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暗道
“我为何在此，大人心中想必很清楚。我锦衣卫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强攻大人宅邸，今晚上徐府血流成河，不为别的，就为你私藏阉党！”
陆长生厉声呵斥，右手抽出了绣春刀，架在徐敛身后的年轻人脖子上。
“不要对付我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都不知道！”徐敛披头散发的抱住陆长生的脚，匍匐在地上死死拖住：“我求你了，你放我过儿子，他不知道啊！”
陆长生将绣春刀收回腰间，小心的将他扶起来。
徐敛颤颤巍巍的看着陆长生，身体不停的抖动，双腿更是软的想两根面条。若不是陆长生扶着他，只怕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
“啊！”
徐敛甚至还没站稳，他的宝贝儿子就已经惨叫连连。在他儿子身后，杨坚正拖过一名女眷，扯下她身上的衣服擦拭刀上的血渍。
而徐敛儿子的左臂，已经齐肩被斩断，温热的血液喷射似的往外涌。毕竟是高官子女，从小甚至没受过一丝一毫的苦楚。此刻手臂被人斩断，早就已经疼昏了过去。
“鸣儿，鸣儿！”徐敛情急之下，就想挣脱陆长生的束缚冲向自己的儿子，陆长生提着他的脖颈一按，就将他压在地上，死死不得动弹。
“徐大人，你继续跟我耗下去，令郎在今晚，可就要活活流干这一身的血液而死了。”
陆长生扯起徐敛的头发，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我，我……”
徐敛眼神躲闪，似有惧意。才刚开口说了两个字，一旁又是一阵惨叫。
一群女眷哭声阵阵，陆长生抬头看去，是杨坚耐不住徐敛的磨磨蹭蹭，已经又杀了一个人了。
瞥了一眼溅在自己衣服上的一点血迹，陆长生皱了皱眉，再次对徐敛说道：“你看，你有耐心，我也有耐心，但是我手底下这些兄弟，他们没有。”
“老爷，老爷。”
这群女眷中，有个领头的似乎是徐敛的原配，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儿子，忍不住哀求道：“救救鸣儿，鸣儿他还小啊！”
陆长生喘了口气，对徐敛笑道：“你看，夫人都如此哀求你了，何必为了一个田尔耕做到这个地步，妻妾儿子全都搭上，值得吗？”
徐敛痛苦的闷哼了一声，一只手颤抖着指向一个方向：“书房里，有，有暗道。”
见到徐敛终于松了口，陆长生站起身有条不絮的下令道：“给他止血，留人看守，其余人给我追。”
看了一眼夜色，陆长生将杨坚喊了过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已经快到子时三刻了。”
“城门什么时候会开？”
杨坚咽了一口唾沫，回答道：“寅时五刻。”
陆长生眨了眨眼，现在是子时三刻，换成小时也就是十一点四十五分，而城门在四点十五分开。他还有四小时左右的时间，在这应天城中将田尔耕找出来。
锦衣卫行动迅速，没过多久就有人前来禀报，说已经将徐敛书房之中的暗道找了出来。
“大人，暗道虽然已经找到，但是……”
禀报情况的这人吞吞吐吐，陆长生脸上顷刻间笼罩上了一层寒霜：“出了什么意外？”
“小人查探之后发现，暗道之中被人挖塌了，现在是条死路。一时半刻恐怕难以摸清这条暗道，到底是通往何处。”
陆长生叹了口气，本以为第一个任务应该会很简单。没想到才刚开始，就已经困难重重，现在更是连田尔耕长什么样都没见到。
诺大的应天城，如何能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人，这一次任务很有可能会失败，而且还是在锦衣卫众人严密检查之下逃走的。
锦衣卫中规矩森严，这次要是抓不住田尔耕，后果不堪设想。杨坚定了定神，忽然间撩袍就跪在陆长生面前道：“大人，属下等人办事不严，没想到田尔耕会如此奸诈，竟然通过暗道逃走，还因此连累了大人……”
陆长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田尔耕跑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杨坚这一手是想让今晚上所有的人来担这个罪，这么看来自己手里这点锦衣卫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思绪急转之间，陆长生手上也不慢，急忙将杨坚扶了起来：“田尔耕哪有那么容易被抓，他能逃走也算意料之中。寅时之前，你带人在这附近一百五十丈内，严加搜索，不可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陆长生预期平淡，却带着几分让人信服的气概。
杨坚又是一拜，再次跪下：“属下领命！”
陆长生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睛，脸上面无表情。
在眼下形势诡异复杂的应天城中，陆长生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锦衣卫百户的职位不高不低，他能依靠的就是自己手底下的一百一十二位锦衣卫。
这一百一十二位锦衣卫，是指哪儿打哪儿，还是和他离心离德，可是全凭陆长生自己的本事了。
田尔耕跟丢了，这是大事。此刻陆长生绝不能明哲保身，必须扛起这个担子，如果趁着这时候多招揽几个好手当作心腹，恐怕在接下来的任务之中，会对他有不小的助力。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此后的任务中用不到，也对自己没什么损失不是？
陆长生眼神一动，打算先去城门看看，余光打量了一眼身后的杨坚道：“杨坚，你带几个好手跟我去一趟城门。”
“是，大人！”
…………
锦衣卫副指挥使沈青这些天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一会左眼跳，一会又换成右眼。情绪焦躁之下，左右眼挨着不停的跳。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最近正是锦衣卫大肆抓捕阉党的紧张时期，沈青是生怕其中出了纰漏，将这双眼跳变成了右眼跳灾的不祥征兆。
沈青身处锦衣卫副指挥使的职位，除了管理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之外。更是直接听命于皇上，这些天皇帝命令频下，为阉党的事闹得朝廷阴云密布，人心惶惶。
就在所有人都猜测皇上雷厉风行，打算一口气清理掉魏进忠势力的时候。沈青却能从锦衣卫所接到的数百道命令中，隐隐猜出皇上早已把精力，放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这是一件让皇上都寝食难安，稍有意外的话，甚至后果比阉党祸乱朝廷更加严重的事情——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