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失火

醉花楼已经不那么热闹了，因为冷秋儿已经离开了。

钱小和坐在桌子上，看着跪着的老板娘，问道：“冷秋儿去哪里了？”

老板娘道：“我若是知道那个冷秋儿去哪里了，一定找人把她抓回来，但是现在我不仅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连我的那些人都不见了。”

钱小和拿出来一打银票道：“确实不见了？”

老板娘喜笑颜开：“其实，也不是不见了，漂亮的都走了，走得一个不剩，真是奇怪呐。我的那些打手，也都走了，说是要跟着那些姑娘们。你知道的，这些姑娘们都鬼灵精怪得紧，那些打手也都是靠着这些姑娘，才愿意呆在这里的。”

钱小和又拿出来银票，晃一晃说道：“一点红也走了？”

老板娘一把抢过银票道：“一点红，醉花楼一直都没有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过来说什么要一点红，我就把冷秋儿当做一点红来用。那姑娘也是好胚子，说不是一点红，也没有人相信。”

钱小和道：“原来冷秋儿就是一点红。”

老板娘连连摇头：“一点红这个人说不定还是有的，听冷秋儿提过这个人，但是从来没有露过面儿，当然也不会来醉花楼。”

钱小和道：“这两天醉花楼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

老板娘道：“奇怪的事情倒是有。比如三侠客死啦，死得不明不白，说是什么钱小和杀死的。还有一个冷面的少年，要找冷秋儿报仇，结果被冷秋儿的打手，打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不过，那个小伙子真能忍，愣是爬着出了醉花楼的门，一声都没有哼。”

钱小和道：“看来他还会回来。”

“冷秋儿？”

“不，是那个少年，你记得他的名字，叫做明业。迟早有一天，你这里一定会被他砸个稀巴烂。”

老板娘惊讶道：“迟早是多早？”

钱小和道：“少则三年，多则五年，这段时间里，赶紧好好赚钱，以后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老板娘听得稀里糊涂，道：“小侠，您看我这一个老婆子总是跪着，腰杆都挺不起来啦，能不能让我坐一会？”

钱小和指着一旁的凳子道：“你要告诉我，冷秋儿怎么来的醉花楼！”

老板娘一把坐在椅子上，喘了一口气道：“冷秋儿来这里，是带着一帮姑娘来这里的。我看着这送上门的肥肉，自然是高兴。她们不在乎银子，只在乎客人。所以，我高兴还来不及。接着就有些打手进来，说是要罩着场子。我看打手们个个身怀绝技，对冷秋儿更是好上加好。”

钱小和递给老板娘一杯茶：“慢慢说。”

老板娘咽下一口水道：“只是，她们这样漂亮的姑娘，不在乎银子，我还真不相信。于是，暗中我也观察了很多天，发现这些姑娘们月圆之夜前后十天，必然不接客，关在房子里不出来。我开始怀疑这些姑娘们是不是狐狸精或者妖怪，要不然怎么月圆之夜，为什么把自个儿关在屋里呢。”

钱小和道：“这些姑娘们一定是出去了。”

老板娘咧嘴一笑，满口金牙：“那是，那是，小侠真是聪明人。我派了我的心腹去查探，结果发现屋里果然没人。然后有一次追踪她们，但是根本追不上，她们似乎跑得很快，我的心腹说这些姑娘都有着很好的轻功。”

钱小和道：“追到哪里不见了人影？”

老板娘道：“出了皇城，往东七十里，就再也追不上了。”

钱小和道：“往东七十里，是大运河，应该是坐船去了什么地方。”

老板娘道：“这帮姑娘神神秘秘，我也一直担心出什么事儿。结果，现在出事儿了，我醉花楼死了三个人，这生意怎么做？这帮姑娘倒好，一溜烟儿跑啦。”

钱小和心知再也问不出什么，便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此别过。不过，说不定我还会再回来。”钱小和踏过地上不住挣扎的醉花楼打手，往皇城大街走来。

出了醉花楼，就是皇城大街，皇城最热闹的大街。

这里汇集了天下所有的物品，只要能想到的，就能在这里买到。同时，这里也是信息传递的汇集地，只要你银子足够多的，想打听到什么事儿，就能打听到什么事儿。

不远处，上官无痕靠在一个小摊的柱子上，正看着钱小和走来。

看起来她已经等了很久了，不然也不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钱小和道：“找到了？”

上官无痕摇摇头：“找遍了皇城，瞎子不少，但是能够在黑暗中精确杀人的瞎子，找不到。”

钱小和道：“连你也找不到的人，看来隐藏的非常深。不过，既然他是醉花楼的人，一定就游荡在附近，说不定就在醉花楼。”

上官无痕道：“如果他真的在醉花楼，那么这回看起来没法隐藏了。”

两个人转眼望去，只见醉花楼浓烟滚滚，已经烧了起来。不一时，火焰冲出了几丈高，周围的人都纷纷四下躲避，唯恐火势伤到自己。但是，很快在安全的距离范围内，聚集了众多看热闹的人。

钱小和道：“看起来，醉花楼没什么用了。”

上官无痕道：“可能有人觉得醉花楼是一个线索，所以就将线索掐断了。”

浓烟滚滚，醉花楼不断有人逃出来，大部分都被烧得乌七八黑，当然也有很多人再也出不来。隔了一会儿，上官无痕道：“看起来没有人能再活着出来了。”

钱小和摇摇头道：“不，如果瞎子在里面，一定能够活着出来。”

果然，有一个黑影在大火之中急速奔跑了出来。上官无痕还没有说话，钱小和已经飞身而去。在半空中一把抓住那人，拉着跳到了一处小巷子。

那人面色清冷，眼睛却炯炯有神。

上官无痕道：“看来抓错了人。”

钱小和微微一笑：“如果不是瞎子的话，怎么会这么迟才出来。如果不是瞎子，在这么大火势中，竟然还能出来？所以，咱们没有抓错人。”

那人哼了一声：“钱小和，你以为抓着我的手，就算抓住了我么？”

钱小和看着手中孤零零的手臂，又看看纵身而上的瞎子道：“果然是铁钩做的手臂。”

那瞎子哈哈一笑，立即上了房顶，瞬间消失在醉花楼滚滚浓烟之中。

上官无痕道：“我们要去追？”

钱小和道：“我们追不上，在浓烟中，我们只有被他耍的份儿。”

上官无痕道：“那我们去哪里？”

钱小和道：“大运河。”

上官无痕显然不理解：“去哪里做什么？”

钱小和道：“当然是找瞎子。”

上官无痕道：“他怎么会去运河？”

钱小和道：“因为只有经过运河，才能去冷秋儿去的地方，才可能找到瞎子。”

上官无痕接过钱小和手中的铁钩假臂，忽然脸色一变，急忙往别处扔了出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假臂竟然爆炸了。

钱小和道：“这么精巧的假臂，真是不多见。如果不是你看出来，想必咱们都没有命了。”

上官无痕道：“难道你一点也不惊讶？”

钱小和道：“醉花楼能够网罗大侠凤云升和刀客叶无尘，背后一定有不简单的人。仅仅一个瞎子就已让我们有些吃力，后面相信会更有挑战。”

不一时，黑冥王忽然从房顶跳了下来：“奶奶地，老子一把火烧了醉花楼，从里面跑出来的，全都被我抓啦。全部都审一遍，不说就审二遍，不行就十遍，直到有人说为止。”

钱小和笑道：“你这种方法很好，只是要费一些时间。毕竟，闻香苑的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跑出去，等着被你抓。”

黑冥王道：“但是，总有一些自作聪明的人。”

钱小和道：“那祝你好运。”

黑冥王道：“我运气一直不错。”

钱小和道：“确实，被五云洞主请过去，不但毫发无伤，还轻松逃离五云山，运气确实不错。”

黑冥王哈哈一笑：“如果这样说，你的运气岂不是比我的好上百倍？”

钱小和道：“这次可能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黑冥王笑道：“管他这么多，为了能够当上江湖追杀令令主，我黑冥王不惜一切代价。”

钱小和道：“看来你急着要当这个令主。”

黑冥王道：“必须当这个令主。”

钱小和道：“那你一定遇上了麻烦事儿。”

黑冥王大笑：“我能有什么麻烦事儿，在我黑冥王眼中，再麻烦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钱小和道：“希望不是什么麻烦事儿。谁都会遇上麻烦事儿，现在我就在麻烦事儿中。”

黑冥王道：“再麻烦，也未必能够难倒你。但是，如果有一个女人过来找你，那真是麻烦事儿啦。”

钱小和心中一惊，但是仍笑道：“我倒是希望见见这么让人麻烦的女人。”

“她一定会来找你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急着当令主的原因。如果当不上令主，我黑冥王就没法混下去啦。”黑冥王转身而去，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粗犷但有些孤单。

上官无痕道：“什么女人？”

钱小和道：“一个我不想提起来的女人。”

“很麻烦？”

钱小和摸着下巴道：“非常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