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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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冉斯年便联系了范骁,让范骁带他再回一次姚叶的家,毕竟现在姚叶的案子还无法下定论是他杀还是自杀,所以瞿子冲下令暂时封锁了姚叶的家,保姆和李颂杰都暂时不能回去。
范骁请示了瞿子冲,带着姚叶家门的钥匙,与冉斯年和饶佩儿在姚叶家门口会合。
“冉先生,瞿队让我问你,是不是昨晚梦见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要再回来一趟?”范骁一边开门一边兴致勃勃地问。
冉斯年说:“就是因为昨晚什么都没梦到,所以今天我才要再来一次,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会文雅一些的,只看不搞破坏。”
进了房间,冉斯年冲饶佩儿使了个眼色,便趁范骁不注意一个闪身,进了主卧里的主卫。
范骁反应过来刚想跟过去,便被饶佩儿一把拦住。饶佩儿拉住范骁的衣袖,紧张地问:“你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范骁抽了抽鼻子使劲去嗅,“没什么不同的味道啊。”
“没有吗?你再仔细闻闻,没发现这里有昨天没有的味道吗?”饶佩儿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咄咄逼人似的缠着范骁问。
范骁还以为味道跟案件有关,又用力去闻,可还是摇头。
饶佩儿拉着范骁到了客厅的角落,示意他再闻。
一分钟后,冉斯年从主卧出来,看见饶佩儿和范骁在角落里面对面站着,又想起了昨晚梦里在主卫电视里看的直播,不禁眉头一皱,轻咳一声问:“你们在做什么?”
饶佩儿嘿嘿一笑说:“没什么,我只是测验一下我新买的香水味道如何,结果小范一点儿都没闻出来。”
范骁一头雾水,跟在冉斯年和饶佩儿身后出门,又被冉斯年轻易打发了,直到瞿子冲打电话给他询问进展,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趟除了送钥匙开门之外,全无收获。
饶佩儿驾驶,冉斯年坐在副驾上,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背面粘着墨绿色橡皮泥的徽章,轻轻把橡皮泥揭开,全方位仔细打量这枚徽章。
徽章的正面是貌似冉斯年大学校徽的图案,一只展翅飞翔的鸟,除了这个图案之外没有任何文字,而徽章的后面似乎别有洞天。冉斯年对着阳光调整角度,竟然发现徽章的背面印着两个字——梦乡。
难道这个梦乡是个专门研究和教授清明梦的神秘组织?姚叶就是加入了这个组织所以才会学习和练习清明梦?
冉斯年有预感,在松江市,在这个梦乡里,还有一个自己的同行,同样是研究梦学的个中高手。只不过,这个人更加隐蔽,而且搞不好是个别有用心的家伙。
尽管不愿意,但是冉斯年知道自己不得不继续跟瞿子冲保持合作关系,因为很多事情是他无从得知的,必须利用警方的渠道。
冉斯年拨通了瞿子冲的电话,开门见山地说:“瞿队,你们的技术人员有没有仔细检查姚叶的手机?我怀疑她的手机被人动了手脚。”
电话那边的瞿子冲愣了一下,忙指挥手下去重点检查姚叶的手机,然后问冉斯年:“动了什么手脚?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冉斯年也懒得多讲,说:“这事儿说来话长,还是以后再解释吧。总之手机那边如果有消息,请马上通知我。”
回到家,冉斯年便给饶佩儿安排了任务,他要她根据姚叶生前,尤其是在受伤之前的两个月的微博圈定一个姚叶的活动范围,冉斯年要根据这个范围找到“梦乡”这个神秘组织的大本营。
饶佩儿苦着一张脸,就像面对高数难题一样,夸张地说:“不会吧?这不是等于大海捞针吗?”
“不见得。”冉斯年倒是很有信心,“一来,姚叶有自拍的习惯,无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喜欢自拍,我相信她的微博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她活动的分布图和行走的路线图。你是土生土长的松江市人,根据她自拍图的背景环境应该很容易就能辨别出她活动的范围。二来,我的运气一向不错,我觉得这是按图索骥,不是大海捞针。”
一直忙活到傍晚,饶佩儿总算是根据姚叶的微博在地图上给冉斯年划分出了姚叶生前三个月的大致行踪范围,而那个时间正好也是姚叶开始学习和练习清明梦的时间。
冉斯年有预感,那个“梦乡”的大本营一定就在饶佩儿划出的这几个区域之中。
“走吧,晚饭我请你出去吃。”冉斯年招呼饶佩儿跟他一起出门,“吃完饭,咱们顺便开车兜风,去这几个地方转一转。”
饶佩儿忙活了一下午,正想着要狠狠宰冉斯年一顿晚餐,便欣然跟着冉斯年出了门。晚餐过后,两个人按照远近顺序,分别在松江市的几个区域的繁华中心转了一圈,又去了冉斯年母校附近的商圈,最后在母校商圈附近的公园旁发现了一只展翅飞翔的鸟。
冉斯年惊喜地指着那个半地下小旅馆的招牌叫道:“你看,我们找到了,就是这里。”
饶佩儿冲车窗外望去,果然看到了小旅馆的招牌上画着一只跟徽章上很像的展翅飞翔的鸟。可是她却没有冉斯年那么兴奋,有些索然地说:“你也说了,这图案跟你们大学校徽差不多,也许这间旅馆就是你的校友开的,因为热爱母校,所以开个旅馆也把这只鸟印到招牌上呢。”
冉斯年停好车子,说:“既然如此,你先进去,说开房住店,看看他们是不是对外正常营业吧。我在车里等你。”
饶佩儿有些不情愿,边下车边说:“要是能开房,这房钱可得你出。”
冉斯年趁机占便宜似的说:“放心,开房的钱哪能让女士出呢?肯定是我出。”
饶佩儿也觉察出这话里别有深意,红着脸往那家名叫“向荣”的半地下小旅馆走去。
约莫过了十分钟,饶佩儿怒气冲冲地从旅馆走出来,上了车。
“怎么样?”冉斯年好奇地问。
“对外营业的,但是说客房都满了。”饶佩儿没好气地说,“可我明明看到里面有几个隔间还开着门,根本就没有人住过的痕迹,明明有很多空房间嘛。”
冉斯年了然地笑笑,掏出了徽章别在胸前,准备下车:“你自己开车回家吧,我今晚恐怕要住在这个向荣小旅馆了。”
饶佩儿一把拉住冉斯年,有些不放心地说:“我怎么觉得你要跳进一个危险的火坑呢?我看你还是不要私自行动好,明天叫瞿子冲,或者哪怕范骁过来检查一下这旅馆也好啊。”
冉斯年指了指胸前的徽章:“有这东西,恐怕他们谁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你忘了,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咱们保持电话联系,我每个小时会给你发一条短信,如果过时还没收到我报平安的短信,你再通知瞿子冲他们也来得及。”
饶佩儿还想阻拦冉斯年,可冉斯年已经一用力挣脱了她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小旅馆走去。
2
冉斯年推开小旅馆的门,门上方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引起了前台一个埋首看韩剧女孩的注意。那女孩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脸的稚嫩和清高,很不高兴地按下了暂停键,抬头去看冉斯年。
“怎么?新来的?”女孩似乎一眼就看到了冉斯年胸前的徽章,马上站起身走到冉斯年面前,上下打量他。冉斯年这才注意到,原来女孩的胸前也戴着一枚一样的徽章。果然,他没有估计错。
“是啊,新来的,你好,我叫毛杨,你怎么称呼?”冉斯年伸出友好的手,言语间有点跟小孩说话的意思。
女孩翻了个白眼,倔强地说:“帅哥,拜托,别用这种口吻跟人家说话好不好,人家不是小孩子啦。人家叫余雯,你可以叫人家小雯。”
冉斯年笑笑,不想多说,怕说多错多,只是附和着说:“你好,小雯,很高兴认识你。”
余雯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有些意外地说:“新来的就是不一样,早来了一个多小时啊。我先带你去房间休息,等到12点再说吧。对了,你是怎么认识老师的啊?又是怎么通过考核的?老师给你出的考题是什么?”
冉斯年故作神秘,又拿出糊弄小孩子一般的口吻说:“这个嘛,是秘密。”
“哼,小气。”余雯把冉斯年领进了靠里面的一个小隔间,“你就在这里休息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你自己定好闹钟,不要睡过头,12点准时在后面集合。”
冉斯年说了句没问题,然后便把房门关上。听着余雯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松了一口气,但是却莫名地兴奋,就好像他是个潜入敌方的卧底。这个地方,还有这个年纪轻轻的余雯,包括她口中的老师和考核,都让冉斯年好奇心高涨。
可是12点的集体活动中,如果那位老师也出席的话,一定会拆穿他的身份,该如何是好呢?冉斯年想趁12点之前先偷偷出去探一下地形环境,可是却隐约能够听到前台那里传来韩剧的声音,余雯一直在那里,他如果偷偷行动被余雯发现怎么办?
没过半小时,冉斯年给饶佩儿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后,开门出去,径直走到余雯身边。
“你怎么又出来了?”余雯抬头望着冉斯年。
“我睡不着,太兴奋、太紧张了,”冉斯年说的是实话,“所以出来跟你一起看韩剧啊,正好,这部片子我也喜欢。”
“你也喜欢《来自星星的你》?”余雯一听说冉斯年跟她有共同兴趣,颇为高兴,拉了一把椅子给冉斯年,“那就跟我一起看吧,我最喜欢秀贤欧巴啦,他就是我心目中的男神,这部剧我都看了五十遍啦!”
冉斯年惊讶地张大嘴巴:“骗人的吧,五十遍?”
余雯一拍桌子,怒道:“不许怀疑我对秀贤欧巴的真心,真的是五十遍,我还要继续看下去,看一百遍都不够!”
冉斯年哭笑不得,他告诉余雯自己喜欢全智贤,示意余雯按下播放键,两人一起观看。
十一点,门铃再次响起,又是一个戴着徽章的人走了进来,这人看起来二十出头,典型的屌丝相,畏畏缩缩,跟余雯打了个招呼就往里走。
余雯轻声对冉斯年说:“他叫吴智,人如其名,是我们这里最笨的学生,一般人学个半年最多一年也就可以毕业了,他啊,都在这里赖了两年啦,还是不得要领,现在是借钱交学费呢。唉,老师都劝他干脆退出算了,他根本没那个慧根,可他就是不听。”
冉斯年点头,心想原来这里的确就是那位老师教授学员清明梦的学校,而且还收取高额学费,看来这位老师的目的说到底也是钱。
“对了,咱们这里目前有多少个学员啊?”冉斯年小心翼翼假装不经意地问。
余雯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想也没想地说:“算上你这个新来的,现在一共是七个学员,只不过有三个学员最近一段时间请假,所以今晚恐怕只有你、我和刚刚的吴智,还有一个叫崔志超的男人四个人啦。”
晚上还差5分钟12点,崔志超赶到,他是一个看起来有点痞子相的年轻人,染着一头的黄毛,还戴着个唇环,一身的烟味。冉斯年觉得他是刚从网吧出来的。
“你是,新来的?”崔志超一眼就看到了跟余雯并排坐着的冉斯年,眯着眼不屑地问。
冉斯年友好地笑笑说:“是啊,你好,我叫毛杨。”
“毛杨?”崔志超挠挠一头的黄毛,“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怎么这么眼熟啊?”
冉斯年心里一惊,难道自己被认出来了?不会吧,自己的照片在一年前爆炸事件发生前的确在行业内的网站上可以看到,可这个崔志超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去看心理行业网站的家伙啊。
“是吗?我可是没见过你呢。”冉斯年面不改色地应和着。
余雯关上了电脑,拉下了旅馆的卷帘门,关好灯后带着冉斯年经过两边都是隔间的窄走廊往里走,推开了一扇房间的门,进入了一个几十平方米的空荡房间中。
冉斯年这才注意到,这间长方形的大房间有好几个门,从外面看,一定以为门内也是一间间的隔间,可其实,里面只有一个大房间。
房间有点像教室,最前面有个给老师坐的桌椅,而学生的位置则是一张张单人床,并排摆放在对着老师的位置。看来,学习清明梦的学员是要躺着听课的。
冉斯年注意到房间里只有六张床,幸好今晚只有他们四个学员,否则他这个新来的家伙还真没有地方。
老师迟迟不到场,这让冉斯年愈加紧张,他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等见到这位老师之后就说是姚叶私底下介绍他来的。可是老师迟迟不出现,他就怀疑那位老师搞不好已经发现了他这个闯入者,搞不好已经偷偷离开了此地。
正想着,崔志超进门,走到自己的床位上躺下,吊儿郎当地说:“看来老师今晚是不会来啦,估计是嫌人少生气了吧。最近这阵子缺课的学员就有三个,估计今晚又得咱们几个自习啦。”
冉斯年松了一口气,又不免失落,他还是挺想见一见这位老师的。
眼看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挺败兴的,冉斯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主动找余雯搭话,他问:“老师不来,我怎么办啊?要不,你先教教我?”
“我?”余雯捂着嘴笑出声,“我可教不好,说真的,我是这里仅次于那个吴智的学员。老师说我不是笨,就是没法集中注意力,说等我再大个两岁会好一些。”
“你为什么要学习清明梦啊?”冉斯年大着胆子问。
余雯大大咧咧地说:“这还用说,当然是为了秀贤欧巴啦。秀贤欧巴是我的男神。可在现实中,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为了实现我的梦想,我只能在梦里与秀贤欧巴相知相守啦。为了我的秀贤欧巴,我都已经辍学啦,偷偷把家里给我的学费交到这里来,老师看我如此诚心,就让我当了旅馆的前台,每天都收留我在这里。”
冉斯年听得不免有些心痛,他更加觉得有必要解散这个所谓的清明梦学校,让余雯这个误入歧途的孩子回学校上学去。
畏畏缩缩的吴智躺在床上,睁眼瞧着天花板,也是一副不知道该走该留的为难样。冉斯年便想把他也拉入聊天的队伍中,便问:“吴智,你呢?你为什么学习清明梦啊?”
吴智干笑了两声说:“为什么?因为清明梦能给我一切我想要的,我在现实中得不到的。我高考失利,只读了一个三流专科,毕业后找的第一份工作又被骗子骗走了一万元。那之后,我几乎事事不顺,长这么大,没有一个女孩看上我。这辈子,我是注定落魄了,只有在梦里,我才能成功,我才能成为人上人,让那些骗过我、拒绝我的人都拜倒在我的脚下。”
冉斯年无奈地摇摇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崔志超插话:“新来的,你又是为什么要来学习清明梦呢?看你的穿着打扮,不像是不得志的人啊。”
冉斯年苦笑说:“实不相瞒,我是因为我的未婚妻,哦不,现在该说是别人的未婚妻了。她狠心抛弃了我,可我却一直无法释怀。我想她,所以……”
吴智坐起身,说:“你这情况跟姚叶挺像的嘛。”
“姚叶?也是这里的学员吗?”冉斯年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假装好奇地问。
余雯接茬儿:“是啊,姚叶姐就是请假没来的学员之一,她都请假一个月了,听说好像是生病了吧。姚叶是三个多月以前来的,是这里悟性最高、学得最快的学员。老师说,这也许是因为姚叶的学习动机最强烈的原因。姚叶姐的老公是个花花公子,在外面到处拈花惹草,把姚叶姐冷落在家里。可她又是那么深爱老公,没办法,只好寄托于清明梦,在梦里跟深爱的男人长相厮守。你说,这跟你不是很像吗?”
冉斯年心想,姚叶已经死了,而且还是被清明梦给害死的,可这屋子里的三个人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此事,不知道他们学习和向往的清明梦其实骨子里就是啃噬他们灵魂、让他们脱离现实的妖怪,甚至被有心人利用后,还能变成杀害他们的武器。
吴智咋舌,反对余雯的说法:“小雯,你就别美化姚叶啦。哼,说什么深爱老公,其实她早就跟张国梁那个家伙搞在一起啦。咱们这里谁不知道这事儿?”
冉斯年心念一动,珠宝店的抢匪张国梁也是这里的学员,而且还跟姚叶有一腿?这说明什么?果然珠宝店的抢劫案是他们俩联手策划的!
可是张国梁为什么要帮助姚叶夺回丈夫呢?他难道不想独占姚叶吗?还是说姚叶给了他报酬?不对,如果是金钱交易,姚叶又何必跟张国梁那样一个中年丑男上床?
崔志超不屑地骂了一句脏话,说:“张国梁那个老笨蛋,根本就是被姚叶给玩了,姚叶怎么说也是个年轻美女,怎么可能看得上张国梁那个老痞子?”
崔志超话音刚落,冉斯年敏锐的耳朵便捕捉到门外传来了声响,像是一个人懊恼地吐出了一口气的声音。
“门外有人!”冉斯年警觉地站起身,要往门口走,却被眼疾手快的崔志超给拦住了。
“胡说什么啊你,这里就咱们四个!少给我疑神疑鬼的!”崔志超的力气很大,把冉斯年给推倒在床上。
冉斯年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门外刚刚的确有人,搞不好就是张国梁。
张国梁现在是通缉犯,听瞿子冲说,他是个刑满释放人员,老婆孩子在他刚判刑入狱的时候就离他而去,去了外地,后来改嫁,孩子连姓都改了。张国梁在松江市无亲无故,他要是想躲在什么地方,这里又隐秘又熟悉,再合适不过。而且刚刚,正是由于崔志超说张国梁是个老痞子,所以门外的张国梁才沉不住气发出声音。
不能打草惊蛇,否则让张国梁逃了,冉斯年此次的卧底行动可就是帮倒忙了。于是冉斯年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听错了,又安安分分地坐在床边。
“对了,小雯,你不是说请假的有三个学员吗?除了姚叶和张国梁,还有一个是什么人啊?”冉斯年隔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似的问。
余雯的脸色有些复杂,竟然有点羞赧,她小声地说:“他啊,他是在你之前最新的学员,他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长得还有一点像我的秀贤欧巴呢。”
崔志超冷嘲热讽地说:“呸,还有魅力,我看他就是个伪君子,就是看准了你是个小姑娘好骗,说什么替你交学费、将来带你去韩国见秀贤欧巴,其实就是为了骗你上床。”
余雯攥紧拳头叫道:“不许你胡说,俊杰欧巴才不是那样的人!”
冉斯年不动声色,趁余雯跟崔志超争论的时候,又给饶佩儿发了一条短信报平安。凌晨两点的时候,崔志超首先提出退场,他说既然老师没来,他在这里跟他们废话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回网吧继续打怪。
剩下的余雯无处可去,因为这里已经等同于她的家,她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姥姥,根本管不了她。吴智也说与其回那个四个人合租的小屋子,不如在这里休息舒服。
又聊了一会儿,等余雯和吴智都睡着之后,冉斯年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间教室。他屏住呼吸,脱了鞋,赤脚在漆黑的走廊里缓缓移动,同时,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寻找张国梁藏身的地方。
均匀的鼾声钻入冉斯年的耳朵,那声音是从最里间的一个套间里传出来的,黑暗中借着月色,冉斯年看得出来,里面的套间不同于外面的隔间,似乎是旅馆主人居住的地方。
难道张国梁就藏在那里?冉斯年决定明天一早通知瞿子冲来这里假装工商税务的人秘密找人,现在不太方便,瞿子冲现在就带人来直接抓人的话,自己的卧底任务就得被迫终止,因为屋子里的那些人一定会识穿他的卧底身份,认为是他通风报信,而且搞不好那位老师就再也不会露面了。况且,这房间里打鼾的家伙到底是不是珠宝店劫匪张国梁,也是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