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县 官差 绣衣卫
晓日迎长岁岁同,太平箫鼓间歌钟。
云高未有前村雪,梅小初开昨夜风。
罗幕翠,锦筵红,钗头罗胜写宜冬。
从今屈指春期近,莫使金尊对月空。
虽然道路两旁无人行走的路上尚余者稍许未融尽的积雪,但瞧那已渐炽烈的日光,还有那不知何时从树梢间探头探脑出来的嫩芽,无不昭示着隆冬已过,春期将至。
此时,也有三三俩俩的老农,扛着锄头,想着趁现在日头还不高的时候,去除除杂草,也盼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忽而,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
远远看去,只见一群农人围作一团。
竟然......是一具死尸!
只见那死尸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青剑,身着靛蓝色的长袍,苍白着脸,显然已气绝多时。
“官差,官差来了!”
一名眼尖的农人远远瞧见远处官道上,一名身着象征着“肃穆威严”的玄黑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柄钢刀的差人纵马而来,连忙呼喝。
那挡了道的几名农人回头一看,连忙让开道路。
若是挡了官差的道,误了查案时机,轻者罚银,重者少说要跟着去衙门走一趟,不管哪一样,都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受得起的。
“吁!”
那官差到了近前,勒住马匹,足尖一点,就从马匹上腾身而起,显露出一身不俗的轻身功夫。
眨眼间,便站在了尸首面前。
可看到那尸首的样子,官差却是眉头一皱,嘟囔道:“怎么又是清风堡的人......”
“又?”
人群中,一名青年眉头微微一皱。
那官差的话原本说的很轻,只是吐露在嘴边。
这现场又吵闹——官差又不管你说话。
再说,那距离最近的人,也离这官差足有一米。
按理说,一般人怎么可能听到这么轻微的话?
偏偏这青年听到了!
也不见青年有什么动作,只是轻轻迈步,原本层层叠叠挡在他面前的人就被一股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道推了开去。
不消片刻,青年已经出现在了内围,他脚步却仍未停顿,径直走到尸首前站定。
那官差正在为又多了一起“悬案”而感到烦恼,察觉到有人靠近,不禁暗骂一声,抬起头,目中仿佛喷吐出火焰:“哪个不长眼的......”
“唰!”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等他醒转过来,就看到自己的脖子下放着一柄寒光凛冽的钢刀,那有如实质的慑人寒气丝丝入肉......
“咕嘟。”
官差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口干舌燥。
“好......好快的刀!”
却是再也不敢动弹。
这时,附近围着的行人才纷纷反应过来,仓皇四散。
居然有人敢挟制官兵!
已经有些稍微机灵点的远远跑去城中报官了。
官差大骇,这些蠢货,若是这凶人性起,将你们统统杀了怎么办?敢把刀架在官差脖子上的,能是什么善茬?
不过万幸,青年显然对这些个四散的行人的“小命”不感兴趣,见那官差不敢动弹,随手将刀丢在官差脚边,又从身上摸出一块小牌,甩手丢了过去。
那官差松了口气,接过那小牌,一看。
只见那小牌上,刻着一个七彩金丝缕衣的图案。
官差手微微一颤。
只见那小牌微微一晃,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跳出一件真正的霓裳一般,将他整只手都笼罩在那七彩的光辉中。
“绣......绣衣卫!”
一滴冷汗从官差的额头上低落,随后仿佛打开了水闸门一般,冷汗如流水直下,在他惨白的脸色辉映下,显得格外刺眼。
那青年却没有管他,兀自低头,半蹲在这“清风堡弟子”的尸首面前,突然伸出手,轻飘飘一掌拍在那尸首额上。
就看到那尸首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然后一股股乌黑的腥臭液体从他的眼眶、耳洞、鼻孔以及嘴巴中喷涌而出,不一会儿,就将尸首身下的土壤染成了一片漆黑。
更加诡异的是,那些腥臭液体落在地上,所过之处,居然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
“寒阴毒掌。”
青年眉头微微蹙起。
地上的薄冰转眼便被太阳融化,散发出一股恶臭。
那官差从战栗中惊觉,连连后退,并以衣袖掩住口鼻。
虽然他不知这所谓的“寒阴毒掌”是为何物,但光从这名字中,就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更何况,这可是从那尸首上流出来的毒物,谁知道有没有毒。
“放心吧,这寒阴毒掌,虽然中者药石无医,顷刻气绝,但这秽物中却并无毒素。”
官差耳边传来那绣衣卫青年的声音,抬头一看,那青年果然只是站直了身子,却没有去做任何动作,浑然无事的样子。
见状,官差尴尬一下,连忙放下袖子,将那握在手上的绣衣卫令牌恭恭敬敬地递还给青年。
青年接过令牌,手一翻,也不知道将之塞到哪里去了,然后问道:“类似的尸体还有多少具?最早发生在什么时候?”
官差拱手,恭敬道:“回禀大人,大概在五天之前,下官在城西发现了第一具尸首,两天前在城西湖畔又发现了两具,这是第四具,都身着清风堡的衣服。昨日,县官大人已派出一名捕快,前去清风堡查验此前三具尸首的身份。只是那清风堡,据郦县足有六百余里,哪怕是快马加鞭,来回也至少要一天一夜。”
“唔......”青年略一思忖,觉得此事也急不来,于是说道,“既如此,你就先把这尸首带回衙门,我去城中客栈等候。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官差连忙拱手称“诺”。
心中却暗暗腹诽,不都说绣衣卫只管朝廷官员是否清廉、武林各派是否安定,然后抓捕一些指定的人员么,怎么会突然来插手这地方案件?
莫不是吃吃太空?
边想着,边招呼过两个愁眉苦脸的行人,命他们将那尸首抬到一辆暂时征辟的牛车上。
“还有,我叫尹空!”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传入官差耳中,那声音仿佛只在身畔响起一般,清晰无比。
那两个正在搬尸首的行人浑然未觉,正数着口号,一前一后将尸首放到牛车上,仿佛未曾听到任何声音。
官差猛然一惊,抬头看去。
只见那绣衣卫的背影,已然在百米之外!