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万古一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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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9.京商团夕阳落幕

偌大的京商,内部乱做一团。

内外数万众,皆仰京商大房李斗焕之力。现在洪景来接二连三的组合拳向京商打来,李斗焕自觉纵横汉阳三十年,第一回这般吃力和痛苦。

原本说洪景来势道政治内部的大量文官都是拿过京商孝敬的,只要一道出面,总归能让洪景来这个靠起兵反正,得位不正的人有所忌惮。可他们算错了一件事,洪景来的反正队伍都是自己拉出来的,兵权完全掌握于洪景来一身。而那些位高权重的文官,虽然看着是丰山洪氏势道政治的中心人物,但终究是只是洪景来的附庸和合作者罢了。

他们拿什么来挟制洪景来?

闵景爀、李尚宪和曹允大,哪个人和洪景来说话不是客客气气的?也就是李尚宪手里有两千多兵马,说话还算带点硬气。可是洪景来那接近一万的马步炮混合兵团,摆明了碾压一众臭弟弟,城外教导总队那些和妖魔鬼怪一样的大鼻鞑子一起操训的骑兵,怎么看怎么不好惹。

至于现在收买拉拢那些洪景来麾下的军官,似乎有些晚了,也根本来不及。

所以在听闻洪景来指定朴贤瑜承办冬至祭祀大典的一切物料后,李斗焕立刻通过曹允大向洪景来开出二十万两的巨额兑票,希望能暂时喂饱洪景来。只要运河的事情暂时搁置,以封建政府的尿性,就会慢慢的大事拖小,小事拖无。李斗焕有信心能一点一滴的重新渗入丰山洪氏势道政治的各个角落,与之融为一体。

这是京商一贯以来所做的事情,熟练得很,不管什么党上台,他们都能设法成为该党的钱包和白手套,勾结在一起一道发财。

也就是洪景来,上台以后不捞钱,先是大规模的封官许愿安插亲信,这是正常操作。接下来就该充实自己家和丰山洪氏的私囊了吧,正当大家以为洪景来要走金祖淳、朴宗庆的老路之时,济物浦运河的议题一下子就抛了出来。

石破天惊!

“大房大爷,刚刚汉阳府传来消息,要求京城内所有店铺敞开供货,涨价可以,断供即论大逆!”一名京商本店的书(屏蔽)记满脸慌张的跑进来。

“什么!”一名大行首揪住慌张的书(屏蔽)记。

“汉阳府的赵大判通令全城店铺,必须开业开市!”

京商本店内一阵哗然,京商现在剩下的反制手段就是停运一切输入汉阳的物资,这年头不会有比水运更方便的货运方法了。只要济物浦运河一日没有修建成功,京商的汉水船队就能掐着汉阳的脖子,也等于掐住洪景来的脖子。

当然啦,李斗焕也没有觉得要做到全面停运这一步。那样的话就等于和洪景来彻底撕破脸了,虽然洪景来短期内可能会低头,毕竟几十万汉阳百姓要吃盐巴,要吃渔产,等等等等,不能只靠大米活着,但这会更加坚定洪景来修建济物浦运河的决心。

济物浦运河一旦完成,就是京商的死期!

“大房大爷,不然大伙儿凑一凑,取五十万?”另一名大行首有些试探的说出这句话。

“不行!今年贡献五十万,往后就不能少于此数,年年如此,商团上下数万人怎么生活?本店掌握的现金也将大大不足,一旦遇到其他事情如何应付!”一名行首立刻表示不同意。

一年二十万两大概就是京商孝敬原本金祖淳和朴宗庆的钱,现在那两位完蛋了,可是钱必然是已经收了。京商临时抽出资金去收买各官员向洪景来施压,以及另外多拿二十万两贿赂洪景来,这就已经影响到商团内的现金流了。

以熊津的渔民为例,虽然可以先货后款,但是年后就有一波支付的高(屏蔽)潮。那时候要是掏不出钱给信任京商的上游生产者,京商数百年的声誉必将毁于一旦。

那和消灭京商也差不了太多!

“各位,现在是我们京商数百年以来,最危急的时刻!”李斗焕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我等皆愿与京商共存亡!”在座的都是老京商了。

父子相传,数百年香火不绝,京商由他们组成,京商又养育了他们。一旦京商瓦解,他们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到时候必定会有无数双贪婪的眼睛盯上他们。

“我这便去拜会一趟闵大监……”李斗焕终究不愿走出最后一步,还试图挽回。

他说的闵大监自然不是闵景爀,现在闵景爀乃是领议政,要尊称一句领相,所谓的大监自然是指已经下野回家的闵廷爀。

作为予洪景来有提携之恩,点拨之情的旧恩主。其他安东金氏的骨干,大部分都流放去了济州岛,连赵得永都押解去巨济岛看管居住了。闵廷爀却平安落地,屁事没有,拍拍屁股就回家做富家翁了。

这级说明骊兴闵氏作为洪景来的妻族,在新丰山洪氏势道中的特殊地位,也说明洪景来本身对闵廷爀的感激和尊敬。

请他从中说合,再带去三十万两的巨款,且京商再退一步。只是参与济物浦运河的修建工作,不再全部承包,可以和莱商、湾商、松商等一起办理。

李斗焕认为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垄断国家漕运数百年的商权就要在自己手中终结,无数先辈斩荆棘曝霜露,甚至付出生命代价的商权,就要拱手交出。

一念至此,老泪纵横!

众行首和书(屏蔽)记涌上前来,牵住李斗焕的衣袖,竟也纷纷落下泪来。一时之间,京商本店内凄惶之色满溢,众人无不垂泣。

曾经辉煌无比,几乎一统朝鲜商界,执八道商权之牛耳的京商团,夕阳落幕。现在连汉江船运权和贡商承包权都要丧失,苦痛之情,无以言表。

哭跪在李斗焕面前的一名保袱商行首,生于京商长于京商,京商于他似父母一般。眼见京商大厦将倾,心中满怀怒火。

彼等官吏,横暴贪敛,日夜索取不息,现在居然因为索贿不满,就要将京商毁灭!

我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