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爸爸

“你在想什么呢？”唐恒打断了许嘉鸣的回忆，苦大仇深地看着老幺，“打起精神来好吗？一会上台，可千万不要发呆了。”

许嘉鸣笑起来，眉眼之间都是可爱：“你说，君姐会不会来看我们？”

“应该不会吧。来之前我听靳辞哥说，他要出国旅游去，靳辞哥不来，君姐肯定就不会来了吧？”唐恒不确定，不过云君是出了名的懒，她这个人和其他的老板最大的差别就是，随便他们折腾，懒得管他们。“你想见君姐？”他笑着问道。

在公司的时候，许嘉鸣就喜欢粘着君姐，简直就是一个小跟屁虫。只要没课的时候，他就会待在君姐的办公室里打游戏。如果不是身处在这个公司里，如果不是熟悉云君和许嘉鸣的为人，恐怕唐恒会以为这俩人是有一腿，或者是什么职场上的潜规则。

事实上，云君应该是谈恋爱的好年纪，可她却好像对男色兴致缺缺，当然，对女色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唐恒之前听说了一些云君的过去，传说中她曾被一个富商包养，长歌娱乐就是富商留给她的。可是云君待他们极好，也从来不出去鬼混，完全不像是传闻里的样子。坊间的那些无稽之谈很快被大家淡忘了。

“是挺想见君姐的。”许嘉鸣坦诚，面对朋友，他从不会藏着掖着，“可是，我也猜君姐不会来看我们的。算了，我们还是练习吧。”固然渴望，许嘉鸣也并不想给云君带来任何麻烦。妈妈常教导他，做人要知恩图报，假如没有云君，是不会有今天的他。

*

4年前。

15岁的许嘉鸣在学校贴吧的校草评比中拔得头筹，成功被选上成为燕城一中的校草。他本人对这些事情不怎么在意，只想着能好好学习。

和一般无忧无虑的学生不同，许嘉鸣的家境贫寒，家里只有他和妈妈两个人。为了能让妈妈过上好日子，他早早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了规划，考上一所不错的高中，再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然后找一份不错的工作。

在那时，许嘉鸣并没考虑过用自己的脸面来谋生活，脑中有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展望。可惜的是，从他出生开始，他就注定了无法普通。

打破这一切的，是许嘉鸣的爸爸回来了。这个丢下妻儿离家出走多年的男人，在出现的同时，还带来了一批仇家。许爸爸在外赌钱欠了一屁股债，没钱还，回来找妻子救助。

自打许嘉鸣有记忆开始，他就没有叫过一声“爸爸”，一来是没有机会，二来是打心眼里不愿。他瞧不起爸爸，瞧不起这样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

妈妈不愿意替这个名不副实的丈夫还钱，可仇家哪里管，口口声声：“你们是一家人，就要替他还钱！”

那段时间是许嘉鸣人生中最为灰暗的日子。

破旧的铁门被泼了红漆，十分刺目，“还钱”两个大字就横亘在白墙上。许妈妈刷了，那些人再写，比上下课的铃声还要准时。

见泼油漆没有成效，那些人又在楼道里倒了大便，臭气熏天。左右邻居怨声载道，母子俩走在小区里，总是被人指指点点。

“就搬走吧！别留在这里祸害我们了！”楼上的老太太唠叨了不止一遍。

许妈妈没有办法，只能给他们送些东西聊表歉意。可那些邻居收了东西，抱怨也没有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