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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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病人

那天的早晨,我还没起床,就听见爸爸跟在烧饭的妈妈说:“你说怪不怪?这两天,一只大灰鹅老是在咱家院门外趴着,像是要走进来。”

我一听就紧张得不得了,连忙趴到窗台上朝外看,果然看见那只大灰鹅站在院门外,望着我家的院子里。

我控制不住地大叫了一声:“还有完没完了?”

爸爸冲进我的屋子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指着窗外说:“把那只大灰鹅撵走!”

爸爸说:“那只大灰鹅碍你什么事了?你有毛病吧?”

妈妈说:“梅水让你撵鹅你就去撵,儿子昨晚上光挠痒痒了,没睡好觉。”爸爸去院门外撵那只大灰鹅时,嘴里还不解地问:“那只鹅不叫也没闹,碍着梅水什么事了?”

从窗户里看见爸爸把大灰鹅撵走了之后,我还不起床,因为我担心大灰鹅藏在什么地方等候我出现。

修老师来了,他一走进我家院子,就找了个小板凳匆匆坐下,然后脱了鞋,开始挠脚丫子。他一边挠,还一边难为情地跟我爸爸说:“我来你家之前,刚刚挠过。可是,实在忍不住了,我真的是没礼貌。”

爸爸说:“修老师,别客气了,放松了挠吧。”

我走到院子里,说:“修老师来了?”修老师苦着脸说:“我想找你和面瓜出去走一走。”我说:“不上课了?”修老师说:“我给同学们多留点算术和语文作业,别让他们瞎跑就行了。”我爸爸一听,问道:“不上课了?”

我说:“上。你没听修老师要给同学们多留点作业吗?”

修老师领着我和面瓜去的地方是梅河。我们走在路上时,修老师说出了去梅河的用意,他说:“问题可能出在那只汽油桶上。”

面瓜吃惊地问:汽油桶?

我也不解地问道:“如果是汽油桶,就把汽油桶从架子上拆下来,上梅河边干什么?”

修老师说:“汽油桶就是在梅河边上被我发现的。”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天我们去梅河边上语文课时,你看见了汽油桶?”

修老师说:“就是那天看见的。”

这时,面瓜突然说道:“梅水,后边跟着我们的那个人像是你爸爸。”我和修老师都回过头去看。那个人见我们都回头望,就躲到一棵树后去了。修老师问面瓜:“是跟踪我们三个人吗?”

面瓜说:“肯定是。”

我又问:“看清楚是我爸了吗?”

面瓜说:“我脚丫子有事,可我的眼睛没毛病!”

那个躲到树后的人见我们不走,他也不动了。修老师说:“我们走吧,别管他了。”我们三个就不约而同地跑了起来,那个人被我们拉开一段距离后,就不再跟踪了。

在梅河边上,修老师领着我和面瓜找到他之前发现汽油桶的地方。修老师指着一处没长草的地方说:“好像是在这里。”然后,他让我和面瓜在附近分头找找,看看还有没有汽油桶。我们没找到。

修老师说,看来,这个地方只有这一个汽油桶。

我和面瓜跟着修老师回来了。村里人见到我们三个都不说话,都用带着猜疑的眼睛看着我们。我爸爸迎面走来,像是好长时间没见到我们了:“放学了?”我想,爸爸肯定是在村口等着我们三人的。看来,面瓜的眼睛没出事,跟踪我们的就是爸爸。

下午,我们把露天洗澡间的汽油桶从架子上拆除了。拆除的方式很有意思,支着汽油桶的是三根大木杆子,我、面瓜和修老师,一人负责剧断一根木头,让汽油桶从上面掉下来。拆汽油桶时,又围了很多人,就像当初修老师把它支起来时一样。这一次,没人说话,他们都不知道我们三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们一定认为我们的举动很怪异。

汽油桶从上面“咕咚”一声砸在地上时,我们三个没动,其余的人都朝后闪开了身子。修老师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放大镜,蹲下身子在汽油桶上找东西。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说:“这是干什么哪?修老师和面瓜、梅水都有毛病了吧?”

修老师没理睬说话的人,只顾用放大镜在汽油桶上继续找。人们三三两两地散了,觉得我们三个人的行为实在是无趣。我爸爸走过来,抓住我的胳膊说:“回家!”我说:“回家干什么?”爸爸说:“也不上课,在这里犯傻啊?”

这时候,修老师大叫了一声:“有字!”

我和面瓜就去抢修老师手里的放大镜,想看看汽油桶上有什么字。面瓜先把放大镜抓到了手里,就去找汽油桶上的字。看完,就把放大镜递给了我,说道:“我没听说过有这个地方。”

我在放大镜的帮助下,看见汽油桶上面清晰地打着四个字:毛玻璃城。

修老师见我站直了身子,就问我:“看清楚了?”

我点点头。

他又问:“上边是什么字?”

我说:“毛玻璃城。”

修老师又问面瓜:“上边是什么字?”

面瓜说:“毛玻璃城。”

这一次,是我问修老师了:“毛玻璃城在哪里?”

修老师说:“我第一次知道还有毛玻璃城。”

晚饭后,修老师又把我和面瓜叫到了一起,说毛玻璃城的事。但是,除了汽油桶上的四个字外,我们就一无所知了。修老师说:我必须出去两天,了解一下,这发生的事都是怎么回事?我要把你们的病治好。

我们三个人分手之后,我就回家了。爸爸和妈妈都在院子里坐着,还有不少的邻居坐在那里闲聊。我觉得他们都是在等我。

爸爸说:“你们在汽油桶上发现了什么?”

我说:“‘毛玻璃城’四个字。”

爸爸摇着头说:“我没听说过有这座城。”

我说:“我们没听说,连修老师也没听说过。”

爸爸突然问道:“你们明天还上课吗?”

我说:“修老师给我们留了很多的算术和语文作业,他要出去两天,查清楚毛玻璃城在哪里。”

爸爸说:“修老师是有病了吧?瞎折腾什么?他来了,我们家和村子里出了多少事?这种事我见都没见过。”

我反驳爸爸:“出什么事了?”

爸爸就在院子里大着嗓门儿喊起来:“还没出事?不知从哪里弄回一个破油桶,要建一个露天洗澡间,洗了一次澡,就无缘无故把皮肤颜色都变了。全村人,只有你们三个洗了澡的人,不是脖子痒,就是脚丫子痒痒。我刚才才听说,麦子家的大灰鹅一见你就像疯了一样找你报仇。我再问你,大灰鹅原来是什么颜色?你说!还不承认你们有病?”

爸爸在逼问我时,我的脖子又痒痒了。我开始挠,一下一下地,不解痒,就不断地加力。爸爸说:“没病就别挠啊!”

我不理他,继续挠。

第二天,修老师离开了村子,去打听关于毛玻璃城的事。我们自己在学校教室里写作业。我和面瓜不停地朝外望,渴望修老师能带回有用的消息。下午时,做完作业的同学都走了。我和面瓜继续待在教室里等候修老师回来。

我和面瓜在教室里坐到了晚上。门外传来脚步声,面瓜说:修老师回来了。出现在门口的是我爸爸。他一见我和面瓜傻瓜一样坐在教室里不回家吃饭,就火了:“你们真的有病了?傻了?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只能跟着爸爸回家了。面瓜说,我一个人等。我说:有消息就去我家告诉我。

半夜了,我不睡,挠着脖子等面瓜给我带来消息。终于等到面瓜敲我的窗户。面瓜哭丧着脸说:“修老师回来了。他说,没有一个人听说有毛玻璃城。”我不罢休,问面瓜:“修老师没问,我们身上的颜色为什么变了?”面瓜说:“修老师能不问吗?他跟医生说了症状,人家说,从没听说过。”

谁听到这个消息都得傻眼不可。以爸爸为首的村里人,说修老师有病,带着两个小的有病的,整日做一些有病人干的有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