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情侣
叶从远口中的工作是指到福开集团的线下门店打探情况，只是苏凌薇还不知情。
任务完成，蒋浩很自觉地拉上门走出去。
临时工作服？苏凌薇很疑惑地把手提袋移到面前，手探进袋子里，把里头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
白色卫衣，浅蓝色的牛仔裤，外加一双白球鞋和一顶黑色棒球帽。
看着桌面上摆成一排的衣物，苏凌薇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座机的铃声响了。
瞟了一眼来电显示，她把听筒拿到耳旁：“叶总，什么事？”
“上午10点，苏顾问要和我去海虹商场，实地打探福开集团的珠宝情况。”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口吻很公事公办，“不过，得委屈苏顾问暂时当我女朋友。”
“为什么？”是谁规定，和他一起去珠宝店，非得是他女朋友。
叶从远一向不解释别人的为什么，可此刻，难得地有耐心：“因为要试戒指。”
听他这么一说，貌似挺有道理的。实地打探，不光要看，也要试。
如果不是情侣身份，要试情侣戒，估计会很诡异。
思忖片刻，苏凌薇无波无澜地回应：“能拒绝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语气略带失望：“能，不过，要让宏祥集团成为海市第一就得延后了，答应帮苏顾问实现一个愿望的事也得延期。”
这话听着没毛病，可苏凌薇却嗅到一股被威胁的气味。
她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语调没有什么起伏：“行，一切听叶总安排。”
“出门时，把临时工作服带上。”
“好的，叶总。”苏凌薇听到嘟嘟声，也把听筒放回原处，深深呼出一口郁结之气。
她此刻的内心很矛盾，喜欢却只能克制着不表现出来。
明明不排斥顶着他女朋友的名号，可一想到惨死的父母，她不得不告诫自己，这种行为很有罪恶感。
时针很快就指到10点，苏凌薇把包包挂在肩头，两只手分别提了两个手提袋，拉上办公室的门，向电梯间走去。
顺着走廊即将穿过总裁办公室时，门从里头瞬间被人推开。
下意识地往声音源瞧去，待苏凌薇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时，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叶总好。”
叶从远也是一只手提一个手提袋，神色很自然：“苏顾问很准时。”
昨天，叶从远让蒋浩准备两套临时工作服。直到今早，俩人才收到。
俩人一前一后走去电梯间，乘坐电梯下楼。
等叶从远把车子停在她面前时，苏凌薇拉开后车门，一股脑地钻进去。
与上次的私人聚会不同，这次跑的是人多的海虹商场，而且还要挑情侣戒。
如果再坐副座驶，与他挨得那么近，苏凌薇心里的罪恶感只会越来越强烈。
还有叶从远厚颜无耻地拿协议说事，还光明正大地威胁。
这口闷气，她也需要远离他才能慢慢咽下去。
“苏顾问喜欢后车座？”和她一路走下来，叶从远当然感觉出她的情绪很淡，也大概猜到她不愿意与他假扮情侣。
还没等到她回话，叶从远突然就不想勉强她了：“苏顾问实在不愿意，不必勉强。”
想和她一起穿着情侣衫逛街，一起试戴戒指。虽然这样想法已经盘旋在他心里很多年了，可看到她的不愿意，叶从远的第一反应就是再等等。
“不勉强，只是觉得后座宽敞。”说完就把头转向窗外，真怕多停留一秒，她脸上会克制不住地涌上复杂的神色。
抬手摸了摸眉梢，叶从远把车开出去。
—
海虹商场的一楼，有各大珠宝品牌的门店。
俩人穿着休闲的情侣衫路过宏祥集团的珠宝门店时，叶从远停下脚步，偏头往店里看。
苏凌薇也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相比周围的珠宝店，真的是门可罗雀，里头的工作人员闲得发慌，都扒在柜台上小憩。
俩人并没有驻足多久，等了片刻，依然没有等到客人进入宏祥珠宝店，就径直离开了，往不远处的福开珠宝走去。
“欢迎光临，请问两位要买什么戒指呢？”穿戴整齐的女工作人员看到他俩走进店里，热情地迎上来。
低眉瞧了一眼苏凌薇，叶从远的心底突然涌出些许期待：“情侣戒。”
听到“情侣戒”这三个字，她莫名觉得耳垂处很燥热。一面跟着工作人员走进店内，一面悄悄用手摸了摸耳垂。
福开珠宝店主打中端珠宝，柜台里的首饰没有那种美轮美奂的高级感，但也不显得廉价。
在戒指柜面旁扫了一眼，叶从远手指轻点柜面，指着一对镶钻纯银戒。
工作人员立马会意，打开柜子，把对戒取出轻放到柜面上。同时还热情地介绍这款对戒是新款，一顿夸奖叶从远的眼光真好。
这种千篇一律的营销手段，叶从远直接充耳不闻。
垂眼盯着那只白皙细长的女人手，他伸手牵起。用一只手掌托着苏凌薇的手，另一只手拿起女士款戒指往上戴。
眼神专注，动作温柔，极其珍视眼前的女人。
他的指尖在不经意间触碰到苏凌薇的手指，暖暖的体温顺着皮肤传到她心尖上，似电流侵入每一个细胞。
她控制不住地颤栗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往回缩。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动作，叶从远的一只手转轻托为握住，另一只手把戒指套牢在她那纤细白皙的左手中指上，代表已经在恋爱中。
店内的工作人员屏住呼吸，谁都不敢出声打搅这一刻。
细细摩擦女人中指上的钻戒，叶从远情不自禁地低头，眼里含着深情吻了吻那枚戒指。
这吻戒指的动作来得猝不及防，不仅苏凌薇呆住了，连店里的工作人员和其他客人都被这一幕感染，纷纷侧目。
这貌似不是在挑选情侣戒，而是在求婚。
过了好半响，苏凌薇回过神，下意识地把手收回来。
感觉到手心变空了，叶从远勾唇，眉眼敛去情动，把男士款对戒递给苏凌薇，眼眸盯着她，越发漆黑。
既然是演戏，就要奉陪到底。
她接过对戒，抿直唇角，面不改色地给他戴上，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丁点拖泥带水。
这干净利落的动作似乎少了情人间的柔情，她也知道。
只是，她不敢把喜欢这个词表露出来，哪怕一丝也不行。就怕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
再次牵起苏凌薇的左手，放在玻璃柜面上。叶从远随即也把自己的左手放上去，戒指登对，手更般配。
叶从远感到很满意，便叫工作人员过来，直接结账。
盯着中指上那枚闪闪发亮的钻戒，苏凌薇有些诧异。
他是不是太入戏了，似乎他俩在假戏真做。
突然，叶从远凑近她耳旁，低声低喃：“苏顾问，假戏真做，如何？”
这莫非是告白？心跳骤然加速，苏凌薇下意识地向旁边挪了两步，怕他听到胸腔里的擂鼓声。
然后缓缓抬起双眼，对上他的视线，她面不改容地摇了摇头。
早料到她会拒绝，只不过她拒绝的模样落在男人眼里，着实可爱，才让调情后的叶从远垂眉低笑，心情变得很愉悦。
随后，她和叶从远又各自试了很多款饰品。苏凌薇还举起手机把店内的首饰一一拍照，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俩人把店内的情况已经打探清楚，正要准备离开的时候，店门处传来拍掌声。
“稀客，真是稀客。”徐泽一边漫不经心地鼓掌，一边走进店里，腰身被新交的女友搂着，“叶总这样的人物，也会亲自来福开珠宝店，宝贝，你说今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宝贝是徐泽对女友的称呼。
搂住徐泽腰身的女人咯咯一笑，像在听一个玩笑话。
店内的员工一看到徐泽，立马弯腰行礼：“徐总好。”
徐泽经常带女友到福开珠宝店挑首饰，店里的员工都识得自家老板。
掀起眼皮，叶从远正面对上徐泽，面无表情，根本没打算假惺惺地客套一番。
他对旁人都这样，吝字如金，除了苏凌薇和叶志。
很不喜欢叶从远的态度，徐泽暗暗在心底咒骂一声，舌尖拱了拱腮帮，随即牵扯起嘴角。
余光留意到俩人穿的是情侣衫，还瞥见俩人手上的对戒，徐泽稍稍扬起眉梢，一丝喜色藏在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里：“原来叶总真是诚心来我店挑选礼物，怪我眼拙。这样吧，这对戒指就当我徐泽送俩位的见面礼，也为刚刚的不礼貌陪个不是。”
“不必。”扔下简单的两个字，叶从远很自然地牵起苏凌薇的手，离开福开珠宝店。
这两个字既是拒绝免单，也是不接受那毫无诚意的道歉。
过不久，两家集团就要在商业战场上兵戎相见，不必虚伪地在众人面前赔笑。
猜到自家BOSS的想法，苏凌薇一面任由他牵着，一面抬眼瞧他的侧脸。
这样的性格，真的是在职场里混过四年？她在宏视电视台里只呆了两年，就潜移默化地染上官腔，更别提四年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美国职场里，人跟人的相处会简单直接得多。
面上和和气气，背后捅你一刀的操作很少出现。
这也是叶从远在华尔街摸爬滚打了四年，还能一直表里如一的原因。
上个星期，梦瑞集团上架了一批新的低端珠宝，程温难得地抽空来自家门店探查新珠宝的销售情况。
“程总，您慢走。”门店经理弯腰恭敬地送程温出去。
离开自家门店，程温本打算径直去地下停车库取车，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瞥见熟悉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