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哭一沉一醉梦
“我的父亲是肾脏功能衰竭而亡。”曲念依回答道。
“肾脏功能衰竭而亡？那是什么？”陆枫然一愣，下意识开口，反问道。
“就是自然死亡。”曲念依开口，解释道。
“自然死亡？”陆枫然一听，再次一愣。
“对，我的父亲是自然死亡，而且，他死亡的时间，与他当时手中所拿着的日记上所写的死亡时间是一样的，晚上九点三十二分。”曲念依点念头，表示陆枫然没有听错。
“这么多年了，这件事一直是个未解之谜，这件事真的太过于天方夜谭，正常人根本没有人会信。当然，这件事后，我与我的母亲，也按照我父亲所留下日记中所记载的，去找过那俩位给我父亲做心理咨询和精神科的心理医生和精神科医生，但他们解释都是父亲的心理和精神都是一切正常。或许，唯一让我与母亲相信父亲所记录的关于死神的日记是真的，就只有那极其准确的死亡时间了。”曲念依开口道，说出了那唯一让他相信父亲所记录的日记是真的的原因……
曲念依讲完自己父亲的死亡原因后，俩人直接陷入沉默。
“其实，我这次来找陆大哥，是有私心的。”片刻过后，曲念依再次开口，将此行的真正目的说了出来。
“什么目的？”陆枫然听罢，开口询问道。
“我刚才说过了，唯一能够证明我父亲真的遇见死神的，只有我父亲日记中所记录的死亡时间。”曲念依回答道：“但也仅仅只有这一点，谁也不能保证，我父亲是真的遇见死神了，还是说，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世界之大，谁也无法确定。”
“重点。”陆枫然没有废话，而是直接点出曲念依想表达的重点。
“我希望陆大哥能够告诉我，你遇见死神，那个死神所“给予”你的死亡时间。”曲念依开口道。
“今晚十二点……”陆枫然深呼吸一口气，眼神暗淡回答道。
“陆大哥……”
“没事…如果我突然死亡…我的家人应该会将我送到你们的医院…因为你们的医院是距离我家最近的唯一一家医院…到时候你只要注意下12点后的死亡名单就行了……”曲念依开口，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陆枫然开口阻止了。
“抱歉，我先离开了……”陆枫然说完，便立即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陆……”留下站起身来，眼神复杂，不知该追上前，还是该坐下的曲念依。
因为曲念依怎么也没有想到，陆枫然的死亡时间，竟然就是今夜的十二点。
今夜十二点，如果死神真的存在，那就意味着，陆枫然的生命已经不到十个小时……
这对于当事人而言，就是生命的尽头，而自己，却还问了出来……
曲念依很想收回那句话，只是，她知道，话已经说出，根本无法收回。
而且，即便话能够收回，陆枫然的死亡倒计时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如果真的能够收回，那收回的，也只是自己的负罪感，但对于陆枫然而言，什么都没有改变，生命依旧短暂……
陆枫然出了咖啡厅，走在因为寒冷，除了清雪者之外，几乎无人的街道上。
“呼呼呼……”冷风吹，雪花落……
此刻的陆枫然，漫无目的的走在白雪淼淼的街道之上，面无表情，暗淡俩年之久，才燃起几天的炯神双瞳，不知何时，再次变得黯淡无光……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俩年前，回到那个陆枫然对生活毫无动力的时期……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俩年前的陆枫然，是因为内心的无形情感而如此。
而现在的陆枫然，却是因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如此……
陆枫然脑海之中，不断回荡着方才与曲念依的对话：“他已经不在了……”
“肾脏功能衰竭而亡……”
“就是自然死亡……”
“他死亡的时间，与他当时手中所拿着的日记上所写的死亡时间是一样的，晚上九点三十二分……”
可以说，陆枫然与曲念依的一番对话，已经让陆枫然彻底的认命了……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就是宣布陆枫然的死亡时间……
也不知是天气真的太过于寒冷，还是陆枫然的心被自己的“死讯”所冻结……
陆枫然突然感觉自己好冷，身体好凉。
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冰窖之中。整个人，无论是脸，手，脚，还是心脏，都感到异常寒冷……
现在的陆枫然，只想找一个地方，一个可以给予自己，身心二者都温暖的地方……
可能是偶然，也可能是“老天做美”，就在陆枫然期望有一个能够给予自己暂时温暖之地之时，一个小酒吧正好出现在陆枫然的视野之中……
没有任何犹豫，陆枫然直接走入其中……
随着陆枫然身影在酒吧门口的逐渐消失，陆枫然的心神，也回单了现实……
不知何时，陆枫然已经来到自己门口……
“咔达……”摇晃着的身子，颤抖的手，终于在几次来回抖动后，将自家铁门打开，拧开里面的木门，整个人魂不守舍，连门都没有关，便靠着昏暗夜光灯，摇晃着走进自家大厅之中。
看着这个昏暗的家，熟悉的家。
灯似乎被“打开”。往事在“回顾”……
“萱萱，该睡觉了。”
“我今晚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睡。”
“萱萱，乖，今晚和奶奶一起睡，爸爸和妈妈今天有很多话要说。”
“萱萱也有很多话要和爸爸说。”
“噗呲……”三个大人顿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笑说什么。”
“萱萱乖，今晚和奶奶一起睡，爸爸妈妈要考试，不然，萱萱和爸爸妈妈一起考试？”
“奶奶一个人睡，会怕，萱萱还是和奶奶一起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陆枫然回过神来，看看四周。
一切都没有变，还是那个熟悉家，没有开过灯的家……
陆枫然低下了头，仿佛这就是自己的世界。
寂静且黑暗……
一股倦意袭来，陆枫然来到沙发前，坐在沙发之上。身心俱疲，慢慢合上“疲惫”而又沉重的双眼。
在自己的脑海之中，陆枫然再次“看到”这几日所发生的一切。
回想着自己从遇见死神之后发生的事情。
回想着自己为什么默不作声的离家出走，在外面俩年来的颓废，回想着自己回到家后，与母亲，妻子，女儿团聚，平淡却又美好的生活……
可是，很快，自己就要离开，离开家人，离开朋友，离开这个看起来不算美好，但却又不是那么糟糕的世界……
一切，都是那么不甘，一切都是那么不舍，一切，却又是那么的无可奈何……
或许，当陆枫然还是一个颓废，对生活没有感到任何光明与希望之人之时，当他遇见死神。他虽然一开始也被吓到了，但最后，她可以坦然面对……
当他听着手机微信之中，那一声声的关心与担忧之时，他的心。开始在一点点燃烧，燃烧掉那层对生活，对家人有所抵触的“保护膜”……
但那时候得陆枫然，依旧不惧死亡……
他只是想在临死之前，见见自己的亲人最后一面……
直到他与妻子见面，与母亲团聚，与女儿嬉戏，他才开始对生活有了一些希望，这时候的他，开始有些不舍。不舍家人，不舍离开这个世界，不舍离开这个家……
但到这时候的陆枫然，也仅仅是有一些不舍而已。
因为这时候的他，还走不出心结，走不出那俩个致使他颓废俩年的心结。
而这俩个心结，其中一个，便是欧阳希……
只是，当陆枫然带着复杂情绪去找欧阳望，想要赎罪之时，欧阳希却告诉他，一切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这一切，自己只不过是是一个“背锅侠”罢了。
甚至，自己不但当了“背锅侠”，还因此被部队辞退……
虽然事情有些出乎陆枫然的意料，但当自己知道这个消息之时，却也是不住激动的……
因为，自己，不需要再受到良心的谴责了，自己被自责这个“监狱”，“关押”了俩年之久的心，终于被释放了……
或许，这时候得陆枫然，他才开始有了一丝不想死的欲望。
他不在认命，他逐渐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他不想死……
他不想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那深爱的妻子，离开他那年迈的母亲，离开他那乖巧懂事的女儿……
因此，他开始反驳，反驳死神，反驳死神只是他的一个幻想罢了……
他开始面对生活了，反抗命运，他去做检查，他去咨询精神科医生，因为他不想死…
只不过，这时候的陆枫然，只是不想死，却也还没到怕死的程度。
可是，就在昨晚，陆枫然的第二个心结，也被“监狱”释放……
当他得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巧合，一个差点将自己一生都毁掉的巧合的时候……
陆枫然才真正开始做回一个“正常人”该有模样，坐回了一个贪生怕死，不愿离开这个不一定是美好，但也绝不会太差的世界的普通人……
只是，就是这样一个再次燃烧起对生活的激情之人，却被又残酷的现实告知，死神…是真的…而自己…也很快会死去…离开这个残酷的世界……
这样极端的突然转变，让再次燃烧起对未来美好憧憬的陆枫然的梦，被无情的击毁，击碎，击成粉末，没有留下任何一丝一毫“光明”……
“枫然，你怎么了？怎么不开灯？门也不关？”就在陆枫然完全不知所错之时，一个半老妇人的声音再其身后响起。
紧接着，大厅中的灯被打开，陆枫然的母亲的身影出现在客厅之中。
“咔达……”陆枫然母亲将一铁一木，俩扇门关上，然后来到陆枫然旁边，坐在陆枫然身边……
“妈……”陆枫然一声哽咽的叫唤，下一刻，他猛扑在自己母亲怀中哭泣。
陆枫然哭了，他想喝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没有丝毫掩饰。没有丝毫压抑……
他将这几日一直埋藏在自己心中的一切负面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
“枫然…没事的…天塌下来…有妈在……”陆枫然母亲，先是被自己儿子的突然行为吓到，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
常言道，母子连心，父子连性，也不知这句话是真是假。
似乎有一道无形的连锁将他们的心链接在一起，陆枫然母亲明明不知道自己的儿子，陆枫然究竟是怎么了？但她的眼泪也是不住的往下流。
长满细微皱纹的手，不断轻轻拍打陆枫然的后背，口中不断安慰着着。
时间仿佛回到到陆枫然小时候，没当单亲家庭的陆枫然，被他人被人欺负，嘲笑，回到家中向自己母亲哭泣之时，陆枫然陆枫然的母亲总会用这样话和“肢体语言”来安慰心灵伤害的陆枫然……
“枫然…妈……”房间之中，一直等候着陆枫然归来的林语柔，听着门外的母子俩的哭声，心中一阵刺痛……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婆婆与自己的丈夫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都哭了起来。
但林语柔却没有打开门，出去安慰的打算。
因为她明白，有的时候，人，最需要的，并不是他人诚信的安慰，而是一场犹如孩童一般的嚎啕大哭……
整套套房之中，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女孩，在俩个大人哭声，一个大人背靠门低头沉默不语的“陪伴”之下，嘴角上扬，沉醉于自己的美好梦乡之中……
“现在是，2019年3月8日，0点整……”突然，陆枫然家客厅之中的电子钟开始播报起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