不好吃了，害得我也跟着吃白饭，没怎么吃菜。

说道吃蔬菜，我觉得我不爱吃蔬菜，全是因为我妈妈做的难吃，还有就是她除了喜欢把菠菜烫熟，然后凉拌着吃以外，就几乎没什么蔬菜会做了。

白菜，土豆，豆腐，豆角，西红柿，黄瓜，在我的记忆里，就是全部可以吃的蔬菜。

所以我就爱吃肉了，也喜欢吃榨菜，一个馒头，一碗白粥，一袋榨菜，就知足了。

我不知道这种蜕变的想法，是属于堕落，没有追求，我还以为自己以及家人，是那种容易满足的人。

老师说过，知足者常乐，我家人都知足，却都不开心，妈妈不开心，爸爸也不开心。

我严重怀疑这句话的正确性，可我无力反驳，我不能解释我的观点，只能把这种想法藏在心里。

我期待着放假，放暑假，放寒假，这样我就可以去二姨家，去老姨家，因为他们都会做好吃的饭菜，虽然住在别人家没有那么自在，但是我知足。

我发现我没有过多要求的权利，我的家庭给我的，我的爸妈给我的，都很有局限性，让我无时无刻不触碰到界点，逼我后退，逼我妥协，逼我接受。

可是这种退步，妥协和接受，并不是好事，三年级的时候，老师在课堂上问我们，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那时我最害怕的是老师，在我眼里，老师是个神一般的存在，只要他站在那里，我就不敢触犯规矩，也不敢不好好学习。

于是轮到我站起来回答的时候，我脱口而出，我要当一名老师。

可到了五年级，换了一个班主任，又问了同样的一个问题，我的回答也发生了改变，我说的是，我想当一个科学家。

“为什么？”

“因为我想发明一个时光机，每当发生不好的事情时，我就让时光倒流，亲自阻止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可能的。”他们都笑了。

我也笑了，可是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